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谕。也是圣旨的一种,意思为皇上说的话。事实上一般圣旨很少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八个字开头的,除非是很特殊很郑重的大事才会用那八个字开头。多数的圣旨一般就仨字儿:圣谕出。或者俩字儿:圣谕。
听完梁薪念的圣谕,沈纯阳彻底软到了地上。梁薪的目光从一众才子身上扫过,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呱噪的人给我小心点,如果御审查证到沈纯阳真有泄露考题的嫌疑。那么在座的很多人可能就得被我西厂请回去喝茶了。”
梁薪说着目光锐利地扫了陶学明和李长风一眼。刚刚他们两个吼得最大声,如今梁薪话一出,再加上梁薪那眼神,两人直接被吓得脸色苍白,生怕梁薪一个不高兴现在就把他们二人给抓走了。
带着沈纯阳到延福宫面圣,天子面前再加上赵佶一把砸在沈纯阳头上的那些罪证。沈纯阳没敢有任何的狡辩,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证。
如此大罪。赵佶直接下令将沈纯阳秋后问斩,沈家家财全部罚没充公,沈家男丁一律发配边疆,沈家女眷一律冲做官妓。
罚没充公就是所谓的抄家。发配边疆即是去修筑边疆的防御工事,做苦工徭役。这样的人多数都会累死或者病死在边疆,再也回不来了。至于官妓这词汇可能大家并不是很明白,官妓就是古代专门供奉官员的妓女。宋朝历来有规定,官员是不能入民间青楼的,只能招官妓。
辛苦将沈纯阳搬到,为的就是在查抄沈家时捞上一笔。至于除暴安良之类的东东不过是随手为之而已。
查抄家财这事赵佶理所应当的交给了梁薪去主持,户部同时会派出一名侍郎以及两名令史辅助。北宋的户部听上去名头挺吓人,实际上就是一个空架子。整个户部能掌管的东西就只有各府州郡进贡的土特产以及大朝会时用来陈列的各种物品而已。
所以让户部人员辅助梁薪,基本上就等于沈府东西让梁薪想拿就拿了。梁薪兴高采烈地带着林冲、印江林以及西厂铁骑里百余名下属来到沈家,到了沈家门口时才发现户部侍郎孟培林早已带着两名令史在门口等候。
看见梁薪后孟培林带着两名令史小跑上来,对着梁薪行礼道:“卑职户部侍郎孟培林,见过梁大人。”
梁薪点点头道:“孟大人不必客气,您是四品侍郎,品级比在下高,按理应当是我向您行礼才对。”
“呵呵,梁大人客气了。客气了。”孟培林打了个哈哈把这事给岔过去,然后他指着沈府道:“大人如果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在大家到来之前我已经让京兆府的官差把沈府的男丁女眷分开看管住了。大家要不要先过过目?”
“活人暂时我就不看了。还是先看看这沈纯阳究竟贪污了多少钱吧。”梁薪说完转身走进沈府。孟培林愣了愣后才想起来这位梁大人可是一个宫廷太监,一个太监又怎么可能对女色感兴趣呢。亏得自己还特地让他先去看看沈府女眷。
走进沈府大院。沈府操场上的宴席还摆在原地一动没动。梁薪对着印江林和林冲招了招手,两人走过来。梁薪说道:“这沈府的宴席做得不错,鲍参翅肚样样齐全。咱们就先行吃吃喝喝,让手下的兄弟们去收拾一下沈府的财物算了。”
“大人想得太周到了,跑了一上午可怕我给饿惨了。”印江林不由分说,坐下就拿了一只烧鸡开始努力战斗。
林冲对着梁薪拱手说了句:“谢大人恩典。”然后这才坐下来。
三人吃吃喝喝,西厂铁骑开始收拾财物。一张桌面上的宴席吃得差不多时,户部的孟培林拿着账本到梁薪面前通报道:“大人,已经点算清楚了。沈纯阳家中赃款为白银十三万六千七百两。黄金五万两。另外还有许多古玩以及字画,需要找专人估价。”
“白银十三万六千七百两?这沈纯阳也太贪了。”梁薪冷笑一声后看了印江林一眼道:“江林,以后我们西厂要是抓到贪官了你说应该怎么处置?”
印江林将口中的鸡骨头吐出来说道:“让我一掌把他脑袋瓜子打裂!”
