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平拿起摄像头看了会儿,愤怒道:“为什么我屋子里会有摄像头?谁放的1
“这可是你的房间里。”宁渊嘴角半钩,皱着眉头盯着喻景平,“而且你知道我要来。”
“能看出来这摄像头放了多久了吗?”喻景平还在反复把弄着摄像头。
“现在摄像头都是超长待机的,得看你住这儿多久了?”
“进组也就一个礼拜。”喻景平脱口而出。
“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受害者。如果我真装了摄像头在上面,怎么会容你随便去拉窗帘,还不拦着你爬上去。”喻景平正色道,“信不信由你,但我要先查一下房间所有角落。”
虽然拉窗帘是宁渊一时兴起,但如果喻景平心里有鬼,肯定能有一百个说辞提前让他离开窗帘,而不是任由着摄像头暴露。
这说辞宁渊倒是能接受,但他加了一句:“摄像头留给我,我去网上查查有没有线索。”
喻景平只顾着去搜房间,对这句话毫无反应。
宁渊眼神一直没从喻景平身上离开过:这人发现了摄像头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全屋,而且愿意把整个屋子暴露在我的眼底,确实不像心里有鬼的人。
于是宁渊说:“我们一起吧。”
这正是摸清喻景平房间的好时机,没想到他这么坦荡。
总套很干净,喻景平的随身行李少得惊人,所有柜子几乎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床头柜上,一支湖蓝色的细管子突兀地立在那里,像是口红。
宁渊一下子警觉起来。虽然从未接触过化妆品,但有摄像头在前,这口红怕是也有问题。明明洗手间什么护肤品都没有,喻景平一个大男人,无论性向怎样,怎么偏偏在床头放了支口红?
“没想到你还用口红。”宁渊好似随口一问,眼神却没离开过口红。
喻景平从床底爬了出来,满头大汗道:“看看清楚,这是润唇膏。化妆师给的,我没好意思拂了她的意,就收下了。”
喻景平的t恤湿透了,白t恤粘在身上,清晰描绘出胸肌和腹肌的形状。
宁渊看了眼,想着回头要不要试探下他的武力值。
宁渊拿起润唇膏,转出长长的膏体,随手拗了一断下来,递给喻景平:“喻总找人验一下成分,剩下这半根,就当送我了。”
喻景平一愣:“露姐不是那样的人埃不过验一下也无妨。”
宁渊默默记住了露姐。
两人终于把把总套从里到外翻了一遍,除了润唇膏外再无收获。
“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开工。”宁渊折腾了一晚上,满头大汗,迫不及待想洗个热水澡。
喻景平挑着眉毛看了会儿宁渊,才缓缓开口道:“你是怎么发现有摄像头的,又为什么觉得这润唇膏有问题?”
宁渊摸了摸口袋里的摄像头,如实道:“这摄像头安置的位置很是巧妙,放在了窗帘最深处,你就算自己拉开窗帘,拉到最后那么几厘米觉得卡住了,肯定就懒得再折腾了。”
喻景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我平时就这么随手一拉,能开多少都无所谓,所以你为什么觉得这里有问题?”
“这窗帘轨道前面都十分顺滑,不像轨道生锈了,那突然卡住就非常莫名了。出门在外,碰到反常的事情还是谨慎点好。就算窗帘轨道里什么都没发现,我爬一趟也没有损失。至于润唇膏,你的房间这么干净,什么护肤品都没有,唯独只有一支润唇膏就非常违和了,听到是别人送你的就更蹊跷,喻总什么都不缺,化妆师为什么要送你一支没有牌子的润唇膏?”
喻景平深思了片刻:“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还是来我这儿才高度警惕了?”
宁渊忍不住微微一笑,坦然地摇摇头:“你这么大方让我检查里里外外的,我就算本来有几分警惕,现在也放心了。”
喻景平耸耸肩,终于放松了些:“你还真诚实。那你再诚实一次,你觉得我这里现在真的安全了吗,要不要换一间?”
