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老粽子的生财之道(1 / 1)

听到‘夜明珠’三个字,我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100W大灯泡。

门口的两人适应强光后,也抬头去看墓室上方的光源,然后两人同时一愣。

手里拿着大锤的男人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估计是想进一步看清头顶悬着的东西。

噗呲——哇~嘎嘎嘎嘎……呜——妈呀!

男人踩倒了一只塑胶玩偶,玩偶发出婴儿般的哭声,它撞倒了挡在‘铁轨’上的电动鸭子,鸭子边叫边跑,被它挡住的小火车拉着汽笛重新运行,吓得男人原地一蹦,跳到‘老大’身上,嘴里发出高八度的尖叫。

两名盗墓贼这时才看向地面,巧的是我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倚着一尊半人高的石头雕像坐着。

雕像本就是恶鬼造型,再加上我的史瑞克扮相,他们两个的视线刚扫到这边,便爆发出第二波尖叫,都没来得及看看其它地方,就转身逃出墓室。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等他们停下来再想想,就会发觉墓室的异常,比方说古墓中怎么会有电动鸭子、小火车?

我以前听盗墓贼说过,他们在古墓中最怕见到的东西不是粽子机关毒物陷阱,而是现代人的物品。

因为如果一座墓里有现代人的东西,比如手电、毛巾、食品袋、矿泉水瓶,便说明这墓肯定已经被盗过了。

有什么比冒着生命危险白跑一趟、血本无归更可怕的?

我明白他们的心情,毕竟盗墓本身便有把牢底坐穿的风险,再身无分文、一穷二白地去蹲号子,那就只能:手里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只要发现墓中有现代人的物品,恐惧便会大打折扣。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人又折反回来,一人手里拿着亮森森的菜刀、一人手里举着磨刀棒。

这两人的装备太业余了,穿着挖矿的工装,头顶的矿灯网上卖48包邮,手上戴的线手套2毛钱一副,脚上是解放鞋、鞋带都跑开了。

刚才那大锤倒是专业,这菜刀瞧着也不错,两人应该一个是搞装修的、一个是厨子。

银河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坐到她的工作台前继续雕木头,陈清寒也没有做出要迎战的姿态。

两个人见到墓室里有人,只是举着‘凶器’,谁都没向前迈步。

拿磨刀棒的那人还快速打量墓室一遍,语气犹豫地开口:“你们这是…把墓室改工作室了?”

“你们是什么人?”拿菜刀的人声音挺大,可明显底气不足,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他们只有两个人,在人数上没优势,轻易不敢动手。

“我们来串门儿。”我抬手指向陈清寒说。

“房价高,住这免费。”银河很配合他们,向来少言的她,竟然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菜刀男的胆子稍大些,向前一步追问道:“宝藏在哪?”

“看图说话。”银河用刻刀指指墙壁上的画。

看过壁画和石台上的雕刻就会知道,这座古墓并非埋藏了什么宝藏,它就是块镇压恶鬼大门的‘挡门石’。

壁画中描绘了‘英雄’下葬的场面,一人一棺,再没别的陪葬品。

“老大,他们会不会是那伙人找来的?”拿磨刀棒的男人悄声问道。

“蠢货,这些东西是一会儿就能布置好的吗?这是被人抢先了。”菜刀男咬着牙,目光转向墙面的壁画。

听他的意思,他们进来的时间不长,而且还有另外一伙人也进来了。

我估摸着另外一伙人是专业队伍,通道里晕着的那人,拿的应该是专业队伍的背包。

“刘老蔫儿——王大头!!”满含杀气的声音,从门外闯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声音的主人。

“董少?”拿磨刀棒的男人脖子一缩,见到来人露出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通道里被我们吓晕的年轻人,他身后背着背包,气喘吁吁地跑进墓室,墓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他余光瞥见我们,整个人瞬间石化。

年轻人跑得太急,咔嚓一下,把小火车的轨道踩断了,银河没有动怒,她转动着手中的刻刀,对年轻人说:“纯手工10:1仿真复古豪华版火车轨道配件,原价1800,最近搞活动,折后1620,亲自上门提货可以免邮费,1600,谢谢。”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听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会是这样一句……令人心情复杂的话。

年轻人也愣了,或许是出于本能,他紧接着跟了一句:“什么东西就1600,你讹人呢?”

