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年见刘慧明这一段时间一心扑在军队建设上,连跟自己说话的时间都少了,有些不满地对道,“兄长这是何苦呢,练得这么辛苦有什么用,只要能上战场就行了。”
刘慧明道,“还记得我们结拜的时候我们说过什么吗?”
马万年恍然大悟,“原来兄长要从现在开始啊!”
谢凤武一头雾水,不知他们所云,马万年解释道,“上个月我和二弟一起和大哥结拜成异性兄弟了,以后一起建功立业,匡扶大明,拯救华夏!”
谢凤武一听大喜,忙祈求道,“也算我一个,我就做四弟好了。”
刘慧明和马万年大喜,马上答应他入伙,马万年喜道,“现在三弟不在,你就做赵子龙吧,等以后三弟来了,咱们在一起结拜,不是兄弟胜是兄弟。”
谢凤武一听他们要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心下大喜不已,“以后我就叫子龙了,不叫子龙。”
三人大笑起来,马万年赞道,“好,好,不错,不错,子龙好,比子才好!”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刘慧明就把话题撤回了整军上面,“我们要想拯救大明匡扶天下首先要从军队开始,在乱世只要有军队在手,自己才是安全的,你们知道左良玉逃跑了那么多次,坑死了邵捷春、杨嗣昌、丁启睿等大佬,现在又要坑瑞征叔,为什么他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吗?”
马万年顿时就红了眼,“兄长不知道,这猪队友还坑了家母。”
刘慧明只知道马万年母亲已经过世多年,至于怎么死的,却不知道,忙问道,“怎么回事?”
马万年道,“崇祯六年,家父和母亲一起带兵在河南追剿紫金梁和王嘉允,当时就是为了援助左良玉,你知道剿贼最难得是什么吗?”马万年突然刹住车,随即又自问自答道,“就是咱们虽然打得过他们却追不上他们,流贼又最喜欢在逃跑途中设伏,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马万年举了很多例子来说明流贼的狡诈与官军的无奈,流贼骑兵多,步兵少,而且他们根本不在乎步兵的伤亡,经常为了摆脱官军的追击舍弃步兵,反正在他们眼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步卒可遍地都是。
谢凤武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只要打下一个城池,自然就有老百姓主动加入他们,吃不上饭的百姓与其在城里忍饥挨饿等死,还不如跟着流寇混,总能找到一点儿吃的。”
官军和流贼的关系让刘慧明想起了小时候玩的警察与小偷的游戏,官军就是警察,有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着,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而流贼就像小偷一样,没有任何规则约束他们,自然可以五天无法。
刘慧明说,“你细细说一下,看看这厮是怎么祸害人的,咱们以后好防着点儿。”
“当时紫金梁战败,正欲窜逃,根据事先的部署,家母负责追击,左良玉随后赶上,双方另外夹攻,定可破贼”,马万年说,“贼子果然大败,家母负责追击……”
谢凤武打断了马万年的话,“是不是左良玉没来,叔母被包围了?”
马万年愤然道,“正是如此,这狗东西就是这么做的!当时,家母追到侯家庄,果然陷于敌阵,却久等左良玉不至,最后只得死战,两千白杆兵和母亲全部阵亡!”
马万年说完,眼里已经噙满泪水,“这狗东西别落到我手里,要是落到我手里,老子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刘慧明和谢凤武默然,这左良玉还真是作恶多端,活着也不嫌丢人。但转念一想,混官场的谁的脸皮不厚?谁不是表面上谦和有加,背地里男盗女娼?像张凤仪这样不管不顾地往敌人设计好的套子里钻,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给友军,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混官场的。
“就算这样,朝廷还是不得不用他,这货也知道自己对朝廷有用,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马万年道,“还不是因为他手里有军队,陛下要用他,拿他没办法。”
刘慧明道,“所以啊,军队一定要控制在自己手里。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前年白杆兵惨败就因为祖母太过无私,把军队分了一半给邵捷春那草包,要是能合兵一处,就算败也败不了那么惨,你说是不?”
