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盛典 (二合一章)(1 / 1)

诸天普渡 牛油果 3383 字 2个月前

洪玄机虽面色未变,但那骤然间几如铺天盖地般的威压,森寒刺骨、令人几欲窒息的气息,都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怒意。

“咦?”

面对洪玄机的压迫,萧黯然不惧反笑:“玄机兄向来片刻理学大家,讲究礼法,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区区一句话,竟就令玄机兄动怒,看来玄机兄心中实也对那亚圣公畏惧得紧啊。”

洪玄机冷然道:“你也不必在这里与本侯逞口舌之利,”

“那陈辟小儿欺世盗名,四处传扬邪说歪理,祸乱天下,本侯日后自会禀明陛下,将其黜落捉拿,问罪抄斩!”

“哈哈哈!”

萧黯然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仰头大笑不已。

“洪玄机,你依然还是如此狂妄,目无余子!”

“你以为你是人仙?区区一个武圣就自以为能天下无敌了?”

“即便没有这个陈辟,你也过不了太上道神机兄这一关,你若然如此执迷不悟,迟早大难临头!”

“本侯如何,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洪玄机在短短三两句话里,已经重新变得如渊般深沉,不见一丝一毫情绪。

却难得多说了一句:“神机兄果然已经尸解炼形成功,准备再度出世?”

“当年一别,已经有二十余年,他匆匆离去,就是为了遁入深山尸解,算起来,如今也该有十八九岁,不知是转生到了哪里?”

萧黯然冷眼相看。

见他的样子,似乎目中只有梦神机,真是完全未将那陈辟放在眼里。

心中暗自皱眉,面上却冷笑道:“嘿,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洪玄机大笑两声:“哼,尸解三次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度过九重雷劫,不成阳神,也不过是神魂壮大,道术精进,”

“本侯乃当朝重臣,岂会在意一个方外野道士?”

神色陡然一沉:“萧黯然,你今天找本侯来此,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如此便是在戏弄朝廷命官,依大乾律,判你一个流放三千里也是轻了!”

“哼!居然能将条子递到皇城内宫,买通宫里内侍太监,你方仙道好厉害的手段!”

“区区一个小道士,仗着几分宠幸,就敢干预朝政,祸乱内宫,妄图把持社稷神器?”

“本侯定要禀明陛下,将尔等妖道尽数抄家灭门!”

“洪玄机!”

“你休要开口朝廷大臣,闭口抄家灭门!”

“你这手段,平日里用来吓唬那些官员可以,想吓唬凭道,还差得远!”

“当年围攻大禅寺,若非我道门三宗,你早就死在印月大和尚如来拳之下!哪里还轮得到你现在这般嚣张狂妄!”

“印月和尚?”

洪玄机不屑道:“哼!当年我大乾鼎定乾坤,天下百姓拥戴,万民归心,天地景从,鬼神臣服,”

“佛门不遵王法,不知道理,倒行逆施,妄图阻挡人道大势,印月和尚实在枉为人仙,是在劫难逃!”

“即便没有你道门三宗,本侯又何用惧他?你等若非顺应大势,攀附龙尾,也早如他一般,应劫而亡!”

“让你们三道参与剿灭叛乱,是给你们机会正本清源,你们不感戴德,如今反倒居功自傲,欲效佛门,广开庙观,蓄纳香火,妄图行悖逆之事,早晚也要和大禅寺一般,灰飞烟灭!”

萧黯然脸皮微微抽动。

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到底是方仙道宗主,一代鬼仙宗师。

胸腔急剧地鼓动了几下,便强制压下内心愤怒。

长长出了一口气:“好,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多说。”

“早就听说,洪玄机一代武圣,集上古造化道、大禅寺与天下各家秘法,创出诸天生死轮的绝世武道,”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洪玄机的诸天生死轮,要如何将我方仙道抄家灭门,灰飞烟灭!”

“锵!”

话音未落,一声龙吟清鸣响起。

在大殿中央,那供奉着道祖的案桌之上,有一柄三尺长,通体满布血纹,如同人身血管脉络的宝剑,自行从鞘中飞出,围绕萧黯然上下飞舞,旋转不休。

这正是他秘养的宝剑。

以道家仙钢血纹钢所铸,又以神魂蕴养,放置在那尊道祖相下供奉,灵性自成,非凡俗之剑。

上次在那鸿门台上,与那儒门黄口小儿斗剑虽败,萧黯然却不服气。

他知道,那不是自己不如那黄口小儿。

而是那鸿门台中,有古怪。

他的力量被压制,而那黄口小儿却能引动一股远超他自身的力量。

这才被其两剑所败。

若是在鸿门台之外,萧黯然自信,两剑便能将那黄口小儿斩于这口血纹仙剑下。

“洪玄机!受剑吧!”

