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今天查出来的资料,这些都是宁渊警校课上学的知识。对于扶贫,他确实比在座的都清楚多,也知道华国在扶贫上花了多少力气和心血。
宁渊对于娱乐圈很多砸钱的行为特别不理解,比如买热搜买水军撤热搜之类的,在他的理解里,有这些钱踏踏实实做点扶贫不香吗?
反正他现在也想不出来做别的事情,隋局让他利用好自己的平台做对人民对社会有益的事,他也觉得自己能在这方面发挥自己的能量。
在场的人除了宁渊,都是娱乐圈人士,你问他们怎么捧明星怎么拍电影上综艺刷人设,每个人都能跟你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说起扶贫,大家都是门外汉了。
喻一只脚努力往门内踩景平见会议室冷场了,清了清喉咙:“我觉得宁渊的提议很好。我这次去内蒙也是来去匆匆,宁渊刚才说到的产业对接什么的,我完全没顾上。好在我把满都拉图带过来了,宁渊你可以跟他详细聊聊他们家乡的现状,现在需要什么帮助。我感觉他们那儿物产丰富、天然资源好,但是缺乏宣传渠道、没办法让更多人知道那些东西。另外,那边环境也很美,我觉得旅游也能做。当然,这些都是我不成熟的想法,宁渊比我懂多了,你说了算。”
“哦,满都拉图还在咱们这儿?”
“难得来一次,我让邱雪儿带他到处逛逛玩玩。怎么,你惦记起弟弟了?”
说“弟弟”的时候,喻景平特意拉长了声音,饶有意味。
宁渊一心不打算理他,太无聊了,幼稚!昨天的事情到现在还不能翻篇。
表面上当着这么多人,宁渊还是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好啊,我觉得这个弟弟特别乖巧,有空我也陪他到处走走。”
喻景平见宁渊不接招,得理不饶人:“你昨天看人家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宁渊: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从昨晚躲你躲到现在,你还来劲了!
宁渊挂起狗狗笑脸来,眯着眼睛对喻景平说:“昨天我那是误会他了,以为小伙子是你新签来的艺人。觉得你眼光变化挺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宁渊:我索性说开了,让你无话可说。也不必躲躲闪闪,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喻景平一双桃花眼在宁渊脸上眨巴眨巴闪个不停:“哦?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怎么没想过呢?我去问问满都拉图有没有兴趣。”
宁渊:……我是该说你商业嗅觉灵敏好,还是你在继续针对我?
无论如何,宁渊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等到满都拉图来的时候,他就只是问满都拉图会不会什么才艺,有没有什么特长。
满都拉图的皮肤是草原特有的健康小麦色,五官立体,一双眼睛就好像两粒滚圆的葡萄,又大又灵动,展现出草原人民独有的淳朴和率真。这气质,还真是内娱独一份的。
满都拉图不假思索地表示:“我们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从小都会对着牛羊唱歌,唱歌是我们天生就会的事情,我还会马头琴。”
喻景平马上来劲了,叫陈一帆去找个马头琴来,让满都拉图亮一嗓子。
满都拉图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草原上熟悉的《乌兰巴托的夜》。这是一首蒙古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很多歌手都翻唱过不同的版本。而满都拉图唱的则是他们蒙文的版本。
宁渊一个字都听不懂,调子他听过,也听过别人的版本。别的歌手或高亢、或民谣,各种版本都有,但满都拉图一开口,他就仿佛来到了乌兰巴托。
满都拉图的声音是原生态的,未经修饰和学习的,全部都是用真声在唱,毫无音乐技巧,清脆而干净,一如他脸庞。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浮躁的会议室转瞬就宁静了下来,大家放下了手中的笔、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地看满都拉图,听着那些陌生的音符从他的嘴里一个一个吐了出来,虽然听不懂意思,却好像身临其境,就在乌兰巴托。
宁渊边听边跟着打拍子,用中文的歌词轻轻应和着:“乌兰巴托的夜啊,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乌兰巴托的夜啊,那么静,那么静,连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1)
满都拉图一曲唱完,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喻景平才鼓掌了,接着大家都一起鼓掌了起来。
“就这嗓音都值得签啊,华语乐坛独一份的淳朴。”喻景平感慨道,说着,他又望向宁渊,“没想到你也会唱歌。陈一帆跟我说你五音不全的,我本来以为是真的五音不全,原来是他谦虚了。”
宁渊轻声地回了句:“他还有什么我的事情没有告诉你?”
宁渊:陈一帆你是现在不在这里,你要是在这里我肯定质问你。
不对,难不成原来那个宁渊真的五音不全,我ooc了?
