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下一紧,道:“怎会来的如此迅速?”
九耀道:“怯翰难足智多谋,随机应变,他早就屯兵于边境,见了这场大雾,立即便调兵攻来。”
就在此时,小绣走入院子,东张西望,见到形骸,喊道:“将军,圣宗他在殿中召见你。”
形骸道:“还请引路。”
小绣道:“随我走吧。”
形骸道:“请稍等片刻。”他回到卧房,用了个道法,制作一盒子,将那地图藏在其中,又用法术隐去,这才回到小绣身边,道:“我准备好了。”
院外备着一辆马车,上车后一路飞驰,小半个时辰已到了神殿,这神殿高二十丈,共三层,每一层皆高得令人惊叹,走入第一层,见是个大佛堂,佛堂中供着三个龙首佛,分别是轮回幸运佛、怯病安康佛、万世太平佛。
形骸纵然焦急,仍不禁分心感叹:“这教旨根本与纯火寺风马牛不相及,那些和尚倒也并不较真。嗯,此地是师公所造,纯火寺也懒得质疑。”
忽听一声百灵鸟般的呼喊:“伍斧哥哥!”随着声音,一绝丽的少女奔向形骸。形骸点头道:“鲁檀小姐,你怎地来了?”
鲁檀笑道:“爹爹见到大雾,就说:‘伍斧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一出手就非同凡响,这雪灾已被他破解。但大雾降世,福祸难测,咱们先回国都暂住。’于是乎就率领大家离开山庄,躲到圣墙里头啦,倒也恰好避开了那怯翰难。”
形骸道:“鲁平前辈当真高瞻远瞩。”
鲁檀道:“那可不是吗?”说罢又握住形骸手掌,低声道:“听说那怯翰难的大军离咱们不远啦!”神态甚是忧虑。
前方又有人道:“大人,师妹,圣宗已等候多时了。”形骸见说话者是乞援,他望着两人,目光颇为痛苦。形骸当即将手从鲁檀掌中缩回,道:“好,多谢告知。”继续迈步前行。
只见鲁平、杜旅与九耀三神分别坐在三座佛像前,九耀化身为一油光发亮的胖子大官,真看不出半点高人风范。除此之外,戴杀敌、何翟、乌康居等白虹将及以上军官皆已到场。
何翟喝道:“孟伍斧!都什么时候了!你怎地还如此优哉游哉地迟到?”
形骸淡然道:“只要来得及布防就成,现在军情怎样?”
苏赫道:“元灵探子报曰:敌人离此还有二十里之遥。”
形骸道:“纵然有大雾遮掩,可他们不出半天就到了。”
西三七朗声道:“他们攻不进来!那怯翰难自诩神勇无敌,算无遗策,大军所到之处,天下并无抗手,可他根本不知道咱们这圣墙是当世无敌的。”
形骸道:“此话怎讲?”
西三七指着三座佛像说道:“圣墙受三位龙佛祝福,非但坚不可摧,其敌人临近城墙时,即使满腔杀意,也会变得莫名平和,想要放下屠刀。而咱们这些将士,只要在城墙之内,伤势恢复奇快,哪怕断手断脚,两天之内也能愈合。至于敌人远远射箭开炮,往往会偏得离谱,那是幸运佛保佑咱们不受敌人加害之故。”
形骸咳嗽一声,道:“原来如此。”心下暗忖:“这可不是什么龙佛所为,而是三神的莫大神通。不过此事若被天庭的人知道,没准会猜到这三神身份。”
戴杀敌说道:“怯翰难绝非有勇无谋之辈,更不会打全无把握的仗。这城墙拦得住妖魔鬼怪,拦得住元灵仙灵,拦得住凡俗之辈,拦得住寻常道法,可拦不住灵阳仙与月舞者。”
何翟冷笑道:“那就让他们零零星星的进来受死!咱们八千白光卫,加上圣墙庇佑,如此以多打少,一人一箭,都能把他们射成刺猬!”
戴杀敌喝道:“你说得倒轻巧!自从与龙国一战之后,投奔猛犸帝国灵阳仙、月舞者人数众多,其中不乏身手绝俗的高人,正面冲突,咱们倒也不怕,可就怕被他们设法潜入城内,大肆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乌康居高声道:“你忘了圣城庇佑法了么?若非得三位龙佛承认的居民,决计在城中待不了三天,否则会被圣城法术驱逐。”
形骸奇道:“还有这等事?”