宁渊心想,我发微信和刚进房间的时候,喻景平什么都要跟我杠,现在他反而问起了我的意见。这富二代对我的态度,也算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要不还是别换了,换了又要从里到外摸排一遍,够累的。”宁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赶紧回去洗澡了。”
喻景平点点头,默默陪着宁渊走到了门口,宁渊走出了房门后,他在后面说:“今天的事,谢谢你。明天,我会去现场看剧本的。”
宁渊咧开嘴笑了笑,没再回头,只是把手臂抬过头顶,摆了摆,就下楼了。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宁渊自然是从里到外摸了一遍,确认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他才放心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宁渊就被闹钟叫醒了。
宁渊打开衣柜,全是花哨的衣服,鲜艳的颜色繁复的图案,他不认识的牌子。他辛苦在其中挑出一件纯黑色的t恤,配上自己的牛仔裤。
宁渊喜欢简单舒服的穿着。
他出门刚下电梯,就有人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今天有记者招待会,还有粉丝探班,事情特别多,咱们要抓紧了。”这人上来就说个不停,“工作都排满了,别的事情就别多想了。”
宁渊记得隋局的资料里有他的介绍,经纪人陈一帆。
宁渊这是头一次担当男一号,公司比较重视,怕他在片场有什么闪失,就直接让陈一帆来全程陪伴了。
宁渊听着陈一帆话中有话的样子,有点好奇:“什么别的事情?”
两人在餐厅坐定下来,陈一帆才轻声说道:“外面传你昨天晚上去了喻大少的房间,然后半夜又独自一人回了自己房间,话说得不大好听。虽然这是你的自由,但你的私生活也有义务告诉我,真有什么事情等到营销号爆出来了,我们就被动了。”
“外,面,传。”宁渊吃了一口小馄钝后,一字一句道,“那就是已经很多人知道了?”
陈一帆表情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喻大少人是不错,可惜找助理的眼光不行。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究竟你们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都没发生。”宁渊把一碗小馄饨都吃完,汤也没留下,“我去找他聊聊剧本。”
“找喻大少聊剧本?”陈一帆反问道,声音不自觉就抬高了。
宁渊又夹起一筷子担担面,神秘兮兮地说:“真的。不信你等着瞧,今天他就会去现场,还会看剧本。”
陈一帆还是将信将疑:“别的什么都没发生?”
宁渊把一碗担担面全吃完后,才空出嘴来说:“手指都没碰一下。”
陈一帆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今天有记者招待会,我特别怕临时出这种纰漏。”
两人吃完后很快就赶到了剧组。
宁渊先去找化妆师化妆,化妆师就是露姐,三十来岁,留着短发飒爽干练,给他化妆起来也速度飞快,转眼间妆容就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宁渊心里有事想探露姐口风,又觉得露姐这表情也是欲言又止,好像想问他什么似的。
只是化妆室一直人来人往,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宁渊看露姐的时候捉摸,这人不像傻到亲手送喻景平一支有问题的润唇膏的样子。
露姐很快便替宁渊搞定了化妆,宁渊道谢后什么都没说,就去隔壁房间换戏服了。
《永庆里》是民国戏,宁渊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服装师在一旁夸赞个不止:“你的身材比例真是绝了,长衫上身青翠挺拔,衬得你更加帅气了。”
宁渊脸一红:“我也觉得自己已经变成爱国进步青年了。”
他内心还真挺喜欢这部戏的。这些年电影院已经很少有这样家国情怀的电影上映了。
今天是媒体开放日,媒体、自媒体公众号,以及粉丝团都会来探班,还要现场围观拍摄。
宁渊刚过来就摊上这样的重头戏,全剧组都在忙里忙外。
他拿起了剧本,研究了下今天要拍的戏份。
宁渊先确认了戏份都是训练过的还记得,接着就开始暗中观察,照着隋局给的资料对人头了。
没多久,大家三三两两开始往临时搭建的发布会现场走,陈一帆过来找到了宁渊,带他一起进了现常
陈一帆有些紧张,低声说:“发布会就是拍点照片走个过场,重头戏还是后面的电影拍摄环节,你全程保持微笑就行了。”
