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朱慈烺的困惑(1 / 1)

明末妖僧 沉渣 2068 字 2个月前

刘慧明回到府里已经酉时四刻了,在后世就是六点多,安顿好了陈沅,他便来到书房去见何欢。

“仙甫,赶紧给我写个请罪的奏疏,明天一早我去上早朝,到时候交上去。”

何欢笑道,“大人终于想起这事了,只是写奏疏,学生并不擅长啊。”

他虽然也有些才名,但只不过是个秀才,没有资格给皇上上疏,因此,这一块就没怎么练习——这个时代也是以应试教育为主啊。

“唉,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刘慧明感叹一声,想起了前几天被自己教育的方以智,这样的脏活累活不得学生去做吗?

“那你差个人去找方以智,让他给我写,写好了我再抄一遍。”

何欢笑着答应了。

刘慧明又道,“我今天这祸闯得可不小,得再弄点什么东西去哄陛下开心一下。”

何欢说,“最让陛下开心就是捷报了,可惜现在没有。”

刘慧明笑着说道,“要不咱们谎报一个?”

“大人不可”,何欢连忙制止,“谎报军功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知道!”刘慧明瘫坐在摇椅上,懒懒地说,“算了,明天见机行事吧。”

何欢走后,刘慧明叫来刘佩琦,“信之,京师可有异动?”

刘佩琦道,“今天到处都在传吴昌时受审的事,不过后来风向变了,变成大人和太子之争了,有些人说您胆子大,也有人说您不知死活的。”

刘慧明一阵无语凝噎,反问道,“你说我还能见到后天清晨的太阳吗?”

刘佩琦排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属下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大人出城,属下已经和商二爷打过招呼了,要是明天大人有不测,就算是诏狱我们一样劫了。”

“那行吧”,刘慧明心想你们胆子还真不小,真当大明的国家机器是摆设啊?

“我明天就去正常上朝,到时候等你们来劫狱!”

刘佩琦好气又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责备道,“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敢开玩笑?”

“什么时候了?”刘慧明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好了,陛下最多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板子,扣我半年工资,断不会要我命的。”

刘佩琦嘿嘿一笑,“标下也这么觉得。”

“滚犊子!”刘慧明抬脚就踢,刘佩琦一闪身避开了,嘴里还嘿嘿地傻笑个不停。

刘慧明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我上次交待你的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刘佩琦小声道,“大人,姓周的母亲生病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作孽啊!”刘慧明心里雪亮,嘴里却悲天悯人地说,“你们不怕遭雷劈?”

刘佩琦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加了一味药的剂量而已。”

“你牛逼啊,办事效率挺高啊!”

刘佩琦嘿嘿笑道,“标下这次运气好,活该那老婆子该死,竟然差人到咱们的医院去抓药。”

刘慧明气得飞起一脚,终于把他踹了个大马趴,骂道,“你这是要砸我们医院的招牌啊!”

“哎呀,标下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刘佩琦倏地爬起来,抱拳请罪道,“标下考虑不周,当真该死。”

“滚蛋吧,你!”刘慧明训斥了他几句,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算了,她要是找上门来,咱们就陪点儿钱,顺便把事情的真相掩盖掉。”

刘佩琦想了想,道,“大人放心,方子绝对没问题,问题出在药房。”

“行了,别说了!”刘慧明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了出去。

“父皇,刘慧明不守礼法,私自带女子进入庙堂,孩儿要参他一本。”

乾清宫,朱慈烺跪在崇祯面前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了,只是崇祯一直没理他,直到朱慈烺说出刘慧明的过失了,崇祯才抬起头,缓缓地说,“太子,你是国之储君,不能凭喜乐行事,你可知你错在哪里了?”

“孩儿……”朱慈烺心说我哪里错了,明明是刘慧明错了嘛,便把脖子一梗,强硬地道,“孩儿无错!”

唉,青春期的少年啊,自古至今都是一样的臭毛病。

崇祯见他一副中二少年的样子,忍不住把脸一沉,严肃地道,“孽障,还不知错!”

