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盯着他,明知道他在焦急的找她,却始终没有出声。
直到有人在霍权辞的身边说了一句话,指了指她的方向,他才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他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这才发觉背上已经溢出了冷汗。
他连忙上楼,打开阳台的门,将她一把抱住!
时婳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也回抱了他。
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找人,他什么都不问,就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能原谅,这样的霍权辞,有些没有原则。
霍权辞把她的双手握着,眉宇生气的拧紧,“怎么这么冷?”
“昨晚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
他连忙把她拉着,回到了房间里,将厚厚的羽绒服拿过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时婳强行把眼泪逼了回去,她刚刚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出丑,看他焦急。
可是如今他这么体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她又觉得自己真坏。
他把她拉到楼下,让佣人端来了早餐。
时婳喝了几口粥,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再多吃点儿,你瘦了。”
她比刚结婚的时候瘦了很多,昨晚他好好反省了一下,总结起来,就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时婳看到他生气,低头又吃了几个软糯的蒸饺。
但她实在喝不下这些粥,便推向了霍权辞,“你喝吧。”
她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他能容忍她多久。
然而霍权辞只是微微一愣,便将她喝剩下的粥拿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
他是有洁癖的,明知道她还在故意捉弄他,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时婳垂眼,心里一点儿都不痛快,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闷得她难受。
她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匆匆吃完,就去外面的石凳子上坐着晒太阳。
佣人将切好的水果放到了桌子上,她偶尔吃一块,惬意的趴在石桌上。
霍权辞走过来,将她面前的书拿起看了看,是法律专业的书。
他突然想起,时婳已经很久都没有工作了。
之前至少她还有赚钱的念头,可是现在,她似乎什么兴趣都失去了,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安静的等着死亡的到来。
这样的认知让他害怕,她对一切都没有兴趣,说明她随时都可以抛掷这一切,随时都可以远走高飞,甚至是烟消云散。
她的身形也越来越消瘦了,露出来的手掌小巧又修长,白皙的仿佛透明。
她像是一朵安静死去的水仙花。
他不受控制的弯身,将她抱紧。
时婳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这熟悉的温度,除了那个男人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今晚修羽约了人吃饭,你要去么?”
时婳摇头,惬意的眯起眼睛,“我不去了,你去吧。”
霍权辞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亲,叹了口气,“那你好好在家,不要乱跑。”
他像是在嘱咐一个孩子,时婳的嘴角弯了弯,“嗯。”
霍权辞在这里陪了她一下午,傍晚便穿了外套出去。
他去了修羽的酒楼,一眼就看到对方正和单薇坐在一起。
单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他的调笑,也是敷衍的回应。
修羽也不介意,该吃豆腐的时候吃豆腐,该偷香的时候偷香,一个人也玩得开心。
他抬头,看到霍权辞独自前来,眉宇蹙紧,“你这是又和时婳闹翻了?”
听到他们讨论时婳,单薇的眼里闪了闪,拿过一旁的酒,低头喝了一口。
霍权辞在对面淡淡的坐下,他的脸很完美,从他进来的一瞬间,周围已经好几个女人想要过来了。
但是碍于他身上释放的冷气,没有一个人敢乱动。
修羽今天没有要包厢,就在顶楼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位置招呼霍权辞。
从这里看下去,有霓虹灯,有江,夜景迷人,但霍权辞显然没心思去看,满脑子都在想着时婳。
修羽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将一杯酒放到他的面前,“权辞,你又在时婳的面前吃瘪了啊?”
他的话刚说完,坐在旁边的单薇轻笑了一声,眉眼醉人。
修羽今晚用尽所有力气逗她开心,但她始终都是淡淡的,唯独这会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她的脸上出现了真心的笑容。
霍权辞的手上顿了顿,垂下眼睛,“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好像随时都可以离开,可我想把她留下。”
用爱,用恨,只要能让她留下。
修羽看出霍权辞的情况不对劲儿,脸上变得正经起来,“权辞,你也别怪我多嘴,时婳其实够可怜的,在乡下长大,拼尽全力考上京都大学,估计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她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直到被迫嫁给你,霍家的人不喜欢她,那会儿你也不喜欢她,她的外婆又生病,初恋男友更是把她丢下,她那个时候活得热烈,活得坚强,因为那些她在乎的人,都还在,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你。”
一语中的。
霍权辞的心脏狠狠疼了起来,他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修羽,可我已经在努力对她好了,已经死去的人无法回来,她的外公,外婆,甚至是死去的那位老师,这些我都无能为力,可我想她的生活有一点点奔头,想让她重新燃起希望,你说我该怎么办?”
“权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婳这样的女人,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她要的是爱,是真心,而这恰恰是你缺少的东西,你在这个位置待久了,哪里知道什么是爱。”
霍权辞捏着杯子的力道紧了紧,缓缓闭眼。
也许是吧,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总是把她越推越远。
“其实以你的能力,想要留下一个女人很简单,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儿,你要她爱你,我想现在的时婳,同样没有这个东西。”
霍权辞的眼睛看着窗外,淡淡的喝着手里的酒,没有说话。
单薇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她这一刻十分坚定,霍权辞是真的在乎时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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