“哦?你真的能一掌把贪官的脑袋瓜子打裂?要知道贪官的脑袋可有些异于常人啊。”梁薪问印江林。
印江林满不在乎地道:“太容易,哪怕他那脑袋是铁铸的我也能一掌打裂开。”说着,印江林摸了摸面前的桌子,然后一掌打下去。
桌子瞬间四分五裂,一下倒塌。孟培林被吓得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梁薪斜眼看了看孟培林道:“孟大人,你真的点算清楚了?沈纯阳家里的赃款是白银十三万六千七百两?咱们这是为皇上办事,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孟培林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翻开账本道:“大人教训得是,卑职再看看,再看看。”
看过账本后,孟培林道:“大人,刚才奴才少看了几个字。准确说这沈纯阳所窝藏的赃款数额应该是八十三万六七七百两,黄金应该是十五万两。”
“我去!”梁薪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孟培林,心里已经被孟培林的胆大包天气得有种想要发笑的感觉。这家伙是把自己当傻子是吧,古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意思就是说做三年的清廉知府也能贪十万两白银,更何况这沈纯阳可是梁薪首个打击的巨贪。
一个小小户部侍郎,居然狮子大张口想要一下贪走近百万两白银?梁薪目光如剑,不断在孟培林身上游走,他心里盘算着这老小子肯定也是个巨贪,等老子抄完沈纯阳的家后我去查你,然后抄你的家。
孟培林兴许是觉察到了梁薪的不悦。他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说道:“大人,卑职老眼昏花,老眼昏花。大人原谅,大人原谅。”
“嗯。”梁薪微微颔首道:“正所谓人谁无过,大人知错能改也就是了。这沈纯阳也真够贪的,居然家里藏有十几万两白银以及五万两黄金。还有那么多的古玩字画。”
十几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不是八十几万白银,十五万两黄金吗?孟培林顿时明白梁薪这是要把他刚刚想贪污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啊。
孟培林点点头道:“是啊是啊。十几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以沈纯阳一月二十贯银子的俸禄来说,他攒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啊。”
“嗯。”梁薪微微点头,心道这老小子还是挺懂事的。
正在考虑的时候,突然一名西厂铁骑的下属跑过来禀报:“大人,在东厢房里发现一间密室?”
“哦?密室?”梁薪顿时来了兴趣,点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古代,东厢房一般是主人居住的房间。沈纯阳的家也不例外,走进东厢房梁薪和林冲他们就看见一个已经打开了的地洞。
走进地洞。下了台阶,沿路上随处可见名家字画以及放置在金杯中的夜明珠。再往前走,两边是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以及珠宝首饰,而正前方则是一张足足有二十几米宽的大床。
大床上赤身裸体的躺着十几个女人,每个女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根铁链子,好似栓狗一样被长长的铁链锁在墙壁上。
看见这骇人的一幕,梁薪深深地被震撼了,他忍不住怒骂了一声:“我草!沈纯阳这个老王八蛋!”
抄家行动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午后才结束。在梁薪看来,这么一项工作不仅仅是体力活,同时还是个技术活。
整个沈家,险些就被梁薪给掘地三尺了。前些月沈家死了一条狼狗埋在后院被梁薪给挖出来,更过分的是沈纯阳大夫人每月大姨妈来了用的姨妈巾也被梁薪派人给挖出来了。
当然,与前两者相比。令人惊骇的是沈家那一片长势茂盛的花园之中竟然还埋着三具死尸,有的已经化为白骨,有的则还在溃烂之中。三具尸体具梁薪亲自检验,每一具都是女尸。
看到这一幕,梁薪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衣冠禽兽。
查抄了沈家的家产,梁薪和孟培林一起去看看沈家的男丁女眷。沈家后院的坝子里,男丁和女眷分成两个队列由西厂铁骑看管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丧考妣之色。
作为一个把打望美女作为终生兴趣的男人,梁薪走到后院第一目光当然是去看那些沈家的女眷。
不得不说,沈纯阳这伪君子挑选女人的目光还是挺不错的。沈家的女眷之中无论是丫鬟侍女还是夫人妻妾年幼的青春可爱,年长的风韵十足。
孟培林心里猜测梁薪是个太监出身,对于女性必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今日来查抄沈家在银子上没能捞到什么油水,如今看来只有从这群美女中弥补回来了。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面子上孟培林还是得问梁薪一句:“梁大人,这些人里男的马上会被发配边疆,女的会被充作官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中的人,如果有就挑选回家侍候你吧。这样对于这些人来说反而是一种福气。”
“嗯。”梁薪点点头,也没客气,径直往女眷那个队列中走去。他一边看一边选,口中念道:“嗯。这个,这个不错。还有这个……嗯,对,还有这个。那啥,把那个也给选上……”
看着梁薪挑选的人孟培林笑了。心道这太监就是不一样,选的女人全都是又老又丑的。见到梁薪挑选好了,孟培林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笑着问道:“梁大人挑好了?”
梁薪点点头,然后对身旁地林冲道:“刚刚我选的那些人全都给我送到孟大人府上去,其余的人给我留下。”
“啊?”孟培林一下惊住了,刚刚那些又老又丑的女人原来是给他选的?
孟培林讪笑两声道:“梁大人说笑了,在下家小业薄哪里能养得了如此多的侍婢啊。”
“孟大人家小业薄?”梁薪露出一幅惊讶的表情,他点点头道:“其实这抄家还挺好玩的,要不改日我去查查孟大人家的家产,如果够多的话我再去孟大人家抄抄家玩儿如何?”
