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山,地处西湖和钱塘江之间。
因山势远望如巨龙横卧,雄姿俊法,故而又名龙山。
湖山空阔,江天浩瀚,境界壮伟高远,所以又有‘万山之祖’的说法。它与凤凰山首尾相连,风起云涌,若龙飞凤舞,景色极其壮观,所以在杭州城极具名声。
玉皇观,便坐落于这玉皇山南麓。
高余搬进绿竹巷后,一改之前高调的作风,开始变得低调起来。
青溪馆也去的少了,甚至连瓦子也不常去……
他会四处闲逛,也偶尔泛舟西湖。或是前往在孤山脚下欣赏西湖景色,也会跑去栖霞山上寻幽探险,一副故地重游的模样。
在搬进绿竹巷后的第五天,黄爱找上门来。
“九哥要去玉皇观吗?”
“今天?”
“是啊,我听沈大哥说,他今天会在玉皇观那边,所以想着带九哥去,能少许多麻烦。”
根据高余的了解,官府对玉皇观的监视,已经松懈许多。
毕竟,距离燕青上次前往玉皇观,也过去很久了。燕青踪迹全无,官府又怎可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道观里?哪怕朱彪是杭州通判,也要考虑一下,这其中的影响。
据说,之前驻扎玉皇观的差役,大部分都已经撤回杭州。
剩下几个差役,也多是为了应付。
从表面上看,危险已经过去。
但高余今天听黄爱这么一说,就知道危险仍旧存在。
只不过对方换了一种方式,由明转暗,撤回差役,却暗中调派了青溪馆的人……
高余做出一副考虑之色,想了想道:“若如此,咱们去走走吧。”
他问武松,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玉皇山。
武松却兴致不大,拒绝了高余的邀请。
左右有黄爱跟着,也不会有什么事……高余就换了一身衣服,施施然和黄爱走出杭州城。
沿着山路而行,不一会儿,黄爱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三哥这身体,可虚的很呢。”
“这大热天的,若非是陪九哥来,谁会跑来爬山?
九哥,咱们在前面歇一会儿,喝口水再走吧。九哥你看着文文弱弱,可这身体,当真强劲的很呢。我这算是不错了,依旧有些吃力。可九哥看样子,却轻松的紧。”
“嗯,我在汴梁时,曾拜了大相国寺的长老为师,学过一些强身健体之法。”
“大相国寺?我倒是听说过,好像很大。”
“哈哈,他日若三哥来汴梁的话,我一定会招待你。”
“那,就多谢九哥了。”
黄爱收起了水壶,站起身道:“九哥,咱们接着走吧。”
“好!”
“九哥,你在大相国寺,学得什么强身健体之法呢?”
“哦,是大相国寺的降龙伏虎桩。
本来,长老要传我金刚伏魔功,但我实在是受不得那苦,只学了两套桩法,就没再练下去。”
“金刚伏魔功?听上去很厉害啊。”
“是啊,教我桩法的长老说,那本是五台山的不传之秘。
他是看我有慧根,所以才收我入门下。结果,我确是个不争气的,也让他非常失望。”
“却不知,是哪位长老?”
“就是大相国寺,智深长老。”
黄爱看似随意的询问,却把高余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一早从杭州城里出来,然后爬了半天的山,大约在正午后,两人便来到了玉皇观。
站在山巅,内看西子湖,外眺钱塘江。
山风徐徐,格外凉爽。
“可惜咱们来的早,若是到了八月十六那几日,就可以看到钱塘江潮,才是真个壮观。”
“嗯,我知道。”
高余在杭州住了三年,当然看过钱江潮。
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座在绿荫环绕中,略显残破的道观。
那就是玉皇观!
一座并不是很雄伟,也不是很有名的道观。
可是在这道观里,他生活了整整三年,也是他少年时,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三年。
“那就是玉皇观吗?”
“是啊,九哥没来过吗?”
“我倒是真没有来过,只听母亲说过。”
黄爱眸光闪动,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进去吧。”
“好!”
小小玉皇观,周围却有些热闹。
道观外,有四五个商贩模样的汉子,正坐在荫凉中,说着话,聊着天。
虽然他们是商贩打扮,可是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闲汉泼皮。别问高余怎么知道,他见多了这种闲汉。闲汉和商贩,在举止上,有很大区别,仔细看就能辨认。
“沈大哥,我来看你了!”
黄爱冲着一个个子不高,却显得很粗壮魁梧的汉子喊道。
那汉子看到黄爱一愣,旋即站起来,笑骂道:“三哥好兴致,这大热天的,怎地上山了?”
“哦,一个朋友,来玉皇观烧香还愿,我便带他来了。”
“来玉皇观?”
汉子闻听,顿时露出警惕之色。
他看向了站在黄爱身后的高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这位朋友,是我在青溪馆认识的,赌术高明。
他年少时随父母去了汴梁,这次回来,便是为他母亲还愿来的……九哥,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沈大哥;这是韦九哥,汴梁来的豪客,在青溪馆可是赢了不少钱。”
沈刚听闻高余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他诧异向黄爱看去,因为前些日子,黄爱还找他帮忙,要收拾高余,被他拒绝了。
怎么……
而且,他也知道‘九哥’其人,据说方七爷对他很重视。
他怎么来了?还跑来玉皇观烧香?他与那失踪的一清道人,有没有关系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沈刚心头升起。
他正要再问,却听高余一旁不耐烦道:“三哥,说完了没有?
我烧香还了愿,还想早些回去。这里什么都没有,简直无趣的紧……”
“大哥,那我带九哥先进去?”
“好!”
沈刚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黄爱则笑着跑到了高余身旁,带着他往玉皇观内走去。
沈刚看着高余的背影,却露出了疑惑之色。他招手,把一个闲汉叫过来,轻声道:“怎么,看那人,认识吗?”
“不认识!”
闲汉混迹在下瓦子的泼皮,曾见过高余。
他轻声道:“他比那一清小杂毛高出一头有余,而且也健壮许多。
长的……怎看去也不太一样,关键是那小杂毛,如何有他那边的气质,一看就知是贵人。”
沈刚眉头一蹙,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说道:“进去,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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