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汗要亲自领兵,传命八旗集结,只要漠南一出兵,便昼夜不停开往宽甸六堡,歼灭曹文昭,与明军一决雌雄!”
“本汗倒要看看,镇辽十年的熊廷弼,到底有几斤几两!”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皇太极面色激动,脸色通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是个实干派,向来不喜欢说空话、大话,此刻将这一战说的如此轻松,足见已经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见状,后金的诸王公贝勒们也都安心不少。
“都散了吧!”
皇太极大手一挥,诸王公贝勒们也都面带兴奋之色,各自回去聚拢兵马,准备出战。
当晚,夜色浓厚,繁星闪闪。
皇太极坐在虎皮大椅上,正在认真的思考战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飞书召多尔衮与多铎这两兄弟回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的大福晋阿巴亥生殉,已经成了后金国的一桩疑案!
残酷的皇太极,给多尔衮、多铎两兄弟开了个血淋淋的玩笑,而坐在汗庭里享受着大玉儿温柔乡的他,却心安理得。
在皇太极的心里,汉人的皇帝,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乃至于明成祖朱棣,不都是以不正当理由继位。
如此这般的例子,在南蛮子的王朝中不胜枚举,而他,大金国此时的大汗,又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呢?
想他皇太极继位以来,三年时间,将不足四万人的八旗重整为眼下的十二万大军。
满八旗、汉八旗、蒙八旗……
现在的大金,内部十分稳定,漠北诸部望风臣服,如此艰难的转折都已经被完成。
即便继位时有过错,大金的子民们,也早该原谅他了!
只不过偶尔,皇太极还是会在面对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时,内心深处会产生一点点的愧疚。
当然,仅此而已。
就为了弥补这一点点的愧疚,皇太极在这三年对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格外重用。
尽管他们两个现在的年纪都不大,资历也不老,但他们却都已经是两白旗的牛录额真。
这般地位,却远比其他的同龄人要高出许多。
这不是因为多尔衮表露出的指挥作战的才能,以及多铎在作战时的勇猛,最主要的,还是皇太极想到了自己也有死亡的那天。
他想着,这样做,或许就能在面对已故的大妃阿巴亥时,做到心中坦然荡荡。
做了这些,皇太极现在即便在面对多尔衮那不知写着憎恨还是冷淡的眼神时,都会觉得问心无愧了。
接到即将与明朝开战的消息,在各自丁庄中喝茶饮酒的多尔衮、多铎两人,连夜带着巴牙喇护卫数十骑,赶往在塔丹府城外的营地。
一路上,两人策马飞弛,身后烟尘滚滚。
白甲兵们的坐骑不如多尔衮和多铎的苍龙驹,不敢怠慢,纷纷是扬鞭猛抽,竭力追赶。
坐骑们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情,四蹄生风,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营地。
马蹄阵阵,月光下的多尔衮和多铎策马走入营地,前者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十五弟,你说这黄台吉这次又是卖的什么药?”
多铎冷笑一声,道:
“十四哥,你忘了上次的事儿?”
“咱们在丁庄不过打死几个不知死活的尼堪,他为了拉拢那些汉人,借口罚了我们一万多两银子!”
“我看,咱们这次还是不要出力,他喜欢打,就让他去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是不愿干了!”
“到头来,地位还比不上几个尼堪!”
说着,多铎翻身下了马。
多尔衮也是下马,说道:
“咱们两兄弟这三年来,没日没夜的替他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他是怎么对我们的?想罚就罚,想升就升,全看他的心情。”
“黄台吉是个翻脸无情的人,喜怒无常,别以为他换了名字就能变个人,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也不愿再继续了!”
“不过,眼下我们还太过弱小,记着,你这副不服不忿的样子,不要被他看见。”
多铎无奈,哼了一声:“知道了。”
多尔衮松开马缰,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眼前,镶白旗两个牛录的营地,正灯火摇曳,到处张着五色的地摊,还有野兽皮做的毛茸茸的皮褥子。
......
辽东东南边陲,大甸堡。
大甸堡为熊廷弼恢复辽东总兵李成梁昔年所设六座边防壁垒之一,接连辽阳-沈阳一线,重兵防备,控制着后金进入朝鲜的要道。
如要进攻朝鲜,皇太极只有两个选择,强攻宽甸六堡,或是走个大远路绕过山脉。
城头明军手握钢枪,站立于每一个垛口身后,一丝不苟地注视着前方,时不时又有巡逻卫队在各个城头走动。
城内大帐,灯火通明。
沈阳参将丁碧惬意地躺着,两名亲兵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将军,果子削好了,您吃吧。”
丁碧却没着急,张着嘴:“你不会送到本将的嘴里?养着你干什么用的?”
家丁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探了出去,却是被丁碧一把抓住,搂在了怀里,手中刚削好的果子也掉落在地。
“将军,下午刚来了一次,三更半夜的,还是在军营,不能再做了,奴婢听说近日辽东还要有战事呢。”
这家丁虽然套着盔甲,但却不难看出,这是个身段姣好的女人。
另外一个,也是同样的女扮男装,跟着进了军营,她们两个,一个躺在丁碧的怀里媚笑,一个则是不断的送吃送喝。
这两个婢女,都是丁碧俘获的境外人。
一个蒙古女人,一个建州女人,一个丰盈,一个生得冷艳,媚笑起来简直叫人受不了。
丁碧猛的伸进去抓了一把,又喝完了酒,然后哈哈大笑。
“管什么鞑子?被咱们打回老窝一缩就是三年,连头也不敢冒,他要是赶来,来一个我砍一个!”
说着,丁碧冲怀里那冷艳的建州女人,色眯眯地笑道:“当然,这鞑子说的可不是你,我的好美人儿,我怎么舍得骂你?”
“等以后打进建州,就把你的老娘也一并抓出来,来个双飞,岂不快活?”
丁碧不住的咸猪手,在他心里,这般快活日子,简直快活似皇帝!
然而他可不知道,朱由校自打当了这个皇帝,就没有一天是真正这样无忧无虑的快活过。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我有要紧事禀报丁参将,你们如要再拦,我可就要硬闯了!”
帐外家丁也寸步不退,叫嚷道:“你这厮怎么敢如此放肆!堂堂参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滚开,不然老子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