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鼻腔里呼出的气息都是炙热的,空气里充满了令人不安焦躁的元素。
“可是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较为沉稳的中年男人胡良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这样等下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最好还是讨论出一个章程来。”钟奇瑞是两个男大学生之一,戴着眼镜十分斯文,他也是唯一一个随身物品里带着课本的人。
说起来学生带着课本不足为奇,但是上了大学还随身带着课本难免会被人当做书呆子,卫敏以及另外一个姓康的男大学生,就没有带学习相关的物品。
据林姝戈由剧情里所知,钟奇瑞确实也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这样的人失之圆滑,但大体上还算正直,剧情里众人逃脱后他就被家人送去了国外,因此原主出事时其他人各有各的顾虑和私心,没有为原主说话,但钟奇瑞却是人不在国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历史无法假设,林姝戈此时也不好确认他当时在国内是否就会帮助原主,但不可否认林姝戈因此对他的好感度,是其余六人中最高的。
…………
钟奇瑞说话以后,卫敏、赵姐以及康家俊都赞同了,社会青年张竹竿自认用脑的事情轮不到他,全程没说话,坐在一边的地上用手扇了扇风。
大概是发觉用手几乎没效果,他目光梭巡着,看见了地面上属于钟奇瑞的课本,于是他随手撕下几页,并在一起给自己扇风。
钟奇瑞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目光里闪过心疼,但到底想起现在大家是什么处境,就没说什么,强迫自己把心思转回到重点。
大家开始就‘两难实验考验什么’以及‘如何摆脱当前困境’为焦点讨论了一下。
当然讨论内容主要是后者,说白了就是想着怎么逃出房间。
在这方面还是男性有发言权,几人都说出了一些关于如何暴力破坏房间的想法,可惜房间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固得多。
林姝戈也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试过,可惜戴了蛮牛之戒,也依旧撼动不了加固各种钢条的房间。
康家俊还异想天开的说出了挖地道逃跑的想法,先不论那个监视着他们的变态会不会放任他们挖地道,就以几人手上的工具而言,也根本奈何不了水泥地板。
再者,挖地道是个大工程,需要不少时间,众人能撑过这些时间吗?
讨论一度陷入僵局,没有任何建设性的进展。
卫敏仿佛脱口而出:“之前那个变态说过,做了选择就能出房间。”
她忽然反应过来般,掩了掩嘴,很快又补充,“当然这些按钮我们不能按,就像林小姐之前说的,这些按钮选择关乎人命。”
她说完后面那句,抬头扫了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除了林姝戈外,没什么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大家被她的话把注意力又带回到刻意忽略的按钮上。
赵姐转了转眼睛,忽然笑了一下,“说起来林小姐之前也只是猜测,应该没那么可怕吧?说不定就是吓唬我们的,以前不是有那种什么国外的视频,就是专门吓唬别人找乐子的吗?唉还是咱们国内好……”
她说起话来带点常年被忽视,一开口就忍不住长篇大论啰啰嗦嗦的架势,康家俊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但是也心生疑窦。
“是啊,我之前也刷过那种视频,挺恶搞但是也挺好玩的,也许我们也……”他边说边去看卫敏和钟奇瑞的神情,想要寻求支持。
卫敏是个爱好新生事物的大学生,顿时连连点头,钟奇瑞平时看书多于看视频,没有接触过,下意识看向最开始说过话的林姝戈。
林姝戈自前面开口后,一直再没说过话,后面的讨论也没有参与,安静的呆在一边。
但是此时几人一起看向她,她就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恰好她也不想保持沉默。
她先看向钟奇瑞等人,“你们三个都是大学生,应该不是法盲,非法拘禁总知道吧?这个和那些整蛊恶搞的能是一个性质?不管是谁,哪怕是央视想不开要做这么一档节目,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把我们关在这里也是侵犯人权的,是犯罪!”
“这件房子里有监控你们都看见了,就算退一步来讲,有人在一时不知情情况下带我们来,那么我之前说清楚了,工作人员怎么会冒着知法犯法的风险继续下去?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带我们离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钟奇瑞等三人想了想,默认了林姝戈的话,赵姐抿抿唇,略有点不服气的道:“好,绑架我们是真的,但是那也不代表按钮就是真的吧?”
“那你敢保证按钮是假的吗?万一是真的呢?!”
哪怕万份一的几率是真,那也代表着活生生的人……
大家的面色再一次沉重起来,被再次提醒后他们无法再想之前那样逃避,纷纷细思那些按钮的可怕,就连社会青年,身上那股满不在乎的劲儿都去了一点。
只有赵姐的面色还有点不以为然,“那又……”
她迎着林姝戈冰冷的目光,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房间里啊?吃的就这么点,今天的都不够,以后怎么办,难道饿着?还是吃人?”
