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以前有人进来过吧?这肯定是行家才做的出来啊!”当洪涛扛着一个超大号卷铺盖、提着一个提包再次回到监室里时,牢头看着洪涛那个厚得有点过分的褥子,一语道破了天机。
“哦,我一个表哥以前进来过,这都是他给我准备的,我看您的褥子没这个厚,要不咱俩换换?我年纪小,睡什么都无所谓。”黑子倒是和洪涛交代了几个人名和他们的详细情况,让他遇到不同区县的人就可以提提这些人,不能说立马吓倒一大片吧,反正没有大仇,不会有人成心欺负他的。但是洪涛觉得暂时还是没这个必要了,用别人的名头吓人,不如自己嘴甜点,反正从今天起,他是打算在这里扎根了,至少得待上几个月吧。
“褥子还是你自己躺,要是有别的好玩意来点倒是成,自己东西自己收好。你也是个聪明主儿,在这里没必要走太大的面儿,大家待上个把月就不错,人员流动很快,熟不熟的没那个必要。以后要是到了圈(这里读四声)儿里,你还真得用点心思,那边一待就是论年算的,混个好人缘多少能舒服点啊!”牢头并没拿洪涛这句话当真,他既然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那就不会没这个眼色。既然洪涛能把这么厚的褥子带进来,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这里的管教人家托到位了,二就是他在外面有混社会的朋友,这种人能不得罪就别得罪,因为一点儿小便宜让人记恨,不值当,总有出去的那天不是。
“成,那您来这个吧。苏联巧克力,里面全是榛子仁!我再找找啊……呦,这个袜子里好像有东西,万宝路嘿,还是整根的!这尼玛是谁想的主意,居然能把烟团成一团还不断裂,这也算是手艺了吧?”洪涛还真不清楚黑子在这些东西上都动过什么手脚了,黑子只是说让他回去之后好好翻翻。
“老五!去门口挡着点,咱们有福气啦。老三他们家里有高人,这是递窑儿进来啦。”牢头看到洪涛从一双团好的新袜子里掏出两根用玻璃纸包裹着的整根香烟之后,立刻兴奋了起来,马上让一个人故意站到铁门边上,把唯一能够看到这边墙角的角度封死,然后把那一大摞被褥推开,在墙角里腾出一小块儿地方,躲在里面开始琢磨洪涛这一提包东西,除了他和洪涛之外,其他人都不许过来。
洪涛真是开了眼了。原来藏东西的办法如此之多!好好的一卷手纸,被牢头慢慢的一层一层打开后,里面居然裹着两片刮胡刀片。如果不全部打散,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包装纸都是完好的;那条厚厚的褥子里内容更多了,几十根包裹着玻璃纸的香烟和小雪茄、指甲刀、小镜子、袋装洗头膏、消炎药、纱布、硫磺软膏、伤风止疼膏、还有一副扑克牌!
此外,洪涛的那些换洗衣服也大多被动过手脚,里面不是藏着药品,就是烟丝,一看那个针脚。就是二奶奶的杰作,根本看不出来是拆过又重新缝上的。最有意思的那个枕头,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牢头的嗅觉极其灵敏,非说枕头里也有东西。结果当洪涛用刮胡刀片小心的把一层又一层的枕套拆开后,艹!!!里面居然满满当当的都是乳白色的粉末,别误会,不是那些东西。都是奶粉!整整一枕头奶粉和白糖,得有好几斤了。
“这个刀片,你自己收好,谁也不要给,就咱俩知道。而且我用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进厕所用去。记住。这里面千万别轻易相信人,万一我用这个刀片割腕了,我是能保外就医,那你就惨了!而且每周号里都要清铺,就是咱们洗澡去的时候,管教进来搜查,别的东西被发现了,顶多就是骂你两句,没收了。这玩意要被发现,谁也不敢保你,百分百关小号!明白了嘛!”牢头按着洪涛的脑袋,把嘴帖在洪涛耳朵上,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嘱咐了洪涛一遍。
“我又没胡子,要不就留一片,剩下的都扔了吧!”洪涛一听,得,保险起见,还是别留了,如果不是顾忌着牢头有胡子,他打算把两片全扔了。
“你这个心还是不够狠啊,我有这个玩意,拔胡子拔惯了,在家我都想不起用刀片刮胡子,要扔就全扔了!把这些东西拿出一点儿来,剩下的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既然高队长让你这些东西进来了,那就不会玩命清查,留着以后慢慢用。”牢头见到洪涛家里有这么大能力,自己以后也有好东西可吃了,心情也是大好,那就再教了洪涛一些里面的经验,然后两个人躲在被褥堆和墙之间,又把那些东西大部分装了回去。
