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母仗女儿活(1 / 1)

秦红梅不知孟行海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她已心如死灰,只抱着死去的女儿,恨着背叛的情人。

郑千山喊道:“师叔,师妹她....她....”

形骸看出秦空已死,道:“秦空姑娘怎会如此?”

秦红梅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登时满脸是血,她举掌又打,郑千山慌忙拦住她。

秦红梅道:“是徐谋图!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奸计!是他指使仙灵,是他害了空儿,是他夺走了水斑!我...我定杀了这老贼!”说话时,双眼在众人脸上扫过,停在郑千山处。

郑千山脸色难看至极,只因徐谋图是他恩师,待他恩重如山,更是因害怕秦红梅迁怒于自己,他喊道:“师娘,我真的毫不知情!您放心,我...会替你杀了这老贼!”

秦红梅低声道:“女儿,我的好女儿。”再度泪流满面。

葬后卿道:“她腹中的胎儿还活着。”

秦红梅泪眼模糊地抬起头,问:“什么?这如何可能?”急听那胎儿心跳,却未听到分毫。

葬后卿道:“若不尽快将她救出,她不久也会死。”

此时秦空身子已宛如水晶般坚硬,容貌古怪,畸形丑陋,正是因梦海真气浸染之故。叶娜迦道:“她临死之前对梦海真气许愿,梦海真气答应了她。”

秦红梅本已绝望,但倏然间希望又生,她道:“孩儿她希望....她的孩子能保住性命?”

形骸运梦魇玄功,手掌穿入秦空腹部,查探许久,道:“真的!”以真气斩断脐带,将秦空剖开,抱出一个女婴,那女婴全无仙灵的异状,是个常人,与其余婴儿大小体重相当。形骸替这女婴抹去血污,注入少量真气,女婴睁开眼,呜呜地哭了两声。

秦红梅道:“快!快给她找个奶妈!”

形骸道:“不必着急,这孩子很是健康。”

他在孩子额头处一摸,知道他魂魄完整,如释重负,说道:“仙灵婴儿需怀胎数年。这婴儿自身的魂魄尚未成形,现在的魂魄继承自母亲。”

秦红梅悲喜交加,道:“你...是说她其实...”

形骸道:“她就是秦空,只不过变成了婴儿。这也是仙灵恶毒的玩笑罢了。”

叶娜迦嗔道:“这不是好事吗?”

形骸心想:“那婴儿确实被自己母亲吞噬了魂魄,占据了身躯,这驱壳之中实则是这婴儿母亲,这难道还不恶毒?”

秦红梅回忆起昔日抚养秦空的时光,虽觉未来必十分辛苦,可这是她赎罪的机会,毕竟女儿能活,远胜过世上的一切,她欢喜得快飞上天去,接过婴儿,不住地亲吻她,又说道:“这一回我定会好好待你,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三天之后,形骸来到宫殿顶层,大阳台旁已停着一艘梦海飞舰,葬后卿早已到了,另有众多飞羽精兵,郑千山、托娅、韦腾龙、吴云寒也在其中。秦红梅坐在一旁,另有一奶妈抱着小秦空,她睡得正熟。

叶娜迦仍是蝴蝶模样,坐在形骸肩头,道:“怎地这许多人?真以为梦海是游玩的地方么?”

韦腾龙怒道:“仙灵,你害我之事,仍未找你算账!”

叶娜迦笑道:“别那么记仇,人家不过和你玩玩而已。”

吴云寒喝道:“若不是葬兄相救,我们早就死了!”

叶娜迦紧贴形骸,哭道:“大人,人家想改邪归正,他们不让!”

形骸看看众人,叹道:“你们为何非要跟来?”

郑千山道:“徐谋图这奸贼,犯下这等大罪,咱们若不杀他,有何颜面自称家国卫士?师兄、师姐是自告奋勇,定要出征,我们其他人,谁也不愿意落后。”

形骸摇头道:“你们已不是徐谋图的对手,来了也徒劳无益。如我和葬兄途中遇上他,自会令他伏诛。”

秦红梅道:“孟英雄,你也别看低了我们,我让他们与你同行,自是有把握对付得了那老贼。”

叶娜迦刚想讥讽,可转念一想:“这老太婆可不傻,莫非她真有取胜把握?也许这些人身上携带克制仙灵的兵器么?”念及于此,忙躲到形骸口袋中去了。

形骸甚是烦恼:“若只有我和葬兄,自然万事不惧,可多了这些人,便等于带上了累赘,若遇上危险,还要设法护他们周全。”又望向葬后卿,见他并无异议,形骸猜测他是打算遇险之时,不顾这些人死活。

一转眼,见宇豪从飞舰中探出脑袋,道:“准备起航!”

形骸道:“总寡头,连此人你都饶过了?”

