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迅速进入梦乡,柳如是则在一边看起了风景,不多时刘慧明就被颠醒了,睁眼看了看外面,问道,“咱们到哪里了?”
柳如是道,“离朝阳门不远了。”
刘慧明珊笑道,“我睡了这么久吗?”
柳如是没理他,突然开口道,“老师,您能教我一些洋话吗?”
“啊,洋话?”刘慧明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了,“你说的是西洋话啊?”
柳如是点点头,“就是方才老师和汤神父对话的那些。”
刘慧明道,“那是英语。西洋话也分很多种的,有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荷兰语和英语等,我就会一些简单的英语。”
现在的英语远没有后世那么普及,相反在大明朝接触最多的是拉丁语,其次是葡萄牙语,也就是俗称的佛朗机语。刘慧明大致解释了一下西洋各国的语言,柳如是才明白原来西洋很大,他的老师也不是万能的。
刘慧明道,“其实你最好学拉丁语,但是我不会。”
柳如是道,“我就学英语吧,老师刚才不是讲了吗,以后英国人会很强大的。”
刘慧明心道等他们强大你我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还两说呢,再说有了自己,这帮强盗还有强大起来的机会吗?
见她仍然坚持,刘慧明只好同意了,“那我先教你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吧。”
接着她便教了教了她二十六个字母和“你好”、“再见”、“谢谢”、“你”、“我”、“他/她”等日常用语,柳如是跟着鹦鹉学舌一番,虽然很努力,但效果却不好。
刘慧明见她学得辛苦,笑着说道,“刚好有两首歌,有助你学习,我唱给你听。”
柳如是听说有歌听,大喜。
刘慧明坐直身子,先唱了一首字母歌,等她记住之后又唱道,“areyouok?hello,Thankyou!Thankyouverymuch!HeHeHello!Thankyou……”
这首鬼畜版的歌曲实在太魔性了,唱到后面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再也唱不下去了,心里早已给雷布斯道歉一千遍了。
柳如是这两天跟着刘慧明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曲调,但是这首摇滚风的曲子还是让她十分不解,见他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做着很夸张的表情,也只得跟着干笑几声。
刘慧明笑够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有一个商人到英国去做生意,但是他只会简单的英语,因此闹了一些笑话。这首歌就来源于此,在一次宴会上他向众人推荐商品,为了更好地体现诚意,他也不用通译,非要自己亲自上台演讲,奈何他的英语实在太差了,来来回回就‘你好’、‘谢谢’、‘非常谢谢’几句话,引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事后,有好事者便用他这几句英语编了一首歌,就是我唱的这首了。”
柳如是撇撇嘴,很有些为雷布斯鸣不平的意思,“这些英国人也太无礼了,纵使这商人洋话说得不好,但其心至诚,如此取笑于人,岂非太无礼了?”
刘慧明收拢笑意,道,“你说得对,大家也都是调侃嘛,后来带头嘲笑他和写歌编排他的富少也道歉了。”
这个时代和后世差不多,都是喷子横行的时代,吐槽和调侃也很流行,不过却是有分工的,总体来说上层人士喜欢喷人,下层人士喜欢吐槽,柳如是一直混迹上层社会,自然不习惯这样的行为。
柳如是学得很快,没多久就已经可以磕磕巴巴地唱出来了,刘慧明道,“其实这首歌的原唱还要好听一些。”
柳如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缠着他唱原唱。
刘慧明没办法,只好缓缓地敲着车窗,打着拍子,大吼一声,唱道,“Aaaw!Whoo!Angelinababyplease,Pleasebabybemine,Angelinadoyourchacha,forgetaboutthetime,Signyournameacrossmyheart,honeyain'tthatsmart……”
这首《安吉丽娜》是刘慧明前世唱K必点的歌,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雷布斯那首歌印象如此深刻了,柳如是见刘慧明一边打着节拍,一边摇头晃脑地唱着,唱的是同一首曲子,但是歌词却完全不一样,虽然她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欢快的节奏还是深深地吸引着她,到后面竟有些陶醉了。
一曲终了,刘慧明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啊,好久没唱英语歌了,唱起来真累。”
柳如是等刘慧明喘息均匀了才开口问,“老师,不知此曲是何意?”
