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大明一朝到了弘治年间,国运其实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各种弊端逐步浮现到了台面上。
尤其最为重要的是,自从明英宗土木堡之变过后,整个勋贵集团瞬间进入到了低谷,使得大明朝军方势力逐渐被文官集团所压制。
时至今日,一位四五品的将军,在朝廷当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一个从七品的知县高。
倘若是详细说起来的话,大明一朝现在的弊端缺陷简直是太多了。
可惜周辰与眼前这个少年郎交情甚浅,周辰自然是没有心思与他讨论这些。
更何况有句话叫做言多必失,眼前这个少年郎的身份可不简单,如果周辰多嘴说了些什么话犯了忌讳,最终也实在是太过得不偿失了。
而那少年郎看着眼前这好似黑云聚集在一起的灾民们,他的心里面也是十分地不好受,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与周辰去谈论这些。
所以即便周辰并没有回答什么,那少年郎同样也并没有在意多少。
他拱手向着周辰行了一礼告别以后,直接就急匆匆地就此离开了。
望着那少年郎在锦衣卫的保护和拥簇之下渐渐地消失不见,周辰和霸刀也离开了此地。
穿过城门步入京城当中,周辰和霸刀两人随便找了一家规模不错的客栈住了进去。
两人随便叫了一些饭菜吃过以后,便各自回到房间里面休息去了。
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即便周辰和霸刀两人都是武功修为不俗的武者,但是他们两人也同样是感到了疲倦和乏累。
周辰这边是休息了,可与他刚刚分别的那个少年郎却是越发地忙碌了。
他在那四名锦衣卫的保护之下,一路上马不停蹄的穿过了外城,径直进入了皇宫当中。
也许是因为京城当中涌入了太多的灾民,使得皇宫当中的禁军比以往都要多上了不少。
一路行来,时不时便有一队队禁军巡逻而过。
甚至就连暗地里面都有无数的锦衣卫隐没于其中,充当暗哨守护在整个皇宫的周围。
“见过太子殿下!”
沿途当中,所有看见那名少年郎的禁军,尽数都是单膝下跪行礼。
周辰先前猜的没有错,这个身着黄袍的少年郎,正是当今大明朝的太子,弘治皇帝朱佑樘的独子,朱厚照。
在一众锦衣卫的护送和拥簇之下,朱厚照来到了皇宫内部的一处大殿前。
他略微等待了片刻的时间过后,殿中便有太监走了出来,将其迎入了大殿当中。
大殿之内的装潢完全不似常人对于皇宫所想象的那般奢华,除了一张厚实的桌案,几张木椅子,以及少许花瓶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在那张桌案后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正是当今天子朱佑樘。
“父皇,儿臣回来了!”
朱厚照行至大殿中央,拱了拱手行礼说道。
正在翻阅奏折的弘治皇帝听到了自己独子那熟悉的声音以后,也不由得从桌案后面抬起了头来。
望着下方风尘仆仆的朱厚照,弘治皇帝的眼中立刻便闪过了一抹心疼的神色,他宠溺地看着朱厚照说道:“太子回来了?这次你外出去体察民情,一路上可还顺利?”
朱厚照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很顺利,儿臣在山林间遭遇了一群饿红眼的狼群,幸得侍卫们拼死相救,这才能够安然无恙的脱险。
可惜原本跟随儿臣离京的二十多名侍卫,现在就仅仅只剩下四人了。”
回来的路上,朱厚照便已经叮嘱过了于他随行的那四名锦衣卫,不准他们泄露自己路上遇袭的事情,以免得弘治帝担心着急。
朱厚照知道自己的父皇身体算不上是太好,如果被他知道有人追杀自己的话,恐怕会被气的伤了身体。
至于那些因为保护他而身死的锦衣卫们,朱厚照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同时也还追加了整整十倍的抚恤金。
耳中听得朱厚照所说的话音,弘治帝那充满宠溺神色的面容也是稍稍一变,他有些诧异地抬眼打量起了自己的儿子来。
朱厚照作为弘治皇帝唯一的独子,弘治皇帝对于他的性情习惯自然是十分了解了,说是了若指掌都完全不足为过。
从小开始,每当朱厚照说谎的时候,他右手食指都会不自觉地轻微敲动起来。
此时此刻,朱厚照右手食指敲动的频率十分地密集,这正是朱厚照因为说谎而紧张的表现。
更何况弘治帝身为大明朝皇帝十余年,他每日里都在与朝中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其心思之敏锐又是何等的厉害。
刚刚朱厚照说话间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不自然,根本就没有逃得过弘治帝的感知察觉。
“想不到太子这次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竟然还学会欺骗他爹了。”
弘治帝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他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父皇,儿臣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识破了,但是朱厚照却仍旧硬着头皮咬牙顶了下去。
他受到袭击的事情能不被弘治帝知晓,最好还是不要被弘治帝知晓。
弘治帝毕竟是抱恙在身,如果被他知晓居然有人胆敢袭杀自己的独子,那么他就算再过仁善也肯定会勃然大怒。
为了避免弘治帝气大伤身,朱厚照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给隐瞒下去。
“好吧,儿子年纪大了,和自己的爹有秘密也是正常,爹不问你就是了!”
眼见得自己儿子仍旧在那里咬牙硬挺,弘治帝的眼中也不禁泛起了一抹笑意,他到是并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纠缠。
“父皇,儿臣这次回京的时候看到城外聚集了无数的灾民,这与朝中大臣们所说的国泰民安根本就不符合啊!”
看见父皇不再继续追问自己以后,朱厚照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他急匆匆跑回皇宫来面见圣颜的目的。
耳中闻得此言,弘治帝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为之一怔,他缓缓地放下手里面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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