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三十万善功
……
看到那强大的树妖，连带累累骨海，仿佛艳阳下的积雪，快速消失在黑色玄冥气笼罩之下。
燕赤霞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师尊实力惊人，但这种碾压式的胜利，仍然令他有些瞠目结舌。
看着自己师父手里，长不过七尺，宽约三尺三寸，通体玄黑色，遍布大大小小破洞，缝隙的黑色长幡。
“师父，这是何等宝贝，居然如此强大？！”
徐君明看了看手中的黑幡，吞噬了此地积累千年的白骨精气，以及那头树妖，让黑幡又恢复了不少。
不过想要完全修复，仍然任重而道远。
“此宝名唤‘幽冥白骨幡’，乃是一件下品先天灵宝！”
“下品先天灵宝？”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徐君明淡淡一笑。
“天地万物都有先后天之分，法宝也是一样。份数先天的法宝，唤做‘先天灵宝’，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之分。而最下品的先天灵宝，也比得上一件极品仙器！”
“极品仙器？…这幽冥白骨幡如此强大！”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徐君明微笑道：“先天灵宝的威能确实惊人，不过此等宝物最珍贵之处，还在于它可以辅助人悟道。”
燕赤霞若有所思，“就跟本门镇派之宝一样？”
徐君明明白他说的是自己丹田的青铜镜。
考虑一番后，点了点头。
现在虽然他仍然不知道青铜镜的名字，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先天灵宝。
至于是什么级别，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境界也猜不出来。但绝对比‘幽冥白骨幡’强多了。
“只可惜这‘幽冥白骨幡’虽为先天灵宝，却早在上古大战中残破，为师到手后，也只是修复少许，到现在也不过只能发挥它三四成的威能，殊为可惜。”
“相信以师父的大神通，定能修复这宝幡。”
“哈哈，这是自然。”颔首后，“走，我们上去。”
“师父先去休息，弟子把这地穴中的鬼怪余孽清理一下，免得它们逃出去为祸。”
“不必了，幽冥白骨幡下，鬼神不留。此地已经没有妖魔鬼类了。”
抓住燕赤霞的胳膊，身形一纵，两人瞬间来到了兰若寺的大雄宝殿。
看着血流满地，已经死去的宁采臣，燕赤霞想起两人之前的过往，心中暗叹。
虽然这宁采臣在他心里有优柔寡断，沉迷于女色等诸多毛病，但为人心地善良，性情坚毅，心性敦厚，也确实难得。
“师父，此人还有救吗？”
徐君明点了点头。
“幸好死去的时间还不久，人还有救。”
燕赤霞神色一喜，连忙道：“师父，此子功德深厚，心底良善，还请师父救他性命。”
徐君明颔首后，左掌摊开，一个扑腾扑腾跳动的心脏，出现在掌心。
他早已把幽冥白骨幡祭练的收发由心，灭掉那树妖后，却把它拿去的，属于宁采臣的心脏保留下来。
法力一催，心脏飞落到宁采臣胸口。
伸手一指，一道乳白色的造化法力紧随其后。
肉眼可见，宁采臣肉身吸收了这法力后，胸口位置肉芽飞长，很快便恢复了完整。
如果不是衣服上的破口还在，地上的血液依旧鲜红，几乎令人怀疑先前一幕的真假。
徐君明曲指一弹，一道灵光没入宁采臣眉心。
“醒来！”
宁采臣缓缓睁开双目，他不像徐君明和燕赤霞，即便黑夜，在他们眼里也亮如白昼。
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
“宁小子，要不是我师父出手，你这会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从黑暗中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宁采臣一机灵。不过熟悉的声音，让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燕大侠？！”
燕赤霞用了一个简单的照明咒，顷刻间整间大雄宝殿变得亮如白昼。
宁采臣也看到了站在燕赤霞身边，负手而立，神色平静，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想来，这位就是燕大侠的师父了吧？”
在宁采臣打量徐君明的时候，他也在审视着这位在他重生前，跟‘许仙’齐名的大名人。
大概中等的个子，皮肤白皙，长相英俊，再加上文质彬彬的气息，以及清澈而又敦厚的目光。
“难怪能让聂小倩这样的女鬼倾心，这幅相貌换到什么时候都不愁没有女人喜欢！”
“多谢大侠救我性命！”
宁采臣虽然憨厚，但却不傻。看到周围的情形，感受到体内心脏跳动后，就知道自己没死。
再加上之前燕赤霞的话，他很快就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徐君明微微颔首。
“起来吧。幸亏你死的时间还短，不然贫道也是回天乏术。”
不过宁采臣并未起身，跪在地上向前挪动了两步后，双手抱拳，目光希翼的看着徐君明。
“两位大侠，敢问小倩姑娘可跟你们在一起？”
“宁小子，我看你真是被色字迷晕了头，自己刚活过来，就想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鬼！”燕赤霞气道。
“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与小倩两心相知，情投意合。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宁采臣都不会负她。”