抄抄家玩儿?孟培林看着梁薪哭笑不得,他不敢去反驳梁薪,没看见沈纯阳一个国子监祭酒都被他给弄到抄家斩首了吗?
梁薪看着孟培林笑了笑道:“孟大人不必担忧,刚才我只是说着玩儿而已,孟大人不会跟在下一般见识吧?”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梁大人能跟卑职开玩笑那是看得起卑职,卑职倍感荣幸又怎么会见怪呢?”孟培林赔着笑脸道。
“嗯。孟大人不以为意就好。”梁薪点点头,脸上的神色一下变得肃穆起来,他伸出右手按着孟培林的左肩道:“孟大人。我一向觉得无论什么事,都应该祸不及家人。你看这些女眷有的还青春年幼,有的已经年纪老迈。让她们去充当官妓接客,那不是造孽吗?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给你挑选的这些老大姐个个都经验丰富知暖疼热,比之那些小姑娘不知道好多少倍。再说了,咱们把这些女眷带回家是为了让她们免遭磨难。难道孟大人心里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心思?”
“没有没有,卑职怎么敢呢?”孟培林一挺胸膛,一脸道貌岸然的模样说道:“卑职就承大人恩典把这些……大姐给收下了,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说着,孟培林一双黄豆眼不停地在那些妇人身上游走。偶尔看见一两个稍微有些风韵的,孟培林的心总算是安慰了一些。
解决了这些女眷的事,梁薪仔细地打量着他留下的这些年轻女眷。其中一名身着青衣,面容冷淡的女子引起了梁薪的注意。
之所以引起梁薪的注意不仅仅是因为这女子年轻貌美,更因为她是所有女眷当中唯一一个脸色平静神情冷淡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站在这些女眷的方队当中梁薪可能都会怀疑她根本就不是沈家的人。
梁薪侧过头低声问孟培林:“这女子是谁?”
孟培林顺着梁薪的目光看过去,心中暗自啐了一口。哼,这死太监明明是个没卵男人偏生眼光还这么高,居然一眼就看中了这些女人里面最漂亮的一个。
心里如斯想着,脸上孟培林仍旧讨好地笑着回答:“回大人的话,那位是沈纯阳的独女,沈方怡。”
“哦?沈纯阳的独女?”梁薪心中疑问更甚了,既然是沈纯阳的独女为什么家里遭逢如此巨变会如此镇定呢?
梁薪走到沈方怡面前问道:“你是沈纯阳的独女?”
沈方怡抬头看着梁薪点头道:“没错。”
梁薪点点头后忍不住问道:“家里遭逢巨变,为什么你还如此平静呢?”
沈方怡看着梁薪的双眼,与之目光相对也无丝毫闪躲。她足足盯了梁薪几十秒钟然后才开口说道:“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家中遭逢什么样的巨变也只是等闲小事而已。”
“将死之人?”梁薪微微一愣,他打量了沈方怡一眼道:“我看你气色平和面色红润,不似是身患绝症之人啊?怎么会是将死之人呢?”
沈方怡看着梁薪冷冷一笑道:“如果……我刺杀了西厂掌印提督会不会立马受死呢?”
话音刚落,梁薪只见白光一闪,沈方怡竟然手持一把尖刀朝着他的腹部捅了过去。
“狗官!你诬陷我父亲,害得我沈家家破人亡,我要你的命!”沈方怡怒瞪着双眼吼道。
沈方怡以为自己一刀已经插进梁薪的腹内,为了保险她想将刀拉出来再捅梁薪两刀。谁知道一拉没有拉动,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梁薪早已用手指夹住刀柄,沈方怡根本就没有伤到梁薪。
梁薪脸色微微一沉,夹住刀柄的手指略一拧动便将整把短刀夺下,然后梁薪一掌将沈方怡打得倒退出去。
“大胆!”林冲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就准备一刀将沈方怡毙于刀下。
梁薪一伸手拦住林冲,然后盯着沈方怡沉声道:“你说我诬陷你父亲?害得你家破人亡?”
“难道不是吗?”沈方怡知道自己已经刺杀失败,她把心一横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我说那些废话。”
梁薪眉头一皱,两步走上前去掐着沈方怡的后颈就往前走。他先是将沈方怡带到花园指着刚刚气出来的三具女尸道:“这是你父亲杀害的三个女子,尸体在这里,你说我陷害他?”
沈方怡脸色一变,不过脸上仍旧是将信将疑。梁薪也没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拉着沈方怡就往东厢房的密室里走。
走进密室,几名铁匠正在想办法破除铁链。身上刚刚穿着衣服,但仍旧被锁着的十几名女子知道自己获救后正在不断地哭泣。
梁薪指着那十几名女子道:“你父亲把这些女子像锁狗一样锁在这密室里,用来发泄他的兽欲,你说我诬陷他?”
梁薪沉声一吼,沈方怡如被雷击一下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世界观、人生观全都轰塌了。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啊!”沈方怡痛苦地大吼一声,然后吐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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