朱慈烺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今天占住了理,竟然和老爹杠起来了,“儿臣不知错在哪里。”

崇祯见他前所未有的强硬,竟然笑了,笑了一阵才意味深长地道,“不,你错了,朕也错了,咱们都被刘慧明钻了空子。朕在圣旨里没有说不准女子旁观,是朕疏忽了。”

“可是,大明历来礼制如此!”太子仍然不服气地道,“刘慧明公然违背礼制……”

崇祯伸手制止了太子的咆哮,示意他起来说话。

朱慈烺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崇祯看着这一幕,不禁心中有些酸楚,太子如此冲动易怒,将来如何接手大明的江山啊?

“朕和刘慧明谈话的书稿,你都看完了吗?”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儿臣都看完了,这段时间正在看《算学基础》。”

崇祯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看完了,你的感受如何?”

朱慈烺想了想,道,“儿臣觉得他的很多策略都不可行。”

崇祯一怔,刚平复下来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喝道,“混账。”

朱慈烺正准备下跪,崇祯却突然摆了摆手,道,“算了。”

朱慈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父亲的情绪变化也太快了点儿,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崇祯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朕和刘慧明密谈,体会最深的是什么吗?”

太子思索良久,“是制衡,孩儿读父皇篆录的谈话稿知道刘慧明最讲究制衡了。”

“这是其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崇祯不等朱慈烺说话,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法制,他不知在朕面前提了多少次《大明律》、《大告》等大明的律法,后来朕才警醒,朕已经忘了法制了。”

“父皇的圣旨就是律法啊”,朱慈烺不解地道,“刘慧明敢公然抗旨,就是大罪!”

崇祯仔细盯着太子的脸,摇着头道,“朝中党争不休,互相攻讦,都是冲着朕的圣旨来的,就因为朕把圣旨当成了律法,才导致朝中混乱不堪,朕是第一个乱法之人。刘慧明虽然有违礼制,但并不违法,因为大明律并没有规定女子不得进入庙堂。他又钻了圣旨的漏洞,就算是朕也不能处罚他啊。”

朱慈烺见崇祯把话说得这么重,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也不得不软下来,“可是他毕竟藐视了圣旨,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

“你是储君!”崇祯严肃地说,“当有君临天下的气度,刘慧明冲撞了你,难道你非要睚眦必报吗?难道朕的太子就是这样心胸狭窄之人?”

朱慈烺再次跪倒在地,“父皇,儿臣错了,请父皇恕罪。”

但脸上却并无多少认错的神情。

崇祯道,“今日朕让你去观刑,难道就是让你去看热闹的吗?”

原来父皇是让他去体验法制精神了啊,朱慈烺这下有点儿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刘慧明之所以敢理直气壮地顶撞他的底气所在了,他想起了谈话稿里那句“以法治国,民免而无耻;以德治国,遍地伪君子”的话,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崇祯缓缓地道,“你知道这几个月来刘慧明为朝廷立了多少功,挣了多少军饷,做了多少事吗?”

“这……”太子一脸懵逼,他一直听先生讲刘慧明殴打文官、羞辱宗室,肆意杀降,听他如何跋扈,如何不尊礼法,如何恃宠而骄的事了,却从没往这上面想过,突然被崇祯一问顿觉语塞。

“他虽然立了一些功劳,可父皇已经给了高官厚禄了啊。”

崇祯摇头道,“这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如果效忠朝廷,大明就能起死回生,再享三百年江山。他若为闯贼、献贼或者鞑子效力,他们就会定鼎中原。”

太子欲言又止,“倘若不能用……”

崇祯摇头道,“倘若杀了此人,大明最多坚持二十年,朕不做亡国之君,你就要做亡国之君。若能留得此人,你我二人就是中兴之君。”

朱慈烺心道他有那么神吗?

崇祯接着道,“此人心思单纯,但极为高傲,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否则必酿成祸端。但目前他对朕忠心耿耿,朕已经和他约定,待他辅佐朕平定流寇,灭了鞑子,朕就把东番岛封给他,让他立国为君,你要记住,倘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你也要遵守这个承诺。”

朱慈烺终于大着胆子问道,“父皇,您如何知道他的为人的?”

“朕专门让田国丈相过他的面”,崇祯一脸自信地说,“田国丈相人之术举世无双,他岂能看错?”

朱慈烺心里大不以为然,原来是田弘遇那狗贼进的言,等孤登基以后势必将田家连根拔除。

不过此时他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道,“儿臣懂了,只是东番岛乃是蛮荒之地,不知刘慧明要去有何用。”

崇祯悠悠地道,“或许是刘慧明来自西洋,喜爱大海吧,为父也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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