刘慧明笑道,“没什么意思,都是口水话,就是一个很自恋的公子哥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要请她一起跳舞的事。”
柳如是哦了一声,随即鄙夷道,“西洋人真是不懂礼数,要是在大明,非得让官府把他抓到牢里去不可。”
“不至于吧!”刘慧明呵呵一笑,“咱们《诗经》里不是也有这样的事吗?《关雎》里写的也差不多吧,‘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男子可以邀请,女子可以不接受嘛,何罪之有?”
柳如是被刘慧明说愣住了,半晌才讷讷道,“不知老师可否把这首曲子的译出来,弟子好好参详一番。”
“好吧!”刘慧明笑着道,“一会儿找到纸笔了就给你写出来,让你领略一下西洋人的热辣。”
马车驶过东岳庙,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嘈杂声,柳如是看着新修的酒肆茶楼和来往不断地小商小贩,赞道,“哇,这里好热闹啊!”
东岳庙本来香火就很盛,现在又多了几万兵马,因为军队庞大的需求,周围的百姓每天都来卖野菜,一些商贩也从各地运来粮食山货,短短两个月已经形成一个市场了。
柳如是看到一些辅兵正在翻修院墙,见他们用的砖都是红砖,尺寸比大明现在用的青砖要小一些,问道,“听说先生发明了一种制砖机,方师兄已经造了很多砖了,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刘慧明点头,“你这方师兄现在牛得不得了,整个北京的砖厂都被他干趴下了。他们砖厂的砖不仅可以供应自己修银行,连我们军营都用上了,前几天一场大雨,把军营的院墙冲垮了,营房也塌了一些,他就自告奋勇要支援我一批红砖,我只好承了他的情了。”
柳如是脸上堆满了笑意,待他说完才打趣道,“真是委屈先生了呀。”
刘慧明郑重其事地道,“那是当然,你不知道,这些砖砌成墙,每天人来人往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北京的人都知道他的红砖好了。”
柳如是懵了,她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的找到理由了,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笑起来。
马车驶过大门时,柳如是怔了一怔,迟疑道,“先生,我能进去吗?”
刘慧明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柳如是提醒道,“我是妇人呢,按规定妇人是不能进入军营的。”
刘慧明脸上一僵,心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是个知性且美的美女嘛,怎么就成了一个妇人了?这就像后世警方以“违背妇女意志,强迫发生性关系”通报高中女生的案情一样,能文雅点儿吗?
“没事,放心大胆的进!”刘慧明不以为然道,“按规定女子还不能进入庙堂,圆圆还去过大理寺呢,她当时还怀着孕,不也没事吗?”
柳如是三观尽毁,心道要不是仗着你的威风,就是十个陈圆圆恐怕都已经化成灰烬了。
来到校场,柳如是轻轻地掀开车帘,就看见宽阔的校场上,一队士卒正在操练三才阵,他们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发出一声嘹亮的喊叫声。另有一队士卒正在跑步,瞧那松松垮垮的队形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了,士卒的军服都湿透了。而一边的教官还在横眉怒喝,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在受罚。
还有两队士卒正席地而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教他们识字,那书生讲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下面听讲的士卒含胸拔背,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先生的小黑板,比他见过所有学堂的学子学习都要认真。
“果然与众不同啊!”柳如是在心里感叹一声,他虽然没去过军营,但大明军营是个什么样子还知道的,但像这样井井有条,像国子监一样的军营她还是第一次见。
刘慧明见她看得认真,忍不住打趣道,“你看得这么认真仔细,是不是想偷师啊?”
柳如是转过脸来,嘻嘻一笑,道,“就是,我是来为东林党偷师的,回去之后就让他们也练一支这样的兵马出来,看谁厉害。”
刘慧明哈哈大笑,“我巴不得呢,欢迎来偷师!”
经过一天的相处,二人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柳如是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本正经了,开开小玩笑也是经常的事。
刘慧明指着正在训练的方队,叹道,“你以为这新兵那么好练啊,我这里两万五千新兵,一天要耗费六千两饷银,两百石粮食,其他的肉类、蔬菜、被服、饮水、医药加起来得一万两,可是个超级大的吞金兽啊。”
柳如是吐了吐舌头,吃惊道,“一天一万两,太吓人了!”
刘慧明笑道,“还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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