马万年懊恼道,“确实!当时要是三万白杆兵合兵一处,就算献贼十几万大军来攻,要想吃掉我们至少要付出六万的代价。奈何祖母一心为国,不忍做左良玉那样的军阀!”
马万年又道,“祖母打了一辈子仗,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如果当时不分兵给邵捷春的话,就会被弹劾,祖母可从来没有被弹劾过啊!咳,咱们土司兵比不得汉人,搞得不好就容易引起陛下的疑心。”
刘慧明道,“但是现在不同了,朝廷已经无力再剿灭流贼了,国内除了孙传庭还比较听话,朝廷已经无兵可用。就算我们不听话,皇上拿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是真把我们逼反了,朝廷得不偿失。所以,皇上现在反而会哄着我们,放心吧。”
马谢二人一下就明白了,马万年大笑道,“对啊,朝廷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把兵马撤回来,守住石砫境内就是了,以后改朝换代了,新朝一样要来招抚我们,我们一样快快活活地统领九溪十八峒,哈哈。”
刘慧明道,“贤弟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哈哈,不担心了!”马万年大笑道,“我回去了也按照你的法子整编军队,我发现你这个模式还不错,每小队二十五人,五个小队为一个旗,五个旗为一营,每营六百二十五人,五营一团,每团三千一百二十五人,组织太严密了,每个士卒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只要勤加训练,一定可以成为大明第一强军。”
刘慧明直接把中国现在的军制复制过去了,笑道,“还有更上层的呢,两个团为一旅,设旅长一人;两个旅为一师,设师长一人,两个师为一个军,设军长一人,以后我们的军队,每一军都有战兵两万五千人,每一师一万二千五百人,每一旅六千二百五十人,每一团三千一百二十五人,就这么规定了”,刘慧明越说越兴奋,“这是步兵,我们以后再建立炮兵和骑兵,组成新的陆军,再按照这个做法建立一只海军,大明就可以无地域天下了。”
谢凤武兴奋地道,“以后我要领骑兵。”
刘慧明摆摆手,“现在还早呢,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施州土司吧。”
马万年问道,“为什么营和旗要叫营正和旗正,团以上就要叫团长,师长了呢?”
刘慧明笑了笑,“队、旗和营都是低级军官,年龄也比较小,怎么能为‘长’?团以上都是高级军官,一般年龄都比较大了,当然要称‘长’了。”
谢凤武哈哈一笑,“说的也是,一营也就几百人,站在中间就行了,就营正、旗正正合适。一团一旅都是几千上万人,要站在前面,当然是长官了,哈哈!”