戴杀敌说道:“这城是灵阳仙所造,故而这法子只怕对灵阳仙效用不大,更何况哪怕只有三天,他们也足以让咱们付出惨痛代价了。”
一白月将军说道:“那咱们派人守住城中重地。”
乌康居道:“不!趁敌人尚未抵达城外,咱们先设下埋伏,杀几个冰蛮泄恨。”她知道那峡谷尸风女妖与怯翰难有莫大关联,女妖是她仇敌,怯翰难又何尝不是?她杀不了女妖,只想让那怯翰难以命抵命。
戴杀敌想要劝阻,可又不想打压本方士气,只得隐忍不语。
鲁平斟酌道:“本城擅长防守,可谓固若金汤,但若主动出击,未免太过凶险。”
杜旅道:“乌康居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咱们圣城只有一北门可以出入,他们只要派大军堵住北门,断绝粮草运输,就算攻不进来,也能把此城活生生变作人间地狱。”
鲁平道:“他们难道就不缺粮食?”
杜旅苦笑道:“咱们这一座城有百万人的胃要填,且无从补充存粮,他们最多十万大军,一旦大雾散了,又可以从猛犸国内源源不绝地运粮至此。”
众将士心下雪亮:“不错,若那怯翰难当中用此围困之计,咱们终究非投降不可。”
另一白虹将朝杜旅拱手道:“圣宗,末将庞镜,愿率领一支敢死队,潜伏在外,设法烧了敌人粮草!”
形骸听此人口音不似北方人士,倒似是从东方东海盟来的。
乌康居笑道:“庞镜小兄弟武功高强,最是上进,你来此短短时日,就能升上这白虹将军,嗯,确实有过人之处。”
又见这庞镜身边站着一位极美貌的少妇,她道:“夫君,你不必去,由我去好了!”
庞镜道:“征战沙场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事!娘子,我心意已决...”
那少妇坚定地一摆手,笑道:“你那点功夫,还是少让我操点儿心吧。你给我留下照顾孩儿。”
庞镜眼神又是不甘,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又是黯然,但也不再多言。
少妇走向杜旅,抱拳道:“圣宗,末将湘田,愿替庞镜他突袭敌营。”
乌康居道:“好,咱们俩都是女将,又都是白月将军,正好联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末将乌康居也愿往!”
戴杀敌再也忍耐不住,道:“怯翰难对运粮极为重视,他的运粮官是无音、呂醉,此二人皆是阳火功第七层的高手,且身经百战,机警无比。你们若去,只怕失陷在敌营中。”
乌康居急道:“大人,你是嫌我本领低微?”
湘田冷笑一声,道:“前些时日我有孕在身,未能出手,白日将军尚不知我功夫如何,可眼下已然不同。我虽不知第七层的阳火功到底怎样,可本女将也非易与之辈!”
形骸开口道:“湘田将军,听口音,你与那位庞镜将军是东海盟星网国人士么?”
杜旅道:“伍斧将军耳音真好,他们是随星网国富甲帮的商队来的,又有神衣帮帮主神衣使者的举荐信,委托咱们收留他夫妇二人。”
湘田目视形骸,神态挑衅,道:“是,怎么?你难道不是从异国来的?你言下之意,是我二人不可信任?”
形骸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你二人远道而来,在地定居,殊为不易,如今又有了刚刚出生的婴儿,不可莽撞行事,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孩子岂不可怜?”
湘田哼了一声,道:“若此城被破,咱们可都要遭殃。”
形骸道:“敌人初来时,防备必然最严,咱们的突袭之计,只怕也在敌人预料之中。如今稳妥起见,当守住咱们自己的粮仓与兵器库。”他虽并不擅长兵法,可一生之中也经历过众多大战,耳濡目染之下,对局势的分析拿捏,倒也有几下子。
戴杀敌说道:“不错!何翟,你立即带领部下,前往各个粮仓。”
何翟嗤笑道:“戴老兄,不必紧张,怯翰难大军还未到,难道他们的高手就先入城了?”
话音刚落,有一小兵飞奔来报:“大人,厌病街粮仓起火!所有粮草皆被付之一炬!”
众人脸色剧变,何翟大骇,指着那小兵道:“负责防备粮仓的是哪个混账?”
戴杀敌冷冷道:“不就是你么?”
何翟见杜旅神色极为不满,生怕自己职位不保,“啊”地一声,捂住心脏,惨声道:“圣宗,我....先前与那尸风女妖大战,虽救下了数百里之内的生灵,可伤势....未愈,此刻只怕....支持不住了。”
杜旅冷笑道:“是么?那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戴杀敌急道:“伍斧兄弟,你前往南国粮仓,我去往无风粮仓,敌人未必对城中道路了若指掌,应当来得及。”
形骸道:“我不识路!谁人轻功最高,还请带我前往!”
那湘田傲然道:“你想见见真正高明的轻功?那就跟着我好了,只是我脚下不留力,你可别跟不上。”说罢形影一闪,弹指间已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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