萧黯然此次本是想将洪玄机招来,与他共商,一齐对付那陈辟小儿。

洪玄机与那小儿的怨隙,玉京城中人人皆知。

再加上其文道宗师的地位,因那小儿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洪玄机此人,平日里虽处处讲礼法,看似铁面无私。

但萧黯然却清楚,此人便是个伪道学。

表面上正气凛凛,心中却不知道藏着多少脏污。

是个知道权衡之人。

在他诉说始末后,应该会答应他,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却不想此人果然狂妄至极。

反倒将他激出满肚子气。

再加上不久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败于一个小辈之手。

萧黯然接二连三遇挫,心中早已经积聚了不少怨气。

此时,尽在这一剑之中爆发出来。

剑如血虹,划出破空厉啸,刺耳之极。

震得整座大殿都在簌簌震颤。

那剑却没有径直射向洪玄机。

看似是直来直去,却是时而在前,时而在后,瞻乎在上,瞻乎在下。

上下左右,飘忽不定。

“哼!”

洪玄机冷哼一声,对于那变幻不定的血剑,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萧黯然,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卖弄此等雕虫小技,本侯要杀你,易如反掌。”

“你我相距不到二十步,我若动手,不消两个呼吸,你躯壳便要被我一拳击碎,你的神魂,也根本近不了我身,你拿什么来跟我打?嗯?”

洪玄机冷冷出言,脚下已经一步跨出。

便是这么轻轻一踏,巨大得恐怖的力道,如同一头上古凶兽,一足落地,有摧山裂地之力。

整个大殿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殿上那尊道祖像也发出咔嚓咔嚓的异响。

洪玄机周身气血升腾,如同一尊烘炉。

无匹的热浪如朝四面八方袭卷而去。

那飘忽不定的血剑,似乎受不住这阳刚血气的威力,如陷入泥潭一般,变幻飞舞的速度都大减。

“本侯征战沙场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修炼这鬼神之术有能成就大事者,便是鬼仙,到了战场之上,千人万人,大军阳刚血气一冲,也要魂飞魄散!”

“大丈夫立事,行的是堂堂正正的正道,走的是血气阳刚的大道,”

“区区阴神道术,也妄想成事?”

洪玄机一步步踏出,说话漫不经心。

却字字句句都透出强大坚定无匹的自信和力量。

“虚伪小人!也敢妄言堂堂正正?”

“好!”

“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元阳飞剑锋利,还是你的肉身坚硬!”

萧黯然索然大怒,再也坐不住。

自雪松之下长身而起,神魂之力骤然暴发。

他是方仙道领袖,即便洪玄机是号称大乾第一的武圣,他一口元阳飞剑,袖中天罡神雷,也都不是好惹的。

真要拼起命来,萧黯然自忖也能将他重创。

两人似乎便要一决生死的模样。

却听一声大叫:“慢来!”

这时,殿后转出几人。

为首一个,一身道袍,身背宝剑,大袖飘飘,一张脸如同白玉一般,眸间紫气隐隐,周身有出尘之气,如同画中神仙。

方才那一声,便是由他发出。

他身旁一人,身穿黄色绸衣,头发花白,五十上下,手中拿着一支画笔,身上还沾染着墨色,略显潦草。

另外几人,也都身着各色道袍。

“张伯恒?乾道子?”

洪玄机看见这几个人,眉头微微一皱,落在那黄色绸衣老者身上,神色才稍稍缓和。

“张伯恒,你们正一道,难道也想与方仙道狼狈为奸,妄图把持社稷吗?”

“乾道子兄,你来玉京观有何事?”