秦红梅道:“此人中了奇毒,命不久矣,与我们一样,只想找徐谋图拼命。”

形骸无可奈何,毕竟他非依靠桑提国飞舰不可。秦红梅又道:“孟英雄,我会派人联络猛犸帝国,与他们重修旧好,结盟对抗龙国。”

形骸道:“多谢总寡头。”

众飞羽精兵踏入舰艇,葬后卿也跟了进去,形骸跳上甲板,随后进入船舱,飞艇稳稳升空,行向北方。

托娅道:“我们会往北继续飞行一千里路,那儿是我们最熟悉的不融冰矿场,也已经进入了梦海边缘。从那边缘处再前进,我们这飞舰就撑不住了,其余采矿之人留下,就我们五人随你们两人步行。”说着指了指宇豪、郑千山、吴云寒、韦腾龙。

叶娜迦挥手道:“我不是人么?”

托娅叱道:“你是妖女!岂能自称是人?”

形骸道:“你们不知徐谋图在哪儿,我也不知那妖母在哪儿。”

宇豪忽然开口说:“我被徐谋图囚禁时,这老贼疯疯癫癫,有一回对我说:‘在不融冰矿场附近有一遗迹,遗迹中的壁画描绘了一座古城,那古城很可能便是妖母所在。’我当时并未多想,但这老贼将我当做同谋,向我详细讲述那藏有壁画的遗迹。”他声音极为沙哑难听,令人不免觉得自己嗓子也变得甚是难受。

形骸道:“只要找到那遗迹,就能找到那古城?”

宇豪道:“不错。”天王三将与郑千山皆露出一丝不安神情。

葬后卿道:“徐谋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何要找妖母?”秦红梅只告知形骸徐谋图窃取仙灵真气的事,可并没如实吐露真相。形骸本猜测这老贼也如烛九一样,被妖魔蛊惑了心智。

郑千山道:“老贼自私自利,丧尽天良,是个最可恶的疯子,谁管他目的如何?反正只要杀了他就好。”

葬后卿略一沉吟,说道:“他是为了杀妖魔,这才盗取水斑。你们是想趁他被妖母重创之时,结果此人性命。否则你们不会如此自不量力,去梦海追杀这强敌。”

形骸登时醒悟:“原来如此,我本就觉得秦红梅不会这般盲目行事。”

郑千山喊道:“不错,我们有此打算,可那又怎样?这老贼难道不该死?”

形骸缓缓说道:“那可大不一样了,对我而言,徐谋图并非此行的敌人,而是可以联手的朋友。”

众飞羽精兵瞪视形骸,神色极为不快。托娅急道:“你胡说些什么?此行重中之重,乃是杀了徐谋图。”

形骸道:“妖母是毒源,徐谋图与我相同,是前去解毒之人。我一人全无胜过妖母的把握,若加上葬兄与徐谋图....”

托娅喊道:“难道你想保住徐谋图不死?”

形骸道:“大局为重,唯有如此。”

郑千山道:“徐谋图这罪大恶极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

形骸苦笑道:“我见过犯了更大罪过的罪人,那又怎样?徐谋图纵有危害,仍及不上那妖母。”

郑千山、托娅仍要争辩,葬后卿道:“孟行海所言并无不妥,徐谋图可以联手,那龙国的紫冥又有何不可?”

众人见他与形骸意见相同,登时不敢再争。形骸哈哈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葬后卿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葬某其实亦非善类,只不过各位不知而已。不如就当不识得那徐谋图,待胜过了那妖母,再做其余打算。”

形骸道:“是么?我倒觉得葬兄颇有侠客风范。”

葬后卿道:“孟兄何必过谦?侠客者,以武犯禁,手上自然沾满鲜血。”

形骸道:“葬兄所言极是,我生平杀人不少,难免殃及无辜。咱俩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千山嘀咕道:“你二人居然还为此洋洋自得,自吹自擂?”

形骸道:“随口说说又能怎样?总不见得老天一道雷劈下来....”

话音刚落,空中雷电轰鸣,震耳欲聋,众人大声尖叫,叶娜迦、托娅急忙捂住形骸的嘴,喊道:“在梦海中,千万莫说不吉利的话!”

形骸挣脱出缝隙,奇道:“为何说不得?”

叶娜迦说道:“你就将梦海想象成个爱整治人的神仙,这神仙行事全凭心情,你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是向他许愿。咱们在边境处,他未必听得见,可万一听见了,心血来潮,让你的话应验,那就是灭顶之灾。”

形骸道:“你是说这梦海就像是个极大的巨巫?”

叶娜迦道:“梦海是梦的起源,也是梦的集合,仙灵们猜测它本身就是个无穷无尽的无形仙灵。”

形骸道:“若真是那般,咱们就像是闯入人体内的一粒尘埃,他如何能知道咱们?别说是天打雷劈,就算是狂风暴雨,我看他也未必能实现....”

窗外蓦然狂风大作,风势如潮。众人惊恐之余,都恨恨地看着形骸。形骸挠挠头,暗暗心惊,不敢再试。偶然间,他朝葬后卿望去,见此人眼中闪过些许笑意,看来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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