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分辨出来是因为它和普通恶灵的外形分别不大,但是这个头顶黑洞的特征让颜钰印象深刻。
普通恶灵晋升一级就需要花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修炼,眼前这只,从最初形态升级到特级却只花了短短一周。
因为它头顶的“大嘴”可以将吞下去的一切生物能量转化为魂力的来源,来者不拒,迅速膨胀。
可以说遇到越强的兽术师,它越高兴。
超强的魂力等级,加上连斩魔刃都无法克制的无解自愈速度,连带了主角光环的郭碌,都差点丧命在这只特级兽魂的手里。
而且郭碌遇上它,已经是在剧情中期,金手指配备差不多的情况下。
可现在……
“别去。”颜钰向前一步拉住殷北卿的手腕,“把人带上,我们跑。”
人无完人,这只恶灵虽然可以通过吸收能量迅速升级,但也因为庞大累赘的身体导致行动速度过慢。
只要不正面刚,大家都有得活。
“跑?”殷北卿重复了一遍她话中的最后一个字,“可没有这么羞辱人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是我们没必要做不必要的牺牲。”
时间线的错乱让颜钰有些慌,既然中期小boss可以提前,那是不是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剧情,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到来。
如果原本还能多活几个月角色因为她的插手,死期提前怎么办。
颜钰转头看了眼还一无所知的滕荆芥三人,心思乱成一团麻。
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牺牲?”殷北卿右手盖在颜钰的手背上,轻轻将她扣着自己的手拿下,“今晚一个人都不会死。”
狂风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可她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乱舞的长发下背挺得笔直,单手提着还在不断往下滴血的斩魔刃对准前方咆哮的恶灵,“只是我会清扫这里一些肮脏的垃圾罢了。”
“别——”
“对了。”殷北卿笑着打断她的话,“这下不给奖励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她说完,不等颜钰回答,便抽长了剑冲出去,固定头发的木簪掉落在地上,长发散开铺满颜钰的视线。
等颜钰从这阵旖旎中回过神来,殷北卿已经跃起到高空,双手握剑,朝恶灵的头颅砍去。
这一刀被它扭头躲开,只是左半边脸的鹿头被砍断一只角,它感同身受地发出痛呼,抬手与殷北卿混战在一起。
殷北卿毫不犹豫地快速移动,不断在它身体上劈砍,可是就算她立马砍断一只手,它很快又会再长出一只来。
“啧,还以为只有阮月冺才会有这么恶心的能力。”说实话,今天就算是阮月冺在这,也不一定敌得过这只恶灵,因为比较起来,还是它的愈合能力更胜一筹。
阮月冺的手臂如果断掉一只,重新长出来的会比原来的更纤细脆弱,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才能够恢复到能够作战的状态。
可眼前的特级恶灵不同,它断掉之后长出来的手臂,不止更加强壮,连速度都更快。
这感觉,就仿佛是它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魂力供给,让它随时随地能够完成这种超高速重生。
等等。
殷北卿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这只兽魂,是在吸收她的魂力!
身后同样察觉到这个问题的颜钰大声提醒她,“拉开距离,用远程灵法攻击,它头顶的旋涡吸盘可以吸取所有靠近它的生物魂力!”
殷北卿蹙起眉头,有些糟心地在它额头上踹了一脚,以此当做支点,身子朝后退去。
于此同时,她身后的蝶翅大力挥动,扇动狂风与恶灵头顶的旋涡对冲。
刚才还勉强能够存活在原地的几颗老树,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撑不住了,交杂盘错的根部带着土块一起飞向空中,几十吨的树在两人的魂力下像根软木条似的飘来飘去。
在场所有人都被迫做了一次洗剪吹新发型。
似乎是姬芜蛮不讲理的粗暴魂力更胜一筹,暗红色的灵法压过黝黑的沼气,随着恶灵虚弱的哀嚎,场面逐渐恢复平静。
对方不再反抗后,殷北卿放下手臂。
烟尘逐渐散去,可颜钰悬着的心却没那么轻易能放下。
她屏住呼吸紧盯着烟幕,果不其然,一阵细微的声响后,恶灵伸着它那根长舌扫荡出来,迅速缠绕住殷北卿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
空中那抹红色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划过一道突兀的抛物线,抵达恶灵的大嘴。
殷北卿看起并没有抵抗的意思,换做以前颜钰可能以为她又想玩什么反转游戏,可此时她看起来气有些喘,脸色也不太好看,明显不是在装。
“殷北卿!”颜钰慌了,转头看向仲蒲寻求帮助。
后者摇摇头,滕荆芥倒是语气淡淡地插了一句,“死不了。”
“谁都不许上。”殷北卿沙哑的声音远远传来。
乍有橙光四起,透过朦胧的烟雾射向周围,她抬手将斩魔刃插进了那恶灵口中,右手肌肉微微颤抖,浑身的图腾游鱼一般在皮肤上高速浮动,这是她魂力暴走的表现。
颜钰看出来了,姬芜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殷北卿,不然她刚才就不会是那种反应速度,慢到会被恶灵的舌头缠住。
殷北卿是很强大,以一挑百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可那场大战的时候是她的魂力巅峰,与姬芜的配合完美无缺。
现在,她饱受两股兽魂折磨,时时刻刻都处在堕魔的边缘。
“主人,用我吧。”妫蔹急得大喊。
殷北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强,“向来只有我想干什么,没有别人逼迫我只能选择什么。”
说完,她直接抬起左手,大力抓住了那缠在自己身体上的舌头,牢牢握紧,随后——
“啊啊啊!”