宁渊点点头,微微扬起嘴角,应了下来。
隋局的资料里,那个花瓶宁渊是个花蝴蝶的性子,爱出风头爱说话,所以陈一帆才会有这么一句叮嘱,唯恐他在媒体面前言多必失。
可现在这个宁渊,在警校里不怕风吹雨晒不怕吃苦流汗,反倒是最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谈。
宁渊心想,站军姿那样全程站在台上,对我而言再容易不过了,但怕是没出这发布会的现场,就会被人发现了破绽。
宁渊和一干主创都站在台上,当中是个大胡子的光头中年男子,宁渊一眼就认出来了,电影导演赵思,旁边还有监制、女主角夏天天、编剧,和其他几个重要的配角。
临时搭建的发布会现场并不大,台下挤满了全国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们和自媒体的大v们。
记者招待会开始后,赵思先介绍了下电影的大概剧情和创作意图,宁渊头一次面对镁光灯有些紧张,赶紧睁大了眼睛翘起嘴角,摆出了营业的表情。好在他不用开口,过了会儿也就适应了对着□□短炮的相机摄像头保持笑意。
赵思说到最后,总结了一句:“关于电影的构思我就先介绍到这里,接下来有请主演们跟我们谈谈各自对角色的认识。”
说着,赵思左右看了眼,就将眼神定格在身边的宁渊身上:“就从宁渊开始吧,大家都说这部戏对他的挑战很大,那我们请他先聊聊对主角的理解吧。”
说着,赵思满脸堆笑地将话筒递到了宁渊面前,宁渊扫了眼台下,在齐刷刷期待的眼神里,接过了话筒。
宁渊对这部电影真的不陌生,毕竟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又是他喜欢的故事情节,他想都不想就说道:“《永庆里》是这几年电影市场上少有了现实主义巨著,是一部近代的民族觉醒史,是中国商人从朦胧意识到自主抗争的心路历程。大背景是惊心动魄的,而我所饰演的樊野,又是这历史巨流里一个特别典型的缩影。看完剧本后我就心潮澎湃,我对能够饰演樊野感到十分荣幸,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做了大量的功课,希望不会让大家感到失望。”
电影他太熟了,对电影的理解真是信手拈来。
宁渊这番话说道颇为诚恳,台下掌声马上就跟了上来。
赵思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宁渊对电影、对角色的理解都已经非常到位了,我相信这是他能好好出演这部戏的关键。”
在掌声和赵思的鼓励声中,宁渊长长地舒了口气,当众讲话的第一关算是过了,他放松了许多,心跳也恢复了平稳。
几位主创都介绍完后,就是媒体群访时间了。但凡是问一干人等的问题,宁渊绝不抢话筒,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狗狗微笑脸,全程让给身边别人来回答。
直到有家媒体问:“今天的发布会听下来,这次宁渊的角色特别硬朗,和你一向的形象有差距,请问你要怎么把握?”
宁渊迟疑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脱口而出:“我哪里不够硬朗?是不是笑太多了?我也可以很严肃很凶的。”
说着,宁渊收起了垂眼中的笑意,站姿从稍息变成立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记者,眉宇间尽是刚毅之气。
这才是宁渊在警校的寻常样子,不苟言笑,板着脸就不怒自威。
记者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第一见到宁渊正气凌然的样子!赵导太会选角了,发掘出了宁渊有这么硬朗的一面。”
赵思一愣,马上乐呵呵地看着宁渊,连连点头。
马上又有记者跟着问:“那这样题材的电影,会不会在市场上难有理想的票房?”
宁渊一愣:“什么题材的电影?”
“就是你说的又硬朗又现实主义的电影,毕竟现在的电影市场大都是情爱片玄幻片,你觉得《永庆里》能打吗?”
这个问题超越宁渊对于电影市场的认知了,他在警校四年的时候里几乎没看过电影,更加不清楚现在电影市场是什么样子了。
镁光灯摄像头和照相机都对着他,宁渊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收回营业脸,正色道:“我认为观众不是只爱看情爱片玄幻片,而是他们没得眩如今多了一部《永庆里》,这是一部爱国的、深刻的、感人的电影,讲了一个正直的爱国青年如何觉醒的故事,只要故事讲得好,观众就会想看。”
道理很朴实,但是直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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