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黄爱心里一惊,立刻后退一步,顺手从腰间拔出一口解腕尖刀,摆出架势。
一个雄壮魁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昨日,俺九哥收到一份礼物,所以让俺来问问,三哥是何用意?”
那声音,非常耳熟。
黄爱唰的错步,一手在前,尖刀藏在身后。
“原来是二哥啊,吓坏了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三哥为何要怕?”
“我……”
黄爱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认得来人,正是那日跟在高余身边的武松。
武松神色自若,两手垂在身体两侧,仿佛是和黄爱打招呼一样,看上去没有丝毫防备。
可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却锁定了黄爱。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头老虎盯住了似地,令黄爱不敢轻举妄动。
“二哥说得哪里话,小底却听不太明白。”
“不明白吗?”
武松嘿嘿笑了起来。
黄爱却越发紧张,张口想要说话。
可就在这时,武松猛然抬脚,蓬的一声,脚落地,身体仿佛一支离弦利箭,呼的便扑向黄爱。
“二哥,有话好说。”
黄爱忙身形后退,同时伏身亮出尖刀。
只是,武松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才把尖刀横在身前,武松一只手已经叼住了他的手腕,紧跟着那魁梧的身形横身一个跨步,蓬的一下子便撞在了黄爱的身体上。
黄爱闷哼一声,好像滚地葫芦似地被撞翻在地,接连接个翻滚。
尖刀,已经进了武松的手。
就见那口刀,在武松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滴溜溜翻转打转,而后甩手掷出。
几乎是贴着黄爱的脸颊,尖刀没入了地面。
把个黄爱吓得身体都僵硬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和武松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武松上前一步,俯视黄爱,“烦劳三哥回去告诉那位送礼的朋友,就说我家九哥想见他。
另外,九哥还让俺转告你,他视小鹿姑娘如妹妹一般,并无其他想法。
你这厮,也是个好汉,九哥很欣赏你,所以不让俺为难你。他说,你若是想的明白,可以去找他。他也有些事情要问你,只要你肯配合,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黄爱,脸色煞白。
他想要说话,可是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而武松说完之后,也不理他,便转身离去。
看着武松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黄爱这才慢悠悠坐起来,身手把那口尖刀拔出。
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
黄爱慢慢站起身来。
小乙哥怕是已经动手了!不过,那韦九显然是没有被小乙哥的警告吓住……从刚才武松动手的情况来看,对方已经猜到是他。黄爱不禁心中苦笑,没想到这个韦九这么厉害,这么快就猜到了是他……这种人,绝非他能够对付,必须要和小乙哥商量。
想到这里,他迈步准备去找小乙。
可走了两步后,黄爱又突然间停下脚步,朝四周查看。
四周,黑漆漆,非常安静。
万一那人藏在暗处,跟踪我去找小乙哥的话……我现在去找小乙哥,岂不是危险?
那个武二,显然是个狠角色。
小乙哥身上有伤,未必是他对手。
嗯,先回家,等到明天,再去找小乙哥商议。
青溪馆,水榭。
水榭里灯光明亮,七哥端坐中央。
他叫方七佛,是睦州青溪县人,接掌青溪馆已有五年。
他坐在大椅上,看去懒洋洋的,却又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令屋中人噤若寒蝉。
“妙清,是你师父让你来的,还是圣公差遣。”
在他下首处,站着两个道人。
年长的道人闻听,忙站出来,躬身道:“七哥,我们这次来,是奉了圣公的命令。”
“圣公怎么说?”
“圣公吩咐,请七哥尽快返回青溪馆,有要事与七哥商议。
他老人家命我与师弟过来,暂领青溪馆。临来时,家师还吩咐我们转告七哥,我那师弟在汴梁自作主张,以至于惨遭失败,是他的过错。还请七哥莫要见怪,他已经备好了赔罪的礼物,等七哥回去……家师还说,他一定会给七哥一个妥善交代。”
方七佛脸上闪过一抹赤红色,但旋即隐去。
“温克让他们出发前,我曾吩咐过,要他们听从妙法的指挥。
此事,也不能全怪妙法,虽说他自作主张,坏了圣公的大事,但毕竟也是出自好心。
嗯,这件事,老裘也不必挂念。
圣公派你们来,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想过问,只提醒你师兄弟二人,杭州不必睦州,你们在这里主持青溪馆,绝不可妄为,需小心行事。妙法的肆意妄为,已经使得赵老官有所察觉。今杭州知州赵霆老儿,已经开始调查此事。所幸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查到妙法和我们的关系……也因为此,你们更需谨慎小心。
若青溪馆出了差池,到时候就算老裘保你们,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七哥放心,我们明白。”
“还有,前些时候,有人夜探玉皇观,寻找一清道人。”
“啊?”
“想来你二人,也都认得那一清道人。
此事,就交给你们来办,要尽快找到一清道人。那夜探玉皇观的人,一定和一清道人有关,你们可以从这方面查找。我一直让沈刚和汤逢士寻找线索,但那人却没有消息……我想,他应该还在杭州。他被我的朱红大手印所伤,必须有百年老参做药引,方可以治愈。嗯,你们也盯紧一点,若有消息,可派人通知我,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高余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两个道士,正是当初和仇道人一起去玉皇观拜访张怀清的人。
说话的道士,法号妙清,而在他身后的道士,法号妙人。
听了方七佛的话,两人相视一眼,躬身道:“七哥放心,我们兄弟绝不会轻举妄动。”
“很好!”
方七佛点点头,“明日,我会让汤逢士找你们。
你们在杭州,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汤逢士说,他会帮你们解决……另外,前几日,青溪馆来了一个叫韦高的汴梁人,似乎是回纥明教弟子。他来杭州,必有图谋,我已经找人打听他的情况……他若是再来,不管有什么要求,你们只管答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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