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助你脱困无商量

刘慧明接到姜瓖的求援信大吃一惊，打雁的变成了雁，猎人变成了猎物，之前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刘慧明心烦意乱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率主力去援救姜瓖。

短暂的惊愕之后，刘慧明就做出了决定，他马上召集众将，第一时间就宣布，“弟兄们，姜瓖中了鞑子的奸计，被围住了，本督一直在军中强调，‘中了埋伏莫心慌，友军就在你后方。稳住阵脚求救援，助你脱困无商量’，今天姜总兵陷入重复，是我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因此，本督决定亲自率领全部人马去解救他！”

刘慧明环视了一眼帐里众将，大声下令道，“罗川、王甫臣，本督命你们骑兵团为前军，率先出发，与姜瓖取得联系，本督和商老大率中军随后跟上！”

“是，末将遵命！”罗川和王甫臣都是刘慧明的心腹，对他的命令没有丝毫怨言。

刘慧明又交待了一番商石敬，便即可拔营向北而去。商石敬的十四旅居于大军正中，和王甫臣以及自己的后军都保持想通的距离，无意间摆出了一个蝎子阵，缓缓地向前移动。

这一次军事行动和之前完全不同，他以前打仗都是先做好计划，然后从容不迫地布置，静等敌人上钩。而这一次却是被迫应战，前方形势不明朗，自己完全没有主动权，对于这种没把握的事，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大军穿过外长城以后，天际线就越来越低，北风越来越大，行了不到十里天上就飘起了雪花。独立团里大多都是南方人，虽然人人都穿了厚厚的棉衣，但是刺骨的寒冷还是让刘慧明对古时候的军旅生活充满了敬畏。

刘慧明上辈子在东北上大学，好歹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知道提前御寒，而张家玉可就惨了，他一直在生活在南方，现在还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刘慧明看着他不断揩着鼻子，没多久就把糊在脸上的蜂蜡揩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打趣道，“元子啊，别揩了，蜡都被你揩掉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脸上是一坨翔呢！”

张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冒着风雪大声道，“啊，好冷！”

他从小就有仁侠之风，剑术超群，喜欢抱打不平，偏偏这人还是个学霸，今年高中进士竟然才二十九岁，这一次能随刘慧明来大同打鞑子用他自己话说就是完成了多年以来的夙愿。

刘慧明见他冷得直打哆嗦，忙让田维胜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狗皮背心给他，道，“这北国风光如何？”

张家玉身量矮小瘦弱，穿了铠甲才显得壮实了一些，套上刘慧明的背心正好合适，他又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大声道，“北风虽紧，然下官的血是热的！”

大军又行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全黑了，商石敬派人前来通报战况，罗川和王甫臣已经和蒙古人的斥候交上手了，且斥候越来越多，料想姜瓖还没崩溃。

刘慧明让大军点起火把加快行军速度，缩短和商石敬的距离，终于在子时追上了商石敬的后军。

“老商怎么越走越慢了？”刘慧明问前来报告情况的刘三强，“和鞑子干上了吗？”

刘三强哈哈一笑，在马上拱手道，“这一路来标下领着弟兄们已经杀了几十个鞑子了，标下走时，鞑子快要到了，商老大正在整队。”

果然，没过多久，前面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刘慧明挥了挥手里的马鞭，向前一指，“息了火把，上前面去看看。”

刘慧明带着亲卫营来到一处高地，夜幕里，蒙古骑兵就像一群狼凶狠地扑过来，商石敬不慌不忙地布着阵。

蒙古人采取的是中央突破战术，但十四旅阵型严整，只要列好了阵，根本不怕骑兵的冲击。

果然，双方没僵持多久，蒙古人见无机可乘就撤退了，商石敬见状，立即下令王甫臣和罗川用骑兵追击。

王甫臣和罗川追击了一阵，骑兵渐渐地和步兵方阵脱了节，蒙古人见有机可趁，又杀了个回马枪，两人抵敌不住，只得又撤了回来。

双方你来我往，赶了一阵，蒙古骑兵虽然整体实力强于大明的骑兵，但架不住商石敬的步兵加持，每次都只能追到步兵阵前。他们就这样节节败退，又不断从左右两侧包抄上来，想把王甫臣和罗川的骑兵围而歼之。但王甫臣他们始终和主力保持着安全距离，顺便又护住了步兵的侧翼，蒙古人兵力不足根本无机可乘，只能被商石敬像推土机一样碾压着后退。

“真是勇将啊！”刘慧明看着商石敬像赶鸭子一样驱赶着蒙古人，不禁赞道，“活吕布啊！”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活吕布”这个称号历史上是给王甫臣的，怎能给忠心耿耿的商石敬呢？