社会青年顿时啐了一口:“大妈你有病啊,还吃人?发神经呢!”
钟奇瑞也赶紧道:“大姐你别偏激了,哪里至于吃人?”
胡良点头:“实在不行我们就按照那变态说的去做,总会有办法的。”
这下赵姐似乎找到了台阶,她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林姝戈冷眼看着这一切。
如果说六人里,钟奇瑞算是正直,其他人限条件下良心未泯,那么这位赵姐,就是骨子里的凉薄之人。
这不奇怪,人性中本就有冰山般的冷漠,只是我们所受的教育,法制的震慑,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将我们最恶的那一面拘束在壳子里。
哪怕是现在,所有人都想着逃出去,可是谁也没有擅自越过那条线,甚至谁也没有破坏过风度,每个人依旧在面具底下。
既不敢去做恶人,又不愿去做恶人。
只有赵姐真实,因为她不在乎。
她既不是要面子的大学生,也不是讲义气的社会青年,更不是圆滑的生意人,她能为了菜市场小贩多收的一两毛钱泼妇骂街,也可以为了早点逃出去而不顾他人。
毕竟她的生活所依托的是丈夫和儿女,其他所需要在乎的东西太少,小厨房就是她的天地,现在她想要出去,回归自己的世界,甚至不屑于伪装善良。
她不但愿做恶人,她还敢做恶人。
一般谈起家庭主妇,我们想起的是奉献与对家庭的爱,对她们的贬责,也大多是‘跟不上时代’、‘黄脸婆’这类集中在能力与外表上的形容,似乎她们的本性就是温柔而又母性,生来就对家庭充满包容,善良而又怜悯。
可是有些男人怕杀鸡,而哪怕是最瘦弱的主妇,她在杀鸡宰鱼时绝不会犹豫,她们手起刀落,开膛破肚,任血液和内脏在手心里跳一支死亡舞曲。
这到底是善良还是冷酷?
不适合对外倾诉的是:每次新闻里播出事故,赵姐总是在内心冷冰冰的想,为什么不死去多一点的人?
国内的人太多了,她买菜时抢不到新鲜的,儿子要买房房价升得离谱……
当生命只是一串数字,一个和十个,有什么区别?
剧情里,原主在按下按钮的最后关头是犹豫过的,是赵姐在旁边煽风点火,才使原主终于伸出了手。
当原主去求助时,她很诧异:“我是说过想早点出去给我儿子买菜做饭啦,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按下去的,可别赖我。”
——可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旁边传达焦虑,我也许会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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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市警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警员们围坐在投影仪旁边,面色凝重。
大屏幕里播放的,是嫌疑人送来的第二份录像。
这次录像是被环卫工人送来的,它放置在街角,因为包裹得严严实实,还露出一张红钞的边缘,环卫工人把它当做了别人遗落的钱袋,好奇拆开后才发现里面除了一百元,还放着托送去警局的纸条。
那环卫工人有些贪心不假,却也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因为一百元隐瞒不报,于是录像很快被钟市警方拿到了手里。
“呵,这么快就送来续集了……”大队长冷笑了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面上。“这是对警方的挑衅!”
他很快收拾情绪平静下来,问旁边的警员:“事情还没进展?这些人质摸底调查得怎么样了?”
“经过我们连夜调查,已经大致掌握他们的社会关系,还有近期与他人产生的矛盾等,但初步筛选之后没有重合的部分,考虑嫌疑人是随机作案。”
大队长顿时皱眉,人质被挑选是随机的,这无疑加大了对嫌疑人调查的工作难度。
而至今为止,他们所掌握到的关于嫌疑人的信息几乎等于无,嫌疑人十分警惕,两次送录像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也没有被拍下任何影像监控,想要从现有信息中推断出嫌疑人的身份,等同于大海捞针。
“实验……”大队长想了想,吩咐底下的警员,“你们找一些那个嫌疑人说的那个什么难的实验的资料来看看,另外查一下咱们钟市有没有哪个教授或者学者对这方面有兴趣的,最好是狂热态度那种……”
旁边副队一愣,他以为大队长是想请教那些教授,但是听最后一句,显然大队长是怀疑这些人。
大队长点点头,“高知病态起来什么都做得出,不能排除嫌疑。”
他一边说,目光还聚焦在屏幕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大家不感兴趣的故事,然而好像不是?
我发现我摸不准大家的萌点爽点,这大概就是我不火的原因吧。
当然|w`)还有一言难尽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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