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里外的郭家凹,杨璟和谢胜经过一天的苦战,现在也正在休息。
谢胜看了看杨璟,自言自语道,“不知大帅怎么样了,白天炮火响了一天,不知是胜是败。”
杨璟淡淡地道,“大帅没事的,放心!”
白天一天的战斗,刘芳亮、张鼐和马世耀轮番冲击白杆兵,丝毫不给白杆兵喘息之机。不过,白杆兵也不是吃素的,硬是靠着万人敌和方阵抵挡住了流贼一阵又一阵的进攻。
跟流寇耗了一天,双方都已人困马乏,只得罢兵休战。
杨璟召集四团的团长一起开会,第二团团长谢晓旭道,“报杨帅,我们第二团伤亡八百四十多人,轻伤不计。”
第七团团长曹松道,“我们团伤亡六百六。”
杨璟点点头,自己两个团伤亡一千五百多,加上第二旅总共伤亡三千人左右,占比已到两成,好在军队还有战力,只是粮草问题比较麻烦,上午追得太急,辎重营没跟上,士卒打了一天滴水未进,如果明天还不吃东西的话就有炸营的风险。
“咱们该突围了”,谢胜道,“不然明天士卒可受不了,肯定会崩溃。”
刘林迟疑道,“咱们现在被三面包围,前面是刘芳亮、后面是李闯的大营,右边是马世耀,左边是张鼐和清水河,如何突围?”
杨璟道,“把死马都拖回来,今晚烤了吃,吃饱了突围!”
“往哪边突?几人同时问道。
杨璟小声道,“北边刘芳亮兵力最雄厚,肯定是突不过去的,南边是李闯大营突过去就是找死,明眼人都知道咱们只能会往右边突破,咱们偏向左边突围。”
“左边是清水河,怎么突围?”
杨璟道,“你们忘了现在是枯水期了吗,清水河本来就不深,现在就更好渡了,上午渡河的时候我试了一下,水深不过五尺,咱们每人背一个尸体,用衣服拴在一起塞住河水就可以趟过去。”
“杨帅言之有理,咱们就这么过去!”谢胜首先赞成道,“咱们白天打得那么辛苦,你还有有心思想玩啥突围的事,我不如也。”
几人也赞叹不已,他们大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遇到这样的恶战没有崩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和杨璟这样的老行伍相比较?
刘林道,“到时候咱们还能来一次水攻,哈哈!”
谢晓旭道,“不过,张鼐可是闯贼的猛将啊!”
刘林不以为然地道,“也不过如此,我上午已经试过他的斤两了,曹大哥可以轻松宰了他。”
曹松道,“好,到时候我打头阵,弟兄们跟在后面就是。”
刘林摇头道,“松哥的兵马在东,我的兵马在西,这头阵怎么也轮不到松哥啊,当然得由兄弟来打。”
曹松还要再挣,杨璟制止道,“就让刘林做先锋,曹松紧随其后,小旭居中,我垫后,就这么定了!”
谢胜还要再争,杨璟摆摆手,“白杆兵军规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几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杨璟又和几人商议了突围的细节,众人才下去分头布置。
当夜,每个士卒分到一块马肉,有的烤熟了再吃,但很多士卒都生吃了。各团又吩咐手下士卒连夜挖了两道壕沟,做好长期死守的打算。
亥时,刘林集合了全军所有的万人敌,自己一马当先朝着张鼐的阵地猛冲过去,张鼐闻讯急忙组织防御。
其实他也时刻保持警戒,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突破口,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驴日的,快点儿给刘帅报信,说白杆兵要从西边突围,让他赶紧来支援!”
现在才想到支援已经为时已晚,白杆兵已经冲到了张鼐阵前了,壕沟都已经填平了。
张鼐暴跳如雷,骑在马上大声下令,“马队冲锋,给我截断敌军!”