“不赔?”银河停下转刻刀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年轻人,“我在这住了八百多年,还没有一个活人,能赖我的账。”

她这话一出口,别说年轻人,那两个拿刀拿棒的都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脸一板、眼神一黯,就像变了个人,没有人会怀疑她此时说的任何一句话,这种危险且强大的气场是她在无数的杀戮中形成的,估计原墓主复活,都没她这样的杀伤力。

“没想赖账,1600不贵、价格公道,可是…我现金不够,您看?”年轻人拍拍衣服口袋,掏出八百块的现金,还有几张零钱。

“微信转账。”

像是知道年轻人下一步会说没信号上不了网,银河拍拍桌上的黑箱子。

我从入口掉下来时就意识到,这座古墓离地表非常近,跟普通楼房的地下室差不多,她工作台上摆着个手机信号放大器,我以前也想弄个这东西装墓里,可惜要几千块钱,而且我那时候没地址可以收货。

年轻人见到黑箱子,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他认命地拿出手机,加了银河的微信给她转账。

我说她怎么这么有钱,这些年怕是没少讹进来的盗墓贼,盗墓贼下墓一件明器没摸着,反被鹊巢鸠占的老粽子讹一笔,堪称是古今奇谈。

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显鞋,他们偷坟掘墓,不可能一直白拿别人的东西,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年轻人付完账,拿磨刀棒那人表情明显不对,眼神一个劲儿往门口飘,似乎是想出去。

他刚刚也踩到了地上的玩具,只不过没踩坏,就是娃娃的衣服上印着半个鞋印。

“别怕,你不用赔,我不要死人的钱。”

银河这话可把拿磨刀棒的男人吓得够呛,扑通就跪下了,手里的棒子一扔,拱手连连作揖。

“粽子奶奶,饶命啊!我、我真的是初犯,什么东西都没拿,吃饭的家伙还掉陷阱里了,饶命啊……”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怪可怜的,我说怎么再进来的时候没拿着大锤,原来是掉陷阱里了。

捧蜡烛的木偶进来之后就把蜡烛熄灭了,它们在银河身边飞来飞去,这诡异的一幕看得菜刀男不敢近前。

他额头上全是汗珠,手里的菜刀快拿不住了,他也瞟向大门,可是主墓室的门,只在外边有开门的机关,里面却没有。

撬门就会把后背暴露给敌人,所以他迟迟没有动作,地上跪着的同伴,他是指望不上的。

“你中毒了。”银河丝毫不想听他继续哭嚎,出声打断他。

男人的哭声嘎的一下止住,缓了口气才问:“什么毒?我中什么毒了?”

银河坐回工作台前,继续雕她的木头,“前房主的毒,无解。”

这我倒是理解,虽说银河在墓中居住,却未必会清理掉所有的机关陷阱,尤其是对她无效的毒物,她没必要花时间特意清除。

古人建墓,大多会将毒物掺入土中,或封墓门、或抹在墙面上,或铺地面。

盗墓贼即使不直接触摸这些毒物,也会吸入挥发到空气中的毒气。

被讹的年轻人没事,只有跪在地上的那人中毒,这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没走同一条路、要么中毒的人直接碰过毒物。