恶灵的嘶吼越过日照森林,响得连住在另一头的游族部落都能听见。
无数鸟儿被惊得四处乱飞,却又被它吸进了旋涡之中。
“去死吧。”殷北卿勾着唇,笑得嚣张。
她已经开始享受这场杀戮,魂力的暴走压抑不住她浑身的兴奋与热血。
即便遍体鳞伤,她也会越战越强。
再一次完成能量吸收的恶灵迅速生长出一根新的舌头,在殷北卿又要故技重施时,它脑袋左半边脸上的鹿头突然睁开了眼。
之前殷北卿一直以为它身体上的动物身体部件,只是它在吞噬过程中留下的“小意外”,都是死物,可现在看见它突然活过来,多少也有些惊讶。
那鹿头猛地伸长了脖子,一口咬在她的肩膀,恶灵身后的三条蛇尾也动了起来,纷纷缠住她的四肢,恶灵的主体得到空隙,高举起右爪,撕扯下殷北卿持剑的左手臂。
看见这一幕的颜钰浑身僵冷,没等大脑反应,身体已经自己冲了出去。
她快速奔跑着,盯着被抛落的断臂,跳起来接住之后,紧紧将它抱在怀里。
如果镶有兽印的身体部分被摘除,那它所对应的兽魂就再也无法被主人驱动,书中的反派就是利用这点,砍断殷北卿的手臂并占为己有。
所以颜钰就算是死,她也要保住这只胳膊。
温热的血贴着皮肤滑落,铺天盖地的恐惧让颜钰想要放声尖叫,但脑海里有个更深层次的声音疯狂在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慌。
刚才殷北卿下了命令不许仲蒲三人靠近,一是不屑于她们的帮助,二是如果她都杀不了的话,她们过来只会是单纯的送人头行为。
琅迭谷有一条规定永远放在首位,谁都不准死在谷主前面。
殷北卿甚至为了这条规定衍生的意外状况,早在十年前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所以说,颜钰如果要把希望放在其他三人身上,是很不现实的一件事。
她只能自己来。
对了,御术。
下定决心之后,颜钰颤抖着抬起了手臂,开始配合咒语不停地结出手印,双手不断地变化,她几乎把所有书上看过的灵法都试了一遍。
透明的屏障在她手中结起薄薄一层,又很快消失,收效甚微。
为什么不起作用,为什么不行。
此时的颜钰恨不得拿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一个能够发生奇迹的“主角光环”。
鼻尖止不住漫上酸涩感,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之前只想置身事外,当个只动嘴皮子指点迷津的“神女”的念头,有多不现实。
如果她一直这么弱下去的话,又有什么资格实现曾经许诺殷北卿的话。
连眼前在书里算不上有名有姓的恶灵她都束手无策,日后大反派出现的时候,那一剑谁来挡下。
要助殷北卿当女皇,她就得变强。
“但是现在,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死……”哽咽的话说出口,颜钰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湿了眼。
她擦掉眼泪,仰起头,透过朦胧的视线去看吊在空中的殷北卿。
两股视线相交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似乎看见殷北卿牵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
颜钰使劲眨眨眼,确保视野清晰之后,再次抬眼去看,因为魂力强化过后的视力,让她能够清楚看见殷北卿脸上的表情。
下一秒,她明确地看见殷北卿轻扯嘴角,对自己做了三个字的口型。
“你哭了。”
?