白天的时候,白杆兵缩成一团一动不动,骑兵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但现在敌人动起来了,骑兵就有机会了,张鼐还是比较聪明,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发现战机也是良将的表现了。
只不过现在有些麻烦的是骑兵的助跑距离太近了,根本提不起速度。
“轰隆隆!”一阵爆炸声响起,骑兵还没起速就被放倒了一片,张鼐吃了一惊,“他们不是申时就没有万人敌了吗?”
白杆兵迅速填上了骑兵留下的空当,“轰隆隆!”爆炸声又响起来了,张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下令骑兵冲锋,可是骑兵没有助跑距离,根本冲不起来,冲不起来的骑兵还不如步兵好用呢。
一炷香的功夫,刘林就已经抵达张鼐的第二道防线了。
“顶住!给我顶住!”张鼐大吼着冲士卒下令,见士卒还是不断被炸飞,两边的枯草被引然,火光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张鼐没办法,只得一边催促刘芳亮救援,一边退到第三道防线,好在刘林的万人敌不多,扔了一阵也基本上用完了,张鼐仗着兵力优势总算把刘林挡在了第三道防线外。
就在此时,曹松绕过刘林的前军从侧面杀了过来,由于刘林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曹松如入无人之境,单枪匹马一直奔到张鼐阵前几丈远处才被发现。
张鼐被打了一闷棍,再也抵挡不住,转身就逃。
刘林和曹松合兵一处驱散了张鼐的溃兵便迅速来到清水河边准备渡河。
刘芳亮的大军终于追了上来,却被杨璟带兵挡住了。
刘林和曹松命令士卒迅速用尸体堵住河水,一个一个尸体像麻袋一样连在一起被扔进了河里,不多一会儿就筑起了一道堤坝。曹松在河边警戒,刘林首先度河,紧接着谢胜也过了河,只有杨璟被刘芳亮和马世耀缠住了一时脱不了身。
曹松大急,大吼一声,“随我杀过去!”
带领军队反身杀了过去。
杨璟胸前插了两支箭,好在有铠甲保护伤得并不重,见到曹松又杀了回来,不禁又喜又惊,大笑道,“巨淞,来得正好!”
曹松大喊道,“杨帅快撤,我垫后!”
杨璟也不多话,迅速调转马头往河边退去。
刘芳亮怒极,煮熟了的鸭子居然要飞走了,大吼一声,“马队冲阵!”
曹松列好阵势,用长枪做拒马迎敌,刘芳亮的马队往后退了一截,猛地加速往曹松的阵前冲来。
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冲在前面的骑兵和白杆枪兵几乎同归于尽,然而双方寸步不让,继续以自杀的方式战斗着。
“砰砰砰!”一阵阵肌肉撞击的声音,夹着人喊马嘶和枪杠折断的声音传来,白杆兵最前面的小队已经全部报销,而刘芳亮的骑兵始终没有冲过来,双方的阵前已经垒起了一座尸山。
刘芳亮和曹松同时看着阵前的尸体,都是面无表情,好像死的不是自己的人一样,只是心中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了。
杨璟驱马来到河边,见下游河水已经变浅了,人马可以直接过河,就在在河边列好阵接应曹松。
曹松抵挡了一阵就带着剩余兵马且战且退,终于在杨璟的下游过了河,杨璟随后也过了河,等刘芳亮冲过来的时候,杨璟和曹松大部分兵马都已经过了河。
刘芳亮大吼一声下令骑兵追击,终于把落在后面的白杆兵赶尽杀绝。
刘芳亮尤不解恨,下令骑兵继续渡河追击,不料谢胜在上游撤掉了围堰,洪水瞬间奔腾而至,瞬间把刘芳亮的骑兵截成两段,刚上岸的少部分骑兵随后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爽!”终于成功脱险,曹松驻马在清水河西岸,对着河对岸的刘芳亮大声喊道,“刘芳亮,我叫曹松,咱们后会有期!”
刘芳亮大吼一声,恶狠狠地道,“好!我刘某人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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