迦叶寺外,哑巴王三石亲手挖了一个坑将那个老头给埋了。梁薪艰难地和王三石沟通过,原来王三石自小就被卖做了奴隶,满脑子全是效忠主人的思想。他那一手掷石头的绝技和神鬼莫测的绝快身法得自于一场奇遇,一个濒临死亡的高手在临死前用灌顶之法将内力全都传到了王三石的体内。这样做实际十分危险,一般有九成的人要么传功的人因为控制不内息运转筋脉尽断而死,要么是承受功力的人因为承受不了那浑厚的真气全身穴道爆破而死。
但王三石这家伙天赋异禀,居然硬生生的将那功力受了下来。不过这家伙没学过任何功法,无法控制体内那浑厚的真气,最终他慢慢尝试将真气运用在了扔石头和逃跑身上。为这事他曾经暗自感觉幸福过很久,石头可以用来砸鸟吃,速度可以用来追兔追野猪。好吧,他的幸福跟吃有着莫大的关系。
梁薪让人找了身干净衣服给王三石,为了这事王三石有兴奋了很久……梁薪命人将迦叶寺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在迦叶寺暂时驻扎等待高俅。高俅的行军速度足足比梁薪晚了一天,在迦叶寺休息了一晚后第二日清晨才有西厂铁骑赶回山上来报说是高俅到了。
梁薪带着人下了山,见到高俅后顿时感觉有些讶然,高俅手下的那些人个个有气无力,不少人连铠甲都丢了,身上到处是包扎着的绷带。
高俅一见到梁薪就气呼呼地说道:“梁薪!我早就说不要走这条路不要走这条路,你就是不听。这一路上我们居然遭遇了十三波马匪袭击。你看看,我们的粮草都已经丢光了,弟兄们如今都还饿着肚子呢。”
梁薪一脸鄙夷地看着高俅,撇了撇嘴道:“你们是六万多禁军,不是六万多土狗。手里的刀枪是拿来给自己挖坟的?区区马匪居然能从你们这么多人手里抢走粮草,你们他娘的就算真是六万多条土狗也能咬死那些马匪吧?”
“你……你懂什么!那些马匪熟悉地形,诡计多端。我们一时不慎中了马匪的奸计这才变成这副摸样的。况且我们又不像你们这样有战马辅助,打不过也能跑。那些马匪一个个武功高强,我这是为了保存兄弟们的性命这才将粮草舍弃的。这是谋略,你懂吗?”
梁薪看着高俅冷笑了一声:“高太尉果然好谋略,如今你粮草全无,我看你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也许你马军司的马慢慢杀也能撑到出河店,不过我怀疑到时候你这六万人马就只能去消耗人家辽国的粮草,根本上不了战场。连区区马匪都打不过,被别提跟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金人打了。”
“梁薪!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我这是保存实力以待和金人决一死战。至于粮草的问题你不必担心,沿路这么多村庄我自会花钱找百姓购置。”高俅怒气冲冲地吼道。
梁薪再度冷笑:“找百姓购置?这附近的村庄都已经被马匪劫掠过上百次了,你能再找到一粒米出来我就对你写个服字。”
高俅听后一下愣住了,他一路上都在想找个没被马匪肆虐的村庄弄点粮食。只是如今听梁薪这么一说高俅瞬间反应过来,马匪连他们都敢抢就跟别提这附近的村庄了。高俅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看了看梁薪西厂铁骑马鞍上的粮袋,每个袋子都是鼓鼓的。
高俅倒也不嫌丢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梁薪说道:“梁薪。你我同是去支援辽军,如果我粮草短缺而你粮草充盈,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匀出一部分粮草给我?”
“呵呵。”梁薪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一脸戏谑地说道:“我原本也没有粮草了,现在手里的全都是剿匪剿来的。你想要?可以啊,自己找剿匪去。不仅能补足粮草,并且还能顺带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我……”高俅一口怒气含胸郁结难舒,他吱吱呜呜半天后才强自说道:“援辽一事十万火急,我现在哪里有空去弄粮食?你不愿意将粮食借过我是想耽搁援辽大事吗?”
梁薪听后眼珠一转道:“好啊。想要粮草没问题,你出钱来买吧。一斗六贯。”
“六贯?”高俅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下跳起来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梁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高俅道:“有你在我何必去抢?那多费力不讨好啊。就这价,你爱要不要。”
高俅强行将心中怒火压下,然后说道:“好!算你狠,我先要三千石,银子现付一半,剩下的后面回京了再给。”
梁薪挑挑眉笑道:“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你……”高俅怒不可遏,不过又拿梁薪没办法。无奈之下高俅先把银子给了梁薪,这行军途中他自然不可能带什么现银,所以给的是龙票。”
梁薪接过龙票后数了数,确认数目正确后点点头道:“好!数目没错。”
高俅将手伸向梁薪道:“粮草呢?”
