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一剑断人心(1 / 1)

白雪儿思忖:“这楼忌比之岳明辉难对付得多,如今主动认输,下一场对付这岳明辉,实是我的运气。”但若她胜了岳明辉,岂不等于得罪了他这位新婚夫人?念及于此,白雪儿背上凉飕飕的,只觉头疼。

那监管仙官道:“请离落国国主利歌,天地山派高手空虚子!”

只听宝鹿道:“利哥哥,祝你得胜。”在利歌唇上一吻,利歌搂了搂她的纤腰,摸了摸她的鹿角,旋即登台亮相。

这时,一道冰冷目光朝宝鹿望来,宝鹿回瞪那人,见是屠龙派陵明度,道:“怎么?榜眼大人,看我何事?”

陵明度冷笑道:“你是元灵?”

宝鹿道:“是啊,怎么了?”

陵明度又道:“这叫利歌的是你丈夫?”

宝鹿脸上一红,道:“不错,管你什么事?”

陵明度眼中闪过不祥的光芒,他仍在微笑,但笑容令白雪儿微觉心慌。宝鹿却未察觉,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此人。

白雪儿心想:“这陵明度与他那师妹楼忌一般邪气森森。”

利歌朝那空虚子抱拳行礼,细细打量此人,见此人身躯肥大,脸上涂了厚重的粉末,颊上抹着红粉,嘴唇颜色鲜红,做道士打扮,这空虚子当是男子,乍看之下,就好像戴了张女僵尸的脸谱一般。

利歌道:“道长,有请!”拔出火杖金枪,火焰凝聚,成枪尖模样。

空虚子道:“好,国主,有请!”掣剑在手,高举过头顶,劈出一道白光。

利歌右手剑鞘一横,将那白光弹开,朝那空虚子跑去。空虚子跳起,一剑斩落,利歌往上一挡,空虚子那长剑无声而断。空虚子一个倒翻,落地后足尖连点,内劲不断袭来。利歌转动剑鞘,全数化解。

白雪儿暗暗点头:“师弟看来抽空练过剑法了,这几招比以往纯熟,若与他对上,我未必能轻易取胜。”又听见形骸在擂台上笑道:“那个俊俏的小子是我徒儿。”旁人道:“仙尊传人,果然各个儿了得。”形骸道:“管他呢?也不算什么。喝酒,喝酒!”

白雪儿见形骸等人喝的起劲,不由恼恨:“这醉鬼,喝的连小老婆的话都不听了!”

那空虚子与利歌攻守十余合,利歌已摸清此人底细。此人一手白风剑气威力不弱,但远不是自己平剑的对手。而此人的拳脚功夫也奈何不得自己。利歌深吸一口气,道:“得罪了!”猛然间剑鞘旋转,借力打力,火杖金枪已对准此人咽喉。空虚子身子一震,不敢再动。

利歌道:“胜负已分,道长,还请知难而退。”众仙家见利歌剑法精妙,气度高贵,相貌俊美,温文尔雅,皆不禁心生好感,彩声甚是诚挚,其中各派女弟子纷纷询问:“这利歌如此帅气潇洒,为何少侠榜中无他名目?”

孰料空虚子霎时前扑,利歌“啊”地一声,不及缩手,金枪刺入空虚子要害。空虚子喉咙“啊啊”低哼,身子发颤,倒向利歌,利歌忙将他扶住,伸手去按那空虚子伤处。他虽然惊讶,但并不慌乱——空虚子并非常人,纵然伤重,但性命当无大碍。

忽然,空虚子脸上白泥融化,利歌手掌陷入其中,那白泥迅速增多,涌向胳膊,将利歌左半边身子凝固住。空虚子哈哈大笑,又拔出一柄匕首,刺向利歌心脏。利歌右手剑鞘一动,将那匕首挡住。空虚子怪叫一声,不得不后退。

白雪儿怒道:“好卑鄙!师弟是想帮你!”

空虚子笑道:“兵不厌诈!你中了我这白泥之毒,不久整个身子皆溶在白泥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鹿骂道:“奸贼,你...你快些给利哥哥解药!”

空虚子道:“我一生最恨这等有钱有势的小白脸,脑子却是草包一个,最易上当受骗。”

白雪儿见此人脸上白泥退尽,下头仍是白泥,但却变瘦了些,她心下困惑:“为何此人要害中了师弟利刃,却如同没事一般?”

此时,利歌将右掌剑鞘抛下,拔出另一根火杖金枪,朝自己左半身打出燧冰弹,但听“呼”地一声,那白泥燃烧起来,利歌忍耐疼痛,翻滚脱出,群雄看他左臂左胸烧伤不轻,惊心动魄,都想道:“这少年国主好生硬气!他又怎知这白泥破解之法?”

原来利歌精通医术,曾在地仙派中读到过这西沙岛白泥的记载,知道可以火烧解毒,故而行险一试。

那空虚子仍面无表情,但语气气急败坏,嚷道:“算你狡猾!但看你能被烧几次不死?”从身上再取下一团白泥,扔向利歌,利歌闪身躲开,站直了身子。空虚子连扔毒球,但如何能打得中利歌?

白雪儿暗忖:“但此人似寿命无限,周身全无要害,该如何对付?”