“老二、老四!过来,老三家送进来的,一人一袋,省着喝,还有糖、烟和药,自己收好。人家家里有明白人,以后我不在了,大家互相多照顾着点,老三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像咱们,他家里人之所以送这么多东西进来,就是让他在里面舒服点,咱们吃了、拿了,该怎么做都明白了吧?”牢头把烟分成了三小堆,每堆三根,还有几块糖、几片消炎药、一小包奶粉,然后让另外三个人都拿走,顺便给洪涛安排了安排以后的事情。
他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这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庭,一旦开完庭,判决书下来了,那就得挪到最前面那个通道的监室里去住。那里叫做转运号,全是已经判了刑了的人,凑够一批之后,就要被送往下一站去服刑了。所以他得帮洪涛铺垫铺垫,免得他一走,洪涛这些东西就算喂了白眼狼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老混子的心眼还算不错。
另外那三个人拿了洪涛的好处,自然也是满口答应,至于他们到底会怎么做,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谁也管不了太多。洪涛也没奢望能用一次就把他们喂饱,反正律师不是说了嘛,会经常找理由进来会面,估计每次来黑子都得跟着,东西自然少不了,过一天算一天吧,都到这儿了,还想那么长远没用,阎王爷艹小鬼,舒服一会儿算一会儿!
趁着和牢头一起进厕所里吞云吐雾的机会,洪涛把那两片刮胡刀片给扔进了抽水马桶里,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下次黑子来的时候,他还得问问黑子,把这玩意给自己带进来干毛用,自己哪儿有那么多胡子需要刮?
躲到厕所里抽烟,这也是牢头和他的亲信的一个特权,谁第一波进去抽,谁稍微舒服一点儿。因为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抽完就已经烟雾缭绕了,随后再进去抽烟的人,都不用自己抽,光闻这个二手烟就快闻饱了。尤其是洪涛那种小雪茄,味道很冲,短时间内根本散不出去,洪涛决定以后尽量少抽这个玩意,否则弄一屋子雪茄烟味道,这也太惹人注目了。
晚饭还是那些玩意,程序也还是那一套,洪涛还是没怎么吃,不过为了尽快适应这里面的生活,他硬着头皮啃了半个窝头。这尼玛窝头才叫真正的窝头,和洪涛他姥姥给他蒸的那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里面一丝丝白面都没有,更没有豆腐粉和奶粉什么的,就是纯玉米面,还不是新玉米面,指不定是放了多少年的呢。趁热吃的时候还凑合能下咽,要是等凉了,快赶上磨刀石了,又粗又硬,吃这玩吃多了,牙齿保证洁白,不管有什么牙石、牙垢,全能给你磨下去!
“哎!别扔啊!你不吃可以给别人,这里不是外面,一天就两顿,一顿一个窝头,还没油水,都饿!别说你咬过的,就算你踩过了,给别人也是一份儿恩情,你自己拿主意,你看谁顺眼就给谁,记住啊,最后那个孙子别给,丫挺的是个畜生!”看到洪涛打算把吃剩下的半个窝头重新扔回桶里去,牢头赶紧拦住了他,再给他上了一堂艰苦朴素、绝不浪费一粒粮食的课。
“他怎么了?”洪涛自打进来,就主意到那个老十七了,他的精神极其萎靡,而且没人愿意理他,休息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厕所窗子那里,由于紧挨着洗手池和厕所,那里的地板有点潮,而且味道也不太好,可是他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管不住JB的玩意,你说你祸害大姑娘还不成,你TM还祸害小姑娘,你们家自己没孩子啊!艹,我一说就来气,你丫别吃了,给我们跳舞去!”牢头一提起那个人还真生气了,把饭碗一撂,冲着那个三十多岁,白白净净的老十七吼了起来。
老十七头都没敢抬,乖乖的放下饭碗,然后使劲啃了一口窝头,把嘴里塞满,这才站起身来,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唱着什么然后一个人在地板上跳了起来。他跳的这个根本就不是舞蹈,只能说算是身体扭动和跳动,唱的那个也不是歌,只能算是哼哼。但是其他人却不那么挑剔,有嬉笑的、有催促他动作大点的、还有让他把歌词唱清楚点儿的,反正没一个人流露出不忍的表情,全都很高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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