梁薪转身指向跑马上的迦叶寺道:“粮草在山上面的那个寺庙里,自己派人去搬吧,我看过了绝对不止三千石。”
“寺庙里?”高俅一脸疑惑。
梁薪笑了,笑得好像偷吃到糖的小孩一般单纯而又可爱。“昨儿我剿灭了上面的马匪,里面的粮仓堆满了粮草。我拿了一些剩下的实在拿不了了,原本还以为要就这么浪费掉,没想到还能废物利用卖给你。”
“梁薪……”高俅怒吼一声,梁薪已经悠闲策马离开了。
从河间府转入南京道,然后再到锦州,到通州,最后再到黄龙府。这一路上梁薪他们遭遇了不少马匪、强盗,每次高俅都没有出手,梁薪径直带着西厂铁骑如狂风卷落叶一般将那些马匪屠戮殆尽。
西厂铁骑那森然的杀气越来越浓郁,整齐队伍那彪悍的意味压迫地马军司和殿前司再也不敢再私下妄自议论他们。因为他们很清楚,别看自己人比西厂铁骑多,但要真开打起来西厂铁骑一半人马兴许就能够打赢他们。
黄龙府算得上是辽国最重要的州府之一。这里以往是辽国的国库所在,不过政和五年的时候黄龙府被辽国洗劫一空,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也被金人搬回了自己的国库。
不过即便如此黄龙府的重要性也不容小视,这里地处西部草原与东部丘陵相交地带,扼控着松花江两岸和南北交通的咽喉,因此一直是交通要冲和兵家必争之地。
辽国在这里屯驻了不少兵马,为的就是防止金人突然来攻打这座城池。这次可不比上次,上次金人人少只能攻城无法守城,但是这次金人一旦攻下此城就能顺势绕袭辽军后路了。
远远的,梁薪已经看见了辽塔,此塔是辽国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更是黄龙府的代表性建筑。
塔为实心砖砌建筑,八角十三层,高近40米。第一层檐下为砖雕斗拱,八面均修有壶门。塔自下而上逐层收缩,塔尖直指蓝天,塔檐层层飞展,檐角风铃琮琮作响,铃声悠扬悦耳。由于黄龙府地处平原,辽塔矗立如鹤立鸡群,于几十里外即可见其英姿。
梁薪在二十一世纪时曾经为了来这黄龙府搜罗古董顺带来看过这辽塔,如今再次看上让梁薪感觉有种恍若隔世,又感觉有种后世与现在融合重叠了的错觉。
林冲让十几名西厂铁骑先行过去探了一下,西厂铁骑看过之后表示没有问题。梁薪这才骑着马缓缓往黄龙府的城门走去。高俅紧紧跟在梁薪的队伍后面,如此动作自然是为了发生意外随时方便逃脱。
梁薪带着西厂铁骑走到城门下,城楼上辽军拉开弓箭对准梁薪他们叫道:“什么人?此处不让进城,赶紧滚开。再靠近城门我们就放箭了。”
梁薪控马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高声说道:“我们是大宋派来援助辽国的援军,我叫梁薪,是大宋忠义侯。”说着梁薪举出辽使留在大宋作为信号的令旗道:“这是约定的信物。”
城楼上很快有个辽将伸出头看了看,然后点头道:“信物没错,我们马上开城门,宋国的兄弟请稍微等一下。”
见到没有问题,高俅立刻带兵往前走,一下和梁薪并肩站立。
梁薪也没理会高俅,仍由他带兵站在自己旁边。骑马在梁薪身旁的印江林一直皱着眉,他低声对梁薪说道:“四弟,我们要不要小心一点?那辽将的口音有些不对,不像是地道的辽人口音。”
梁薪看了印江林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了警惕之心。他暗暗打出手势,然后低声对印江林道:“那就让高俅他们先去,我们静观其变。”
城门很快打开。高俅迫不及待的带着队伍抢先入城。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刚刚进去三分之二的人马,突然城里面传出箭弦震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马军司和殿前司那些士兵的痛呼声。
梁薪双目一睁,当即大声喊道:“西厂铁骑立刻退后!”