“那、那我呢?”菜刀男终于忍不住,他应该一直跟刘老蔫儿在一块,所以听说刘老蔫儿中毒,他如遭雷击。

刚刚年轻人叫过两个名字,我猜跪地痛哭的那个是刘老蔫儿,因为菜刀男的脑袋确实挺大,他肯定是王大头。

“你没有。”银河看都没看他,认真雕刻着手中的木头。

王大头松了口气,刘老蔫儿又哭上了,年轻人转完账却没走,他向王大头伸手道:“把东西还给我。”

王大头看看四周,沮丧地摇头:“没在我这,让姓冷的抢走了。”

年轻人气急,骂了他好一会儿,我大致听出了他们的关系,姓董的年轻人雇人翻新老宅,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在砸墙的时候,发现墙里藏着一个盒子。

他们以为盒子里是董家祖辈藏的钱,撬开一看,却是一把铜钥匙,和一张羊皮地图。

虽是没有金银,但他们相信这是张藏宝图,铜钥匙可以开启宝藏大门。

如果不是宝贝,董家祖辈怎么会把东西藏墙里,谁会把破烂儿藏得这么隐秘?

两人见财起意,可恰巧被姓董的年轻人撞见了,他们俩抱着盒子就跑,家都没敢回。

贪心有余、智商不足。他们本可以把盒子交给年轻人,骗取他的信任,然后换个时间再偷出来,实在不行蒙面潜入家中,将人暗害,再拿着盒子逃之夭夭……不不,这样太坏了,说好我要重新做人,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的!

总之,他们大白天明抢人家东西,被年轻人一路追赶,过程相当曲折,最后追到这。

年轻人要的是那把钥匙,因为地图已经没用了,地图中标注的地点,就是这座古墓。

也许年轻人便是这墓主的后代,只是家中或有变故,知道古墓详情的人把线索藏了起来,口头也没留下嘱托,以至后代子孙没人再知道这。

银河在墓中生活了八百年,而盒子砌进墙里最多也不会超过百多年,所以董家人藏盒子的习惯,怕是已经延续几十代了。

可能最后一个藏盒子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盒子里的线索会指向哪里。

这样的故事我听盗墓贼讲过,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离奇曲折,历史留下太多的空白,大到世界、小到家族,空着的地方多了去了。

但保不齐哪天,后人便会找到那块丢失的拼图,见到真相的全貌。

我看向银河,如果年轻人是墓主的后代,她白住人家房子这么多年,这笔账怎么算?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等年轻人骂完,才不急不缓地说:“你…祖宗成精了,我替你火化了他,不用谢。”

年轻人喉咙里溢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咕哝,我想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粽子奶奶,您法力无边,求您救救我,呜呜我还不想死啊——”刘老蔫儿爬到工作台边上,想给银河磕头,被两只木偶揪住耳朵,强行拉直了身子。

“我说过,无解。”银河对他们真的算是好脾气了,肯一再解释,还没有动怒。

当他们决定下墓夺宝的时候,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古墓凶险,一旦中毒,很难得到及时的治疗。

只是刘老蔫儿看着没什么异样,除了大鼻涕冒泡,未见中毒的症状。

刘老蔫儿抹着泪,颓然坐在地上,成了真正的老蔫儿。

我要是他,现在赶紧出墓,找最近的医院做个全套抽血检查,万一能抢救一下呢。

可他也好、王大头也好,都没有要走的打算,王大头环顾四周,挑了个没有玩具的地方坐下,脸上尽是颓色。

姓董的年轻人骂完王大头他们就去看壁画了,完后他又把墓室里的几个人挨个看一遍,两个偷东西的贼他已经骂过了,银河他不敢招惹,视线从我身上扫过时,一秒都没停,明显有些躲闪,最后他目光定在陈清寒身上。

“你、那个,咳,请问你知道出去的路?”年轻人特别客气地问。

“知道,不过我还有事,现在不能送你出去。”

“你……认识她?”年轻人不敢直视银河,只用眼角的余光‘指’向她。

“第一次见,我带朋友来做理疗。”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陈清寒也用眼神‘点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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