忽然间,利歌疾冲,火杖金枪刺中空虚子右脚脚掌。空虚子发出凄厉惨叫,身子吱吱作响,利歌提起兵刃,只见枪尖刺中一只拳头大小的白老鼠腹部,这白老鼠穿着道服,长着一张人脸。白雪儿恍然大悟:“这元灵身躯极小,故而藏在这怪异人形之中。这人形只怕是一厉害法宝。”

空虚子并未死去,惨声道:“你怎地....怎地知道我藏在哪儿?”

利歌道:“听出来的。”将这空虚子远远抛出,场边跑来那天地派同门,将他接住,替他医治。

监管仙官道:“离落国国主得胜!”观者见两人斗智斗勇,好生惊险,而最终利歌取胜,又皆感敬佩,一时评论纷纷。

宝鹿搀扶利歌,急道:“利哥哥,你这伤好重,需得立时医治。”

形骸跳落看台,取出一小酒瓶,将酒倒在利歌肩上,利歌痛的浑身抖动,但只片刻间,水泡疤痕皆已消失。

宝鹿喜道:“多谢师父,这酒好生灵验哪,叫什么名堂?”

形骸晃晃酒瓶,轻声道:“蟠桃酒。”

宝鹿笑道:“师父,你又开玩笑啦!”

形骸叹道:“跟你说实话,你偏又不信了。反正我也就偷出来这么点儿,多余也没有。”

白雪儿、张轻羽、利歌皆吓了一跳,暗想:“他好大胆子,居然把天庭的瑰宝蟠桃酒盗来了?”好在旁人也没听见。

那监管仙官道:“宝鹿姑娘,我叫了你数遍,你再不上台,算你认输如何?”刚刚宝鹿关心丈夫,全没留神,此刻忙答应道:“急什么?我这就来!”

陵明度在台上等候多时,仍是一副诡异阴险的笑容,说道:“你何必催促她?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宝鹿跳到他面前,笑道:“原来你心胸还挺宽,瞧模样倒是个小鸡肚肠之人,看来人不可貌相哪。”

陵明度摇了摇头,道:“在动手之前,我问你几件事如何?”

宝鹿道:“你这人事真多,为何拖拖拉拉?可是怕了本姑娘?好,看在你等我的份上,你问吧。”

陵明度道:“你身为元灵,与这利歌有孩子了没有?”

宝鹿当场大羞,啐道:“你问这做什么?”

陵明度道:“看样子似是没有了?”

宝鹿昂首道:“是啊!不过并非本姑娘生不出,只是....只是时候未到。我身为元灵,降世还不足十年,听说总得十年之后,方能养儿育女。”

陵明度“哦”了一声,道:“听你之意,似想替凡人生不少孩童了?”

宝鹿有些生气,但仍傲然道:“是啊!我爱利哥哥,与他又是夫妻,生儿育女,岂不是顺理成章?”

利歌听宝鹿语气又骄傲,又羞涩,心底生出柔情蜜意来。

突然间,血光飞溅,宝鹿瞪大眼睛,神色惊恐,却见陵明度长剑已镶嵌在她心脏处。此人出剑快若无形,宝鹿一时只感麻木,似乎痛觉一瞬间都消失了,但浑身已无半点力气。

利歌感到魂飞魄散,心如刀割,喊道:“你住手!”

话音未落,陵明度长剑向上划去,直往宝鹿咽喉,这长剑锋锐无比,在弹指间,他即将把宝鹿的脑袋一分为二,就此终结她的性命。

利歌想要喊“不要!”但他知道来不及,陵明度出手太快,宝鹿难逃一死。此人仿佛疯子,全然忘了自己不过在比武,杀人者便算输了。

蓦然,陵明度身子僵住,长剑凝固,再无法上行半寸,随后,宝鹿被一层彩色雾气笼罩,一隐一现,出现在形骸怀里。宝鹿胸中鲜血狂涌,她泪水直流,不住颤抖,呼吸声嘶哑,令人听着极为难受。

利歌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白雪儿、张轻羽齐声道:“师父,宝鹿她...宝鹿她怎么样了?”

形骸道:“死不了。”他那“蟠桃酒”已然用完,但宝鹿身为元灵,生命顽强,哪怕心脏受伤,也能熬上许久。宝鹿心脏几乎被一刀两断,形骸掌心洒落金粉,填塞宝鹿伤势,这梦墨瞬间清理了伤口,止住鲜血,缝合裂缝。

利歌低声道谢,转过身,双目充血,满是恨意,瞪视陵明度。而陵明度表情极为不甘,眼中寒光闪烁,似仍想着跳下来追杀宝鹿。

形骸送入真气,道:“她性命是保住了,但十天之内醒不过来,更需小心照顾才是,否则血感染脑子,仍甚是危险。”

利歌脑中嗡嗡作响,握紧火杖,朝陵明度走去,陵明度冷笑道:“杀你也是一样的,世上不能再多元灵的杂种了。”

那监管仙官忙道:“陵明度,此战是你赢了!利歌国主,依照规矩,你二人不得私斗!”

陵明度凝视利歌,又望向他身后的形骸,似有些忌惮,哼了一声,朝反方向走去。利歌想要追赶,但形骸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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