西厂铁骑反应迅速,策转马头就跑。很快城楼上也射出箭来,只是此时梁薪他们已经跑出了射程。
黄龙城上一轮剑雨刚刚射完,梁薪立刻挥舞大夏龙雀命令西厂铁骑往城门冲过去。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如果城门完全关闭了那高俅的几万人马就会彻底的折损在里面。
西厂铁骑机动能力很强,在快要临近城门时印江林直接从马上跳下去,挥舞着长刀一下跃进门中。由于内功的功法关系印江林还是无法修炼轻功,但是他现在这个人全力一跃也能跳出十多米远,跟一般的轻功比起来也相差无几。
随着印江林进城,很快梁薪他们的西厂铁骑也全都冲进了城门。城门口的地方原本就不大,高俅那几万人马在那里抱头鼠窜直接影响了梁薪西厂铁骑的机动能力。无奈之下梁薪只能一挥大夏龙雀喊道:“所有人!先行退出城门。”
看见西厂铁骑往城外冲,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想也没想就跟着跑了过来。那么大的城门硬是被他们争先恐后给挤住了,不少人活活被踩死。
什么叫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梁薪此刻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以往的史书上会记载几千金兵往往能追得几十万禁军满山跑。类似于这种毫无斗志的士兵唯一的作用就只能是拿敌方练习刀法,不然就是消耗己方粮草,其余无任何作用。
刚刚跑出城门,城楼上的一轮箭雨又带走了不少人命,其中西厂铁骑也有十几人被射下了马。不有由于他们的铠甲精良,箭矢能够伤着他们,只是被箭射下来时那强大的冲击力撞下马了而已。
刚刚跑出城楼上箭矢的射程,梁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听见后方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竟然是一队金兵打扮的骑兵正在缓缓靠拢。
金国骑兵的马术比之西厂铁骑只高不低,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金兵在控马前行时马几乎就好像人在走正步一般,跨出的步子似乎都是一样长的。
梁薪再回头一看,黄龙城的城门打开,里面也出来了不少金兵。另外城里面随着金兵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梁薪的“老熟人”,铁漠汗。
铁漠汗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带着城里的金兵缓缓走向梁薪,走近过后铁漠汗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大宋忠义侯梁薪将要带兵援辽,为了这事我苦思冥想了好久,最后我猜测无论你怎么走必经之路就在这黄龙城。于是我提前两天将这黄龙城给攻了下来,为的就是要给梁侯爷你一个巨大的惊喜。没想到侯爷的确聪明,竟然让别人先进城试探凶险过后再决定进不进城,如此一来你这西厂铁骑也就一点损失也没有了。”
铁漠汗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这一番话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暗中告诉高俅梁薪是故意让他先进城试水的。很无奈的是铁漠汗如此卑劣的挑拨离间最终还是成功了,高俅怒瞪着梁薪,丝毫不知在外人面前掩饰一下自己与梁薪的不合。
不过梁薪也知道自己跟高俅的梁子很深,根本就不用着铁漠汗的挑拨,两人要是有了机会肯定会拼个你死我活。梁薪四下看了看,笑着对铁漠汗说道:“我这粗略一数你带来人的应该还不足八千吧,就这么点人就想硬抗我们接近七万的人马?”
铁漠汗笑了笑道:“杀你的西厂铁骑可能不够,但是杀他这些人应该是没问题了。”铁漠汗话音一落,右手便挥舞了一下,两边的金兵一起冲过来。金兵骑兵的冲击力强悍到令人难以置信,只见他们抖动马匹的缰绳,整个马儿立刻犹如发了疯的狂牛一般冲过来。
梁薪神色一变,立刻指挥西厂铁骑迎上去。骑兵与骑兵对战,有的时候拼的就是一股勇气。眼看着两边正在撞在一起时,金国骑兵突然一转马头,整支骑兵竟然朝着高俅他们冲杀了过去。
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一开始还拿刀抵挡了一下,可是金兵并不是挺在那里和他们缠斗,而是直接控着马从他们队伍的这一头杀到那一头,然后再调转马头重新杀回来。如此战斗之法使得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连金国骑兵的马尾巴毛都摸不到一根,跟不说先伤马了。
如此几波冲击过后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立刻溃败,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梁薪愤怒不已,他没想到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竟然不堪到如此地步。
梁薪手中大夏龙雀一扬,沉声喝令道:“来人啊,让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结着圆桶阵顶上去,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李墨和童武各自领了一队西厂铁骑过去,看见有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跑过来他们立刻一刀挥下去斩落头颅。每斩杀一人,李墨和童武都会大吼一声:“后退一步杀无赦,结圆桶阵迎敌。”
对于军中各种阵法,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还是很熟悉的,毕竟遇到皇上视察时要表演的嘛。几颗人头的刺激让这些吓破胆了的士兵稍微清醒了一下,又听见喊结圆桶阵,马军司和殿前司的士兵立刻开始活动。
所谓的圆桶阵就是盾甲兵站在最外围,长枪兵站里面,大家围城圆圈手肘与手肘勾在一起相互依靠,以此来抵挡骑兵的冲击。
圆桶阵一结成,金兵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放肆的冲杀。梁薪立刻聚拢西厂铁骑,由林冲、梁瑞、印江林、龙爵各带一路朝着金国骑兵冲杀过去。
见到梁薪如此,铁漠汗诡异地笑了笑道:“梁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完铁漠汗从怀中取出一支令旗,令旗挥舞了一下后梁薪就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才发现城里居然奔出十辆马车,每辆马车用三匹骏马拉动,车上站着两名士兵。
马车的前方是五柄尖刀,轮子上也插着刀翼。
“天啊。”梁薪忍不住惊叫一声,然后立刻下令道:“西厂铁骑,立刻撤退!”
马军司和殿前司的人看到后尖叫一声,到处响起惊恐的尖叫:“妈呀!这是什么怪物啊!”
铁漠汗仰头大笑道:“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们这大金铁浮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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