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丘玛族长嗱哚身后的,是黑压压一群族人,挤满了宽大的灵祠,一直排到外面的广场上。
青石铺就的广场中间,三个没有断发纹身的长发巫师,正戴着狰狞的面具,右手骨棒,左手皮鼓,一边敲击起舞,一边念叨巫词。
三个巫师中间,是四个脸色惨白,神情呆滞的年轻女子。从她们的长相来看,正是从海外来的汉人。
昨天丘玛族俘虏了一百多个年轻汉女,但绝大部分女俘虏都不会马上杀掉,而是在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巫祝禳灾后,分给族中勇士,用来繁衍更多的勇士。
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女俘,起码在一个月之内不会受到侵犯虐待,反而有吃有喝。但一个月后禳灾期结束就不一样了:沦为生育的工具。
丘玛族认为女俘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才是吉利的。所以女俘一旦生下第一个孩子,就失去利用价值,立马会被杀掉祭祀。
但无论如何,她们起码还能多活一年。更惨的是刚被俘虏就要被杀死祭祀的人。
这四个女子因为身材太过纤细,被认为不能生出勇士,所以被直接用来祭祀。
她们并没有受到侵犯,作为神灵的牺牲祭品,是不能受到侵犯的。
三个巫师表演完毕,几个身材精悍、神色狞恶的丘玛族人就架着四个女子进入灵祠。
她们徒劳而微弱的挣扎,扯开早就嘶哑的嗓子哀嚎,却根本无济于事。
四个女子被押到灵祠祭台上,很快有巫师用人腿骨做成的骨棒,依次点着她们的额头,向神灵虔诚无比的祷告。
紧接着,几个口中叼着青铜尖刀,手中捧着陶罐的黧面男子,走上祭台,然后一起看向台下的族长嗱哚。
嗱哚虔诚的拜拜神像,淡然的目光看着四个女子,如同看着四只猪羊。
“勇敢强壮而智慧的族长,祭祀神灵的活人已经在虔诚的等待了。”披着头发,手持骨杖的大祭司说道。
嗱哚唱起来:“伟大的祖灵和山神啊,虔诚洁净的祭品,要用她们的生命来侍奉了,请原谅她们的无知,渺小,软弱,然后把智慧,强壮,坚韧赏赐给我们……”
嗱哚唱完,下令道:“开刀吧。”
几个男子控制住四个挣扎哭喊的汉女,四个男子将陶罐放在她们面前,然后取下叼在口中的刀。
四个女子的面孔,死前已经扭曲到极点,显的无比痛苦和惊恐。
嗱哚看着祭坛上殷红一片的鲜血,舔舔猩红的舌头,露出凿过的牙齿,再次唱起来:“伟大的神灵呦,可知道我们卑微的心意,伟大的神灵呦,请保佑你的子民吧……”
大祭司也舞着骨棒,念念叨叨的一脸肃穆。所有在场的族人都一起唱歌。
唱着唱着,就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整个大寨一片欢腾喧闹。
然后,女人们鱼贯而入的捧着一罐罐米酒,一只只烤兽,一筐筐糍粑。族长嗱哚带头开怀畅饮,大口吃肉。
乱糟糟的在灵祠内外享用完酒食,嗱哚却毫无醉意,他站起来,挺立着矮小精壮的身子,面向众人说道:“所有家老,去社廨议事!”
嗱哚说完,再次对神像下拜后,就打着饱嗝离开灵祠。所有家老头目一起跟上。
大小头领进了社廨,按照尊卑序齿坐下,一起恭敬的看着主位上的嗱哚。
嗱哚说道:“缴获的那些汉人种地的铁器,要融化了做成刀子。只有刀子够多够锋利,我们丘玛族才能强大。”
众家老一起遵命。
嗱哚又说:“毛血族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猎头丰收,他们一定也会出猎的。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再大干一次。别让毛血族把汉人全猎完了。”
一个家老说道:“族长,住在山下平地的汉人,如今定是丧胆,恐怕跑的更远了,不好猎呀。再要下山出草,怕是要白走一遭,最好是再等等,让汉人们没了警惕再说。”
另一个年轻的家老不满的说道:“堵鲁,你就是不痛快。那些自称汉人的海外人还能逃到哪里去?难道出海吗?就算白跑一趟也累不死,总不能便宜毛血族吗?”
又一个独眼的家老拍着桌子,暴烈的说道:“山麤说的不错,堵鲁,你就是不痛快!依我说,全族勇士全部出动,将平地上所有汉人全部猎了!要是被他族抢了先,得了大量铁器,我们丘玛人不就危险了!”
嗱哚咳嗽一声,威严的说道:“山麤说的对。堵鲁,你不要泼凉水。泰坷你也不用发怒。三天之内,我们一定要出兵。哪怕追到海边,也要把剩下的汉人全部猎了。”
堵鲁不再坚持延缓出兵,而是想到另一个问题,“族长,平地上的汉人最少还有几千人吧?我们最少要留两百勇士防守山寨,免得他族乘机来袭,那最多就只能出动五百勇士。几千汉人就算是猪,也是长了腿的,我们无法全部吃掉。”
独眼龙泰坷冷哼道:“那依你说,怎么全部猎杀干净?”
堵鲁道:“不如和鱼骨族联合。鱼骨人一向和我丘玛人亲近,几代通婚。两家一起出猎,一追一堵,几千汉人大半跑不掉。”
嗱哚露出可怖的笑容,嘎嘎说道:“还是堵鲁想的周到。我也正有此意,那就联合鱼骨人一起动手。堵鲁,你就走一遭,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的族长叻喝……”
山麤,泰坷等人听了,全部露出残忍而贪婪的笑容。
…………
就在山中的丘玛族再次磨刀霍霍之际,几十里外的山下平原上,所有的汉人村庄都弥漫着恐慌的气息,人人面露悲愁。
大家都知道,就在昨天,山中的猎头生番突然冲出来,灭了两个村子,年轻女子都被抢走,其他的都被砍下首级。
真是惨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