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霍冥揉着眉心回了卧室。
时婳还在发着高烧,安静的闭着眼睛。
他坐在她的床边,伸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她的脸真小,巴掌大的一张,白皙细腻。
她的眼睛闭着时,给人的感觉干净乖巧,但是一旦睁眼,目光永远锐利坚定。
“霍权辞......”
时婳嗫嚅着喊道,眉宇紧紧的蹙在一起,眼泪从眼角滑了下去,一滴接着一滴。
霍冥用指尖为她擦去眼泪,可是这眼泪总是擦不完。
他的指尖灼热,那股热意仿佛如一条小蛇,钻进了她的心里。
“霍权辞,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声一声沙哑的喊着,眉宇间满是不安。
霍冥握住她的手,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希望霍权辞这个时候能冒出来,能将她抱紧,安慰她,让她别再流泪。
她喜欢的是那个活在光明里的霍权辞,不是他霍冥。
他的眉头一皱,心里满是酸楚,最后却又释然。
比起她的眼泪,好像一丁点儿的委屈都不算什么,她的眼泪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武器。
他摸着自己的脸,声音喑哑,“霍权辞,你听到了吗?”
若是听到了,就赶紧回来吧。
他叹了口气,将时婳抱在怀里。
时婳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门外,南时和其他人都站在门口,什么都不敢做,他们连霍冥什么时候翻窗进去的都不知道,直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但是这会儿霍冥的手上还有时婳,谁都不知道他会对时婳做什么。
隔天一早,时婳慢悠悠的醒来,感觉到一双大手搂着自己的腰,她的眉头一皱,瞬间从床上坐起。
躺在她床边的果然是霍冥,这个人不是该在浅水湾外面么?什么时候来的床上?
她气急,拿过一旁的枕头就砸了上去。
快要挨上他的脸时,霍冥睁开眼睛,将她的手腕捏住,“你现在有伤,不要乱动。”
时婳挑眉,突然用手拍向了自己受伤的地方。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一白,她倔强的盯着他。
“时婳!!”
霍冥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捏着她的手腕,脸上阴沉。
时婳知道,用自己来威胁他,这样的办法有些卑鄙,可是霍冥什么都不怕。
除了这个,别无他法。
“滚下去。”
时婳的声音淡淡的,尽管脸色有些苍白,可和他对峙的时候,气势一点儿都不输。
霍冥又气又怒,眼里也黑暗的可怕。
良久,他像是妥协一般,掀开了被子,“好,我下去。”
时婳拍自己肩膀的这一下并没有留情,昨晚刚包扎好的伤口,现在已经开始渗血了。
霍冥打开了卧室的门,门外站着南时和童颜,“让医生来给她包扎一下,伤口渗血了。”
南时的目光透过他,看向了时婳。
时婳微微眯着眼睛,捂着自己的肩膀下了床,“南时,昨晚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么?”
南时的脸上满是愧疚,无法反驳。
时婳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霍冥那张脸,南时无法生出忤逆他的心思,她能理解。
“现在把他带走,别让他在别墅里,把他走过的地方仔细消毒。”
她说这话就是故意要让霍冥听的,她就是故意在找他的不痛快。
霍冥的心里一疼,垂下眼睛,“我碰过的地方要消毒?婳儿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没有被我碰过,你最该消毒的是你自己。”
一句话,瞬间戳破了时婳的所有伪装。
别墅里都是霍权辞的人,他是霍权辞的双胞胎哥哥。
他却说他碰过她,他在告诉所有人,她对霍权辞不忠。
时婳只觉得脸上被扇了两个巴掌,火辣辣的疼,连胃里都开始泛起恶心。
霍冥看到她的脸色,手心狠狠的蜷缩了一下,连瞳孔都惊惧的缩了缩。
他突然后悔说出那句话,在她看来,霍权辞和霍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甚至是违背了道德伦理的人。
他有些无力,按照霍老的说法,他和霍权辞是一个人的不同面,就像是一块硬币的正面和反面。
时婳喜欢的是光明里的他,他身上的黑暗让她憎恶。
可他该怎么告诉她,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黑暗都能消失呢?
他只知道霍权辞是他的另一面,却没有独属于霍权辞的那份记忆,所以他是不完整的。
但是比起他,霍权辞显然更加可怜,因为霍权辞连这一点点的真相都不知道。
想到这,霍冥自虐的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他转身,留下一句“我在大门口等你”,就离开了。
南时叫了医生来,想给时婳检查,时婳却淡淡的拒绝。
她和霍冥之间是一场拉锯战,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霍冥知道霍权辞在哪里。
上一次在紫园的时候,霍冥对她说过一句话,说是只要他在,霍权辞就不会出现。
所以他必然知道霍权辞在哪里!
她要逼他说出真相!!
时婳捂着自己的肩膀,将一把小小的折叠匕首放进了包里,简单的喝了一点儿粥,便去了浅水湾的大门口。
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霍冥就坐在那张石凳子上。
时婳的脚步一顿,恍惚有一种错觉。
他昨天也是这般等着她,说是只要她一回来,就能看到他。
她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她承认那会儿自己有几分触动。
霍冥的身上重新缠了几道绳子,双手也被镣铐给拷着。
他是罪恶之都里的人,这些小把戏在他的眼里不够看,但为了配合时婳,他并没有挣开。
时婳似乎也知道这样难不倒他,并不打算多折腾。
她在他的身边坐下,手里端着一杯茶。
她像是不认识他,眼白都没有给他一个。
霍冥抿唇,难以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在过去的几天里一直在恩爱,他们的身上甚至还有彼此留下的痕迹。
他能眼尖的看到她的脖子上被他种下的一个个草莓,在她的领子下若隐若现。
“你知道霍权辞在哪里吧,能告诉我吗?”
他还沉浸在两人这几天的恩爱里,然而她的话,却瞬间将他打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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