刘慧明让白松龄率领独立团赶紧跟上，随时准备增援商石敬的侧翼，他的独立团里有虎蹲炮营，可以在关键时刻给敌人重重一击。

两军你追我赶，又行了十多里终于接近主战场了，而此时已经寅时初刻了。

行军的压力越来越大，蒙古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偏师来抵挡了，四子部的主力投入战斗以后，商石敬终于停下了脚步。

刘慧明刚列好阵势，商石敬亲自催马来报，“大人，接前线战报，姜瓖尚在苦撑！”

他的战袍上沾满了鲜血，连脸上都是血红血红的，看着着实骇人。

“末将请命，这就前去解救姜总兵！”

“嗯，好！”姜瓖苦撑一天，随时都可能崩溃，刘慧明顾不得那么多了，便下令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行动。”

鄂木布见大明援军连夜赶来，着实吃了一惊。他和大明朝也打了一辈子交道了，在他眼里，大明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胆小怕死之人，像这种连夜相草原进军的大明兵马，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

他先派阿巴哈纳尔部前去阻击，却没取得多大的效果，被杀得节节败退。鄂木布无奈，只得派上手里的王牌——阿巴嘎部的世子多尔济前去抵挡。

多尔济在蒙古语是金刚的意思，阿巴嘎部扎萨克明安以此给自己的儿子命名，足见其对他的看重。好在多尔济也不赖，长大之后果然作战勇猛，曾经多次跟随皇太极在蒙古草原、辽东、大明关内作战，每次都有很多斩获，他最经典的战功就是在崇祯七年与大同总兵曹文昭的对决中占据上风，把当时的大明第一武将压制在城中无法动弹。

长年累月的征战让他逐渐获得了皇太极的重用，后来更是担任了领侍卫内大臣，负责皇太极的警卫工作。然而，去年的松山大战，他遇到了曹家另一个后起之秀，被打得节节败退，差点儿挂在了当场。

当时，明军与清军在松山对垒，明军被截断了粮道，形势岌岌可危，曹变蛟连夜选拔死士，趁夜突袭皇太极的中军。多尔济大惊失色，忙率军迎击，但在小曹将军疯狂的攻击之下，他的部队很快就被杀散，自己也差点儿命丧当场。

曹变蛟攻势不减，一举攻到皇太极中军帐前，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皇太极没有托大，中军比较厚实，加上援军及时赶到，总算顶住了他的攻击。

曹变蛟被杀退以后，皇太极的御营可就遭了殃，多尔济也跟着倒了霉，被从内大臣里面赶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草原上放牧。

多尔济被赶回了草原，时时想着要再立军功，重新回到中央去工作。

因此，这一次入关劫掠他是最为积极主动的，只不过是因为鄂木布辈分大才让他做了主帅。

作为草原上少有的见过大场面的将领，多尔济对手下的蒙古勇士很自信，除了曹变蛟让他吃了瘪，他还没把明军放在眼里。但是今天他再次见识到了明军的厉害，两军一交手，他就被商石敬当头一棒打蒙了。

商石敬的亲卫营都是他以前当马贼时的喽啰，比蒙古人还善射，一顿箭雨下来，多尔济就损失了一百多人。

“稳住，稳住，不要跑，明朝人都是怕死之人！”多尔济来回奔驰，大声疾呼，但阿巴哈纳尔部的败兵却充耳不闻，绕过他的军阵纷纷后退。

多尔济看着阿巴哈纳尔部的的台吉董夷思拉布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像只受伤的野兔一样逃窜，忍不住破口大骂，“咳，你们阿巴哈纳尔部的人都是孬种，一个男人都没有！”

董夷思拉布才不管他呢，抱着马脖子一路狂奔，独留多尔济在风中凌乱。

多尔济留不住董夷思拉布，只好独自面对明军的攻击。

黎民的黑暗中，商石敬率领中军如泰山压顶一般地掩杀过来。

多尔济只觉得脸上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他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笑容，随即从马背上取出一把硬弓和一支重箭，张弓搭箭，对着大纛下的黑大汉就是一箭。

那黑大汉正是商石敬本尊。

商石敬二十年的马贼生涯，早已练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功，听到弓弦响就知道有重箭飞来，他轻描淡写地一伸手直接接在手里，接着便拉开硬弓反射了过来。

多尔济大惊，下意识地大声狂呼起来，“他是河东马贼，他是河东马贼！”

喊完之后，拨转马头，狂奔而去。

清军在密云吃了大亏，连固山额真图尔格都殒命在河东马贼之手，此事传遍了整个草原。

商石敬露了这一手，吓得多尔济拨马便逃。

刘慧明见商石敬旗开得胜，忙下令全军突袭过去，又用了一个时辰终于接近了姜瓖的军阵。

鄂木布见多尔济败了，害怕被明军里应外合包了饺子，在刘慧明赶到之前就下令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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