巨大的蝶翼再次扇动起来,于此同时从殷北卿发间飞出无数毒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恶灵身上。
那些针扎到皮肤之后就开始迅速燃烧,蓝紫色的火焰带着刺鼻的烧焦气味,等皮肤表面被灼出一个洞,三尺长的针身开始逐渐没入皮肉中。
这是殷北卿独创的灵法招呼——绵骨针,针头带直火针尾带蝶毒,嗜血狂欢,等到这些针进入人体内之后,就会顺着血液的气味不断游走穿梭,直到宿主蝶毒发作火毒攻心,爆体而亡。
就算有再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奈何不了这绵骨针半点,只要宿主还活着血液还在流动,它们就有动力不断穿梭。
这只恶灵一开始并不在意这点针扎的小疼痛,可随着呼吸和动作,成千上万的绵骨针在血脉里游走的时候,那种疼痛是能够扼止它呼吸的程度。
它开始不断抓挠身体,可却一根针也拔不出来,抖动的“肉块”瘫倒在地上不断扭动,凄厉的悲鸣声中,披着长发的殷北卿浴血而归。
在她离开三步左右的距离之后,垂落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打出一个响指,那瞬间带起足以造成地动山摇的能量波动。
“轰隆——”远处的雪坡坍塌,而正想故技重施从背后偷袭人的恶灵,恰好被殷北卿身后猛然升起的火焰屏障阻隔在外,在痛苦中化为灰烬。
滕荆芥吹了声口哨,“说了吧,用不着我们出手。”
结束任务的姬芜迫不及待地从殷北卿体内钻出,一头扎进颜钰的魂域里。
颜钰这才从恍若隔世的震撼中回过神,看着嘴边蓄着笑的殷北卿朝自己走来。
她依旧像是没有痛觉,甩甩空荡荡的袖子蹲到她的面前,指着被死死抱住的断臂,“该还我了吧。”
“给……”颜钰愣愣地将东西递出去。
捧着书用文字看殷北卿大杀四方,根本不及亲眼所见的刺激百分之一,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兽术师和普通人类的根本区别。
以及,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强大。
“还站得起来吗。”殷北卿朝她伸出右手。
颜钰点点头,把自己早就凉透的手放上去,借着她的力气伸直自己发软的腿站好。
殷北卿牵着她往回走。
颜钰跟了几步,低头去看两人相握的手,那刀疤即便不用特地去感受,凸起的纹理也十分明显。
间接说明,它砍得有多深。
“请等等——”那游族女孩朝她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黝黑的眼望着两人发亮,“谢谢你们救了我!”
颜钰停下脚步回头,“没事,记得下次夜里出行要小心些。”
女孩点点头,伸手过来捧住了她的,“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兽术师吧!”
“……她们是。”颜钰默默把自己这个废柴从荣誉集体里摘出去。
“太好了!”女孩高兴地湿了眼,随后竟直接在她们身前跪下,二话不说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求求你们也救救的我母亲吧!”
“别,别跪。”颜钰吓得立刻将她扶起来,“有事好好说。”
“喂。”旁边的殷北卿拉拉颜钰的衣袖,下巴靠到肩膀上压住,“我好痛啊,神女不如先救救我。”
“啊,抱歉。”女孩这才意识到殷北卿是个刚断了手的病人,她手足无措地说,“我、我我我……”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来补偿。
“别‘我’了。”滕荆芥一手勾住这不会看眼色的小姑娘,“跟大姐姐去后面的马车,大姐姐送你回家,你乖乖回你妈妈怀里睡一觉,明天醒来把今晚的事情都忘了就好。”
颜钰扶着殷北卿回到她们那辆马车上。
仲蒲和雪积驱行车,一行人继续赶路。
车轮在地上滚动安静地滚动,似乎刚才那场可怕的厮杀并没有存在过。
第一辆马车内,颜钰打开了医疗包,正用阮月冺的骨针替殷北卿缝合手臂。
后者衣服褪下半边,露着口口的肩头,手臂刚缝好半圈,颜钰的额头却已经沁出不少细汗,但她还是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把仔细确认好之后才稳步下手,免得缝合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太大太丑。
殷北卿右手撑住下巴,眯眼欣赏颜钰严肃认真的表情,仿佛她在缝合的不是自己的手臂,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块衣角布料。
“病秧子,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她眉眼带着笑意,“比板着脸好看。”
颜钰早就锻炼出,能够随时把她语出惊人的话语当耳旁风的功力,手上动作依旧细致稳妥。
而殷北卿也早已习惯她不理人的样子,接着说,“你这么在乎我,如果刚才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这头颜钰终于打好最后一个结,剪断线把东西收起来。
“你要是真死了,我应该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殷北卿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认真的回答,她顿了半拍,同样正色道:“你现在也是我琅迭谷的人,按照规矩,我这个谷主就算真的为了你们死去,那也是我职责所在,我只是完成了我对你们的承诺,你不需要有半点愧疚。”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遵守琅迭谷的规矩。”颜钰挪开目光,轻轻一句话带过,右手指指她,“那边衣服也脱了吧,我看看你被咬伤的地方。”
殷北卿并不忌讳在她面前袒露,随手一扯,上衣堆落在腰间,她身子朝后仰,修长的脖子拉出漂亮的弧线,眼睛却一直盯在颜钰的脸上。
“这次倒是终于亲身体验到你的缝合手艺了。”她下巴朝左手的方向点点,表示对颜钰的认可,“我很满意。”
不同于阮月冺粗犷的手法,颜钰的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是下功夫练过的。
颜钰涂药的动作停下,打量地看她,“你不会是为了拿这个当奖励,才故意受伤的吧?”