“你…！”
伸手拦下差点被气爆的燕赤霞，徐君明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坚定的宁采臣，他到是能理解此人的心思。
看他穿着，就知道平时定然是生活拮据，时常被人鄙视，甚至殴打的穷书生。
虽然心底良善，但却生性有些懦弱，或者说自卑。
这样的人，骤然碰到一个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那怕是女鬼，也肯定不会放弃。
“聂小倩的魂魄确实在我手里。”
先前用幽冥白骨幡灭掉树妖的时候，聂小倩的魂魄便落到了他手中，至于那傀儡符，在他这位精善此道元婴圆满修士手中，清除起来，轻而易举。
宁采臣眼睛一亮。
“大侠，还请大侠能放过小倩，宁采臣愿意做牛做马，感谢大侠的恩德。”
徐君明微微摇了摇头。
“聂小倩虽然身世凄苦，令人怜悯。但她放纵私欲，近百年来杀戮数千人性命的恶果，也不能因你一句话，就轻轻放过。否则，这天地间岂不是没有了公道。”
宁采臣神色一急，膝盖着地，跪着向前爬了几步，直至徐君明脚前三尺。
“大侠开恩，只要能放过小倩，宁采臣愿做任何事！”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宁采臣神色坚毅的点了点头。
“看你对聂小倩情深义重，本尊便法外开恩。过去百年，被聂小倩所害之人加起来共计有两千九百一十八人。”
“每人一百件善功，总共便是二十九万九千一百一十八件善功，若是你能在百年内做完这三十万善功，本尊便饶恕聂小倩的罪孽，让其投胎转世，再入轮回。”
“如何，你可愿意？”
“愿意！”
宁采臣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君明右手摊开，掌心灵光闪动，一本线装书册凝聚成形。
一行行文字落于纸上。
等到灵光收敛后，一本青皮封面，佛经之色的内含，黑色文字，极为古朴的书籍，出现在徐君明右手。
随手一挥，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从徐君明袖口中飞出。
“小倩！”
宁采臣神色瞬间激动起来。
“采臣！”
聂小倩落地后，跟宁采臣抱在了一起。
等两人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后，徐君明道。
“聂小倩，按照你所犯罪责，本应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但念你身世凄苦，宁采臣又愿意用百年时间，做下三十万善功，恕你罪孽。固本尊便暂时饶恕你。”
大袖一挥，聂小倩的鬼体不由自主的飞起，落入徐君明右手书册中。
“小倩…！”
宁采臣刚要去抓，但被徐君明法力禁锢，根本动弹不得。
“聂小倩的魂魄已被我禁锢在这书册中，上面的文字你需时时念诵，勤苦参悟。你参悟的越深，念诵的越多，聂小倩身上的戾气便化解的越多，等你三十万件善功完成之日，便是功德圆满，聂小倩投胎转世之时。”
接触宁采臣的禁锢后，随手一挥，书册落入他掌中。
仿佛万金不换的至宝，死死被他捧在掌心。
“多谢大侠玉成，宁采臣感激不尽。”
徐君明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一根长七尺，约成人大拇指粗细，黑褐色的木杖，落到他的身前。
“这木杖给你做播草驱蛇，现在就下山吧。”
大袖一挥，一股狂风飞起，卷起宁采臣，飞出兰若寺，直落山脚。
落地后，站稳身体，背起自己的书篓，把装着聂小倩的经书，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拿起木杖，朝兰若寺所在的位置拜了三拜后，才迈开大步，朝远处走去。
兰若寺上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燕赤霞转过头。
“师父，你想收这宁采臣为徒？”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不管是那经书，还是后面的木杖都是灵器。
而那经书中的内容更是造化道的总纲，虽然没有修炼之法，但若是悟性高绝之辈，却能从中参悟出修炼法门。
徐君明摇了摇头。
“那您这一番布置是…？”
“权当是个考验吧。此子九世童男，先天禀赋极佳，若是能领悟造化，完成三十万件善功，其心性、毅力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到时，让你三师姐收入门下，也能传承她的道统。”
“原来如此！可他若是完不成考验呢？”
“完不成就完不成吧。机会我给他了，自己抓不住又怪得了谁。”
如果不是看到宁采臣身上功德深厚，心地善良。又是自己‘熟悉’之人，机会他都不会给。
“对了，再有半年就是龙江水族龙宫群仙会的举办之期，你想去的话，随为师一块吧。”
燕赤霞摆了摆手。
“这种热闹的事情，我向来不感兴趣。还是师父自己去吧，我接着游历我的江湖。”
徐君明点了点头。
“也罢，有事再联系吧。”
催动法力，遁光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燕赤霞出神的看了一挥，收回目光，再看夜色笼罩下的兰若寺，落下遁光。
虽然这里已经没有妖怪，但修为刚刚突破的他，想要借助此地清净，修炼一段时间，然后继续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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