那如画中神仙一般的张伯恒,看向身旁的黄衣老者,礼让示意。

此人乃是玉京城中鼎鼎有名的画师。

笔下画艺通天彻地,能以假乱真。

画出之物,神形兼备。

画虎能噬人,画仙可救人。

笔下一尊神像,便能令人进入观想境界,神魂有成。

是以被人尊为画圣,极为推崇。

此时萧黯然也知道打不起来。

他心中虽然气愤难当,但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对洪玄机有些畏惧,也就趁势将元阳飞剑收回。

那乾道子已开口道:“老朽受萧宗主等三宗所托,要画出一幅无上道祖图。”

“当年,大禅寺有三卷镇寺宝经,其中的过去弥陀经号称神魂修炼第一经,”

“观看此经,可修神仙大道,有成就阳神之望,修成之神魂,”

“其实,这部法经也未必就那般神妙,天下道门,能比此经者,也非绝无仅有,”

“而此经之所以能冠绝群伦,却是因此经卷上,有一尊弥陀相,将佛门佛法一切神韵大势,尽数融于其中,”

“观想此弥陀相,存于心中,,如过去弥陀,永恒不动,镇压世间一切邪魔,明心见性,得见过去种种,得见真如本相,”

“我道门之所以不及,缺的便是一尊能包容大道的道祖之相罢了。”

他看了看身后供奉的那尊道祖像,叹道:“这尊元阳道尊,有开天辟地,演化日月雷霆之妙,却终究差了些火候,少了些神韵,不及大禅寺的过去弥陀。”

“我听闻,那儒门之中,有一念成圣之法,读书明理,修身治世,”

“禀持君子正道,心存大志,治国平天下,坦坦荡荡,以直养浩然正气,”

“念头精纯,一朝顿悟,便能将念头炼成神明,浩大纯阳,不惧阳刚,不畏雷霆,能依心中之志,而成神明之相,我即为神,以人心,代天心,神妙之处,难以窥测。”

这乾道子说起这儒门来,似颇多感慨,眸中还有诸多渴望,一说就滔滔不绝,难以停下。

“听闻,那位亚圣公,还有一部礼经,一部西游释厄功,皆不同于当世修行之法,有开天辟地,演化万物之玄妙,”

“若能得之,较大禅寺那三部镇寺宝经丝毫不弱,甚至万有过之,”

“老朽虽无妄念,却盼有生之年,得能窥一番大道,能将释道儒三教法门,皆熔于一炉,画出一幅前古无人的法相来,留传后世。”

洪玄机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便已有计较,开口打断道:“乾道子兄,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也不全然是为了作画吧?”

这时,旁边的那位张伯恒将话头接了过来:“洪少保,实不相瞒,乾道子兄,是受我等之邀,前来商谈正本清源、匡扶正道的大事。”

“哦?正本清源?匡扶正道?”

洪玄机冷笑道:“一群阴私之辈,聚在一起阴谋暗算,便是正道?”

“乾道子兄,你怎的也堕落至此?”

洪玄机面现不悦,斥责那乾道子。

乾道子老脸皱起,露出苦色,却不言语。

“洪玄机!”

萧黯然骂道:“你若不愿与我等一道,便就此离去!用不着作此虚伪之态!”

“还是说,你想与我等一起过过手?”

洪玄机不屑道:“哼,乌合之众,人再多又何如何?本侯何惧。”

“你……!”

张伯恒拦住暴怒的萧黯然,朝洪玄机道:“洪少保,此次共谋大事,我正一道也是得了姬宗主首肯,”

“非是我等欲行不义,实是那位亚圣公所行之道,太过霸道,若是任其发展,过不得多久,可还能有我道门容身之处?”

“未道门道统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洪少保不愿参与,我等也不强求,却也不必如此。”

“哼。”

洪玄机轻哼一声,如电目光扫了一眼众人,转身便走,十分干脆。

余下众人,在他走后,面面相觑。

刚才还暴怒的萧黯然,这时阴沉道:“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毫无意动,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如此干脆离去,想必还是忌惮姬宗主,与皇后娘娘。”

正一道宗主姬常月,年轻时曾得过状元,也是文道巨魁,影响力十分强大。

他的亲妹妹更是大乾的当今皇后。

张伯恒叹道:“唉,人各有志,洪少保乃非常人,当是自有计较。”

“哼,他恐怕根本不知道,那个陈辟有多可怕!”

“我倒要好好的看看,那小儿冠礼之上,洪玄机会被他小儿如何羞辱!”

……

数日之后。

“当!”

“当!”……

是日,皇城上空,一连响起了五声钟响。

玉京城中人都知晓,这是朝廷有盛典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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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钟五响,大开宫门,迎百官群臣,纳天下名士贤客。

皇城大门洞开,文武百官,王公权贵,鱼贯如流,以品级位阶为序,排成长列,缓缓由宫门而入。

时有车马辚辚。

那是亲王、三公一流,或是有盖世奇功在身,才得蒙御口亲赐,皇城骑马,御道行车的无上殊荣。

此时,万众瞩目之中,却有一驾可说是简陋之极的牛车,缓缓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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