想起之前的那个笑,她突然觉得这种放在别人身上绝对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不可行了。
“你以为我是疯子吗?”
对,你就是。
不过殷北卿中间反应降低倒还真不是故意放水,是因为太久没和姬芜组合兽态,两者配合不够,被绊住了脚。
这种感觉就好比两人三足比赛时,你的搭档突然摔倒,剩你一个人只能硬拖着“负重”龟速前行,当然没法做到全速奔跑。
“不过你以为我只是想要这个当奖励,是不是太小看人了。”
颜钰闭嘴,打算结束对话。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你不是又打算赖账吧。”殷北卿拉下脸。
“什么叫‘又’,这原本就只算一次。”
“那好,就只算一次,现在就补给我。”殷北卿得逞的笑。
颜钰唇抿成一条线,“那你想要什么。”
殷北卿没说话,却直起了身子,朝她靠近过来。
在快到鼻子碰鼻子的距离时,颜钰敏感地退开身子,疑惑问,“干什么?”
殷北卿还是不说话,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
感受到手心柔软顺滑的触感,颜钰四肢变得僵硬。
原本以为这脾气倔强的人,头发摸上去会是粗硬的手感,没想到竟然是细软发。
“摸。”殷北卿有些不满地抓着她的手腕动两下,“这个也要我教吗。”
“哦,好。”颜钰干巴巴地应声,试探地在她蓬松的发顶揉弄两下,手在动,可脑子却不太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动。
“好摸吗。”
“其实,确实还行。”
殷北卿的发质很好,细软却不打结,手指在长发间穿梭会有一种被世间所有柔软包裹的感觉。
和她本人形成极大的反差。
而且……
她总觉得这一秒,安静待着让自己摸头的殷北卿,看着十分顺眼乖巧。
好的,乖巧或许可以划掉。
殷北卿抬眼对上她的视线,睫毛轻轻眨了眨,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因为之前看到妫槃和鲁甲每次被颜钰摸脑袋的时候,都是一副傻笑的开心模样,好奇心起,她才和颜钰提出了这个要求。
可是,这到底好在哪。
虽然说不讨厌,但也不至于有多开心,拿这个当奖励是不是有点亏了。
但等到她看见颜钰弯起眼,用温柔到甚至有些宠溺的笑容,一边望着自己一边主动加大了力度抚摸的时候,突然觉得有股酥麻感从头顶一路带到了全身。
心情莫名得好。
好得想摇尾巴。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是一种她好久没有感受过的,被疼爱和重视的感觉。
虽然今天得到它的代价是一只手臂,但她竟然觉得挺划算的。
“喂,病秧子,如果让你在兽魂和我中间选一个活命,你选谁。”
颜钰一听,心想这不是祖传的送命题吗,“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殷北卿轻声琢磨,“也对,我确实比它们有用太多,所以你肯定选我。”
“……”您开心就好,“药上好了。”
“嗯。”
颜钰扶额叹气,指指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所以你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殷北卿没搭理她这句话,倒是突然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太便宜你了。”
颜钰后槽牙咬紧,咬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还想要什么。”
殷北卿随手把衣服扯到肩头穿好,拉开颜钰的手,然后侧身将自己躺倒在她腿上,找到最舒服的睡觉姿势之后,才又把她的手放回到自己的头顶。
颜钰看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等了很久没等到她动作的殷北卿睁开眼,“哄我睡。”
“怎……怎么哄?”
“这是你该想的,反正我现在很累,需要睡觉。”她想了想,记起那小胖墩曾经不止一次,用骄傲到欠揍的口吻炫耀颜钰的摇篮曲,“唱歌也行。”
“……?”
“唱。”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