马万年也很高兴,他以前就和刘慧明一起发过誓,兄弟们要一起建立大功业,听到刘慧明对于军队做了如此长远的规划,感觉前途一片光明,“那几个小毛贼算得了什么,不用大哥出马,我和凤武就能对付。”
谢凤武也点头,“据探子来报,那些土兵大概还有五六天就能杀到夷陵对岸,他们装备很差的,咱们只要几颗万人敌就能把他们全部解决。”
“咱们还是趁这几天把军队整编了吧”,马万年笑道,“等土兵来了,正好可以用得上。”
刘慧明摇头道,“不急,咱们一步一步地来。你手里的兵马暂时不要改编,等把土兵打跑了再整编吧,要是都打乱了,到时候可没有军队御敌了。”
马万年点头称是,他手里有五千兵马,正好可以改编成两个团,自己任一个团的团长,再让谢凤武领另一个团,谢凤武看到马万年说话算话,当下大喜,再也不怀疑二人会架空自己了。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刘慧明在校场上来回踱步,视察新军的训练情况,他一眼就看到了樊耗儿,这家伙虽然个子小,但是人很机灵,第一批小队长里面就有他、刘三强和李友利三人。
随着各营的队正的口令声,新兵迅速调整自己的步伐,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一会儿直接向后转,没转一下就有士卒出糗,不是转错了方向被抽鞭子,就是摔到在地照例被抽鞭子。士卒被搞得晕头转向,很快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樊耗儿在军中已有大半月时间,经历最初的彷徨,现在终于找到些感觉了。他本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但是因为自己长得瘦小,又不善言辞,才一直没有出头之日,那天他一战成名,让以前的老兄弟对他刮目相看。自己也找到了自信,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对正,并且和罗老三在一个营里,各自领着一个小队,二人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
“哎,耗子,有钱没,咱买点儿酒喝”,回营休息时,罗老三来到他面前,小声嘀咕道,“都半个月滴酒不沾了。”
樊耗儿摇摇头,“没有,再说有银子也买不到啊。。”
“嘿嘿,这你就外行了吧”,罗老三神秘一笑,“快把银子钱拿出来,晚上保证让你喝上酒还可以吃到烧鸡。”
樊耗儿从袖子里摸出几钱银子,千叮咛万嘱咐道,“不许说是我的钱。”
罗老三揣着银子像幽灵一般地消失了,没过多久果然揣着一只烧鸡和一小壶酒回来了。
罗老三一招手,示意樊耗儿跟他出去,“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吃,边吃边喝。”
樊耗儿大喜,悄悄地跟着他来到营后面。
“你去哪儿搞来的?”樊耗儿问道,“快给我来点,馋死我啦。”
罗老三撕开半边鸡给他,自己拿着另一半只大口吃起来,“把钱准备好,明晚上带你去。”
樊耗儿摆摆手,“营里伙食不错,每周还有一顿肉,够可以了,没必要犯险。”
罗老三嘿嘿一笑,“可是没酒很恼火啊。”
二人说说笑笑,樊耗儿正要说话,罗老三突然示意他安静,指了指前面的石头,小声道,“那里有人。”
樊耗儿一看,前面石头背后也有两个人在说话,“咱们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罗老三小声道,“可别是细作。”
樊耗儿道,“你以前是猎户,这是你的专长。”
罗老三悄悄地潜过去,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潜伏下来,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老七,不要犯浑,赞画对我们挺好的,别乱来。”
另一个声音传来,“我就是不服气。”
樊耗儿也潜了过来,小声道,“是刘三强和李麻子。”
只听李友利又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霸占了琴小姐,那是我的女人。”
刘三强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咱们好好表现,早日立功,以后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二人还在争吵,樊耗儿示意罗老三撤退。
“他们在说谁,谁霸占了琴小姐?”离开大石头,罗老三不解地问。
樊耗儿撇了撇嘴,道,“还能有谁,刘赞画呗。”
“刘赞画霸占了琴小姐?”罗老三对此毫不知情,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是说琴小姐被卖到青楼里去了吗?”
“你听谁说的?”樊耗儿一脸气愤地道,“琴小姐被刘赞画睡了,然后就送回石砫去了,走的那天下午,刘赞画在琴小姐的房间待了大半个时辰,听有人说他们就在营帐里那个了。”
罗老三一脸八卦地问,“哪个?”
“还能哪个,困觉呗”,樊耗儿无奈地说,“据说琴小姐被送到云阳城时脸颊绯红,衣衫不整,像是刚做完那事的样子。”
“难怪李麻子那么愤怒的,见到刘赞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罗老三感叹道,“这家伙一直对琴小姐虎视眈眈。”
“哼,他那个样子还想娶琴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樊耗儿不屑地说,“咱们盯着他俩,他们要是敢对刘赞画不利,咱们就提前告诉刘赞画,不能让他害了赞画。”
“好!”罗老三点点头,“我发现了,刘赞画是个干大事的人,咱们只要跟着他,以后一定出人头地,加官进爵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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