那幸好陈一帆现在不在这里,我回头旁敲侧击吧。
邵伯凡疲倦地摘下宁渊的面具,深深叹了口气。
在娱乐圈时间呆得越长,邵伯凡就越觉得,他和宁渊这两个字已血肉相连在一起了,不仅是名字,更是一言一行,分不开了。
要不是突然冒出个五音不全,他都已经忘了自己要怎么扮演宁渊。自己好像一伸手一投足,就是宁渊本渊了。
只有在面对喻景平的时候,他才会暗暗告诫自己,我是邵伯凡,不是宁渊。不要替宁渊惹事。
至于为什么惹事,惹的又是什么事?邵伯凡从来没有细想,甚至没有敢细想。
这好像是一块雷区,一块邵伯凡不敢去触及的雷区。每次他看到喻景平试探着想过来的时候,就赶紧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喻景平的那双桃花眼。
他原以为时间久了就没事了。可真的时间久了起来,他倒居然越发不知所措了。就算喻景平守着规矩,他也会想去挑衅一下。
这到底算是宁渊的戏码,还是我邵伯凡的戏码?
如果是我邵伯凡的,我是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邵伯凡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说,他是在刻意躲避。
邵伯凡突然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站在半空中,看着这个会议室。
看着喻景平对宁渊赔笑,看着满都拉图用不流利的汉语解释着歌词的意思,一直看到陈一帆满头大汗地冲进了会议室,手上还抱着个乐器——应该就是马头琴吧。
陈一帆说马头琴好难找,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弹了,他去音乐学院附近的乐器行里,才辛苦找到了一把。
琴头真的雕饰着马头,很精致,只有两根弦。
满都拉图兴奋地接过马头琴,拉起弦来,内蒙草原苍凉感就此扑面而来,又热烈又悲凉。马头琴将这两种乍一看有些矛盾的情绪,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
下面的宁渊跟着打拍子,上面的邵伯凡看着这会议室里的一切,他头一次用这样的视角审视自己的生活,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惊喜。
满都拉图一曲拉完,会议室里的掌声持续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喻景平笑着把脸凑向宁渊:“我看你今天是捡到了快宝玉。”
邵伯凡迅速地回到了宁渊的体内,带上了人畜无害的面具,二人再次合二为一。
宁渊柔声问满都拉图,对人生有什么梦想和希望,愿不愿意留在是s市,跟他一起想办法,帮助满都拉图故乡脱贫。
满都拉图想都不想就点头了。他说他来s市的目的就是这个,他以为做了一场直播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扶贫哪有这么简单,一场能卖多少货,我能天天在直播间替你们卖货吗?不可能的。你的乡亲们得有自己的办法和能力,把你家乡的好看的好吃的东西,都摆到世界的眼前。这件事情能不能做成,还是要靠你的帮忙。”
满都拉图连声说是,他太愿意帮忙了。
宁渊问他多大了,还在读书吗,现在做什么。
满都拉图说他刚刚18岁,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书了,现在帮着爸妈做农活和放羊放牛。因为他喜欢唱歌,会时常在放牛的时候,对着养牛群歌唱。
喻景平在一旁插话:“我就是在田野上碰到满都拉图的,我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我心目中蒙古人的样子。”
宁渊点点头,对满都拉图说:“虽然扶贫是帮助你的家乡,但我们也总要给你有个地方吃住,你留在上海也得有个由头。你要不就在他的公司入职吧,我们做同事,再一起工作就方便多了。”
喻景平笑道:“不只是这么简单,我是娱乐公司,肯定还少不了要你唱歌拉马头琴的。你别被他忽悠了,我们主业不是扶贫。”
满都拉图连声答应,说他的梦想就是能自己拉着马头琴唱歌给大家听。
就此,大家一拍即合。
宁渊随口一句话,喻景平顺水推舟,居然成就这了这么一件没事。这是两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一旁的陈一帆看得眼都直了,心里叫了一百遍kdlkdl,随随便便小两口斗个嘴吵个架,都能签到个未来之星,这是什么神仙cp!平原双剑合璧,绝对是能横扫娱乐圈的节奏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渊就一直拉着满都拉图,跟他聊他的家乡是怎样的。那儿水电和宽带都有了吗,道路修好了吗,城际交通方便吗;那儿还有多少青壮年留在家乡,是不是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老人懂不懂用电话和智能手机?那儿主要生产什么庄稼,粮食产量够不够,秋天收成好的时候,你们忙得过来吗?
满都拉图没想到宁渊居然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问题多到有些他都回答不出来,要打长途电话回故乡,请教县长村长。
但也因此,满都拉图确信了眼前这个人,是真真切切想帮助自己和自己的家乡。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对他的家乡能这么刨根问到底的。和宁渊接触不过短短的日子,他的普通话居然迅速进步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1):《乌兰巴托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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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我最近感觉心绪有些不宁,总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在四处乱撞,而我完全不敢去触碰这些事情,不敢正视这个现实。
喻景平:我听明白了。你就是太空了,容易胡思乱想。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就是这样,我空着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在给我抛媚眼对我有意思。
宁渊(好奇的接上话):忙了以后呢,觉得全世界都不想看你一眼了?
喻景平:忙了以后我就没空顾别人了,眼里只有你了。
(不对,这情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古早……)
喻景平赶紧又补了一句:要不你也忙一忙试一试,忙的时候你脑子里唯一出现的人,一定是你最在意那个人了。
喻景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宁渊。
宁渊:我忙的时候只想着快点下班能去见周公。
喻景平崩溃。感谢在2021-08-0217:49:29~2021-08-0317:4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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