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气氛僵凝。
“你父亲正出差,让我来通知你,婚期定在三天后,早点准备。”
邢淼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疏离和厌恶,十分不耐地看着面前安静沉默的年轻女子。
对这个丈夫前妻生的女儿,她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这次霍家突然指名要她,时家也还要指望这道关系,她绝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
“要不是你父亲,以你这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身份,能嫁到霍家去,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施舍语气,时婳差点气笑了。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天大的便宜。
外界都说霍家的儿子身体有重疾,一直在国外治疗,所以至今未婚,把女儿嫁过去就等于守活寡。
而邢淼口中那位所谓的“好父亲”,却毫不犹豫把她推了过去,像物尽其用的廉价商品。
“邢女士并不是我的母亲。”时婳抬起头来,露出手掌大莹白的小脸,“这样的好事,该为你的女儿争取下才是。”
她五官生的极美,虽然素净,却挑不出什么缺点,此刻浅淡的眉眼间都是淡漠,在邢淼眼中,比言语更加讽刺。
“啪!”
邢淼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眸中火光四溅。
“如果不是你还有用,就凭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你就该死!时家已经答应这场婚事了,到时候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过去!”
时婳抚了下脸,已经麻木。
邢淼微扬起下巴,扫了眼病房方向,警告道:“时婳,我劝你乖乖同意,就算你翅膀硬了有本事,别忘了老不死的还在这里,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让人拔掉透析管,还有那一大笔费用……”
时婳双手攥紧,愤怒伴随着一股又钝又麻的无力感在心里交织蔓延开。
邢淼就是掐准了,她现在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本。
因为刚拒绝了院方读博劝告的她,就算立刻出来工作,外婆的病情也等不了那么久了。
时婳深吸口气:“好,我嫁。”
“早这么识时务不就行了,里面那个老太婆也能少受一点儿罪,你也轻松些。”邢淼重新戴上来时那副大大的墨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等你嫁过去,余下的医药费时家会负责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
直到嚣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上,时婳才回身,却双腿一软,倚着门框弯下腰来。
“外婆,对不起。”
你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许向时家低头,可我不能让你有事。
三天后,时家。
这大概是最冷清的婚礼,霍家只派了一辆车来。
时家碍于面子,依旧做足了派头。
临走时,邢淼将时婳叫住。
“去了那边最好听话一点儿,不然医院那儿怎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时婳长睫微动,狭长的眼眸垂下,掩去眸光中将要泛滥的薄愠。
黑色世爵从时家缓缓驶出,一路往前,车流明显增多,时婳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整个人不悲不喜。
“现在去哪儿?”她问了问司机。
“时小姐,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等着您和少爷过去。”
时婳微微蹙眉,提出疑问:“你家少爷不是在国外养病么?”
司机并未回答,时婳明白过来,不由轻哂,在那个地方,她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汽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很快到了霍家。
大门打开,威严肃穆的宅子雄踞内中,这里聚集了京都最有权势的一批人,繁华精彩,备受瞩目,却也是最冷酷无情的地方。
对她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绕过绿化带,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宾利上的人没有动作,司机却立刻下车走了过去,神色恭敬,时婳见状也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车窗徐徐降下,一道男人的侧影露了出来。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气场,得体的西装严谨到一丝褶皱也无,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俊魅孤傲的侧脸在光线阴暗交错间,显得轮廓分明,只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格外迫人。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抬眼,满是疏离的瞳眸如同冬夜寒星,时婳不期然对上,呼吸一窒。
除了气质,男人的长相称得上完美,就算放在帅哥云集的娱乐圈,也该是顶尖的人物,可她不曾在任何杂志上见过有关于他的报道。
不出一秒,对方就云淡风轻的收回了视线,仿佛她只是空气般。
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浑然不知,刚才自己在他人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疑与波澜。
“少爷,您不留在家吃饭么?今天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霍权辞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很冷,透着一丝清寒,毫不迟疑的态度,显然早有决断。
司机恭敬的点头,再没有多问。
沉默目送宾利缓缓离开,他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身后汽车里的时婳,连忙打开了车门。
“时小姐,下车吧,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来往于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时婳没必要探究人家的身份。
她点头,也不再试图探寻什么,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到最大的主楼门口,佣人带她入内。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正从雕花扶手楼梯上下来,迎面看到她,杏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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