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的是什么?
孤独?
又或者是恐惧?
还是那一种难言的寂寞?
这些,在某些时候都存在,都会感到害怕,但是还有一种,是让人头疼和无奈的事情,那便是对比。
就像一个人小时候,总会与别人家的孩子进行对比。
一旦对比,在这个时候优点与缺点就会放大或者缩小,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缺点放大。当缺点与优点在一起的时候,更加吸引人目光的其实是那缺点。
眼下——
佛门与道门便进行了一场无言的对比。
一群新衣的和尚,最多不过是沾上了些许灰尘,阿弥陀佛中与人化缘。
一群补丁道袍的道士,却是温和笑容中,普度世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心里一番对比后,在场的难民发现道士其实要比和尚更加的让人亲近。尤其是在道公子等一行人温和的语言下,没有什么大的禅理,只是普普通通的对话,便已经让静念禅院的和尚们一败涂地。
像静念禅院这样的存在,他们平常哪里会有人出去进行过化缘?
要知道静念禅院可是很大的,连佛像都是铜铸的,外面还渡金,更不用说还有铜殿了。哪怕是在天灾时期,静念禅院同样不会出现缺衣少食的情况。
只可惜禅主了空坐化,四大金刚已死,再加上道公子生生的将静念禅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样的结果无疑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一路追来,生生的迫的这些本来根本不缺吃的和尚们陷入了无粮的地步。
“……”
目光收回,见秦川被自己的招呼给气的吐血晕过去后,岳缘倒是没有在意,而是继续与跟着自己身边的一些纯阳道士进行着救助。倒是那些和尚们在见到了岳缘的身影后,立即吓了一跳。
所有的和尚,都再度聚集起来。
开始有条不紊的朝后退去,生怕岳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将他们杀死在这里。要知道,此刻他们的面前已经不止一个道士,而是好几个道士了。
事情才开始,自然不会这么结束。
其实,类似这样的举动也在少帅军的地盘上有着进行,只不过在少帅军的地盘上没有闹出这么大的情况而已。毕竟,眼下对付的是佛门顶尖门派——静念禅院。
与佛门争斗,就必须有完全的把握。
即便没有,也不能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否则的话以佛门的嘴舌,颠倒黑白什么的,生生的将自己弄成邪魔外道,这对于岳缘来说无疑得不偿失。若真成了这样,那么纯阳的结局岳缘几乎不用想象了。
也正是如此,岳缘破静念禅院并没有杀多少人,而是一把火烧了静念禅院。这样的举动,说穿了比杀人更加的狠辣。
完全杀人,那只会给佛门留下把柄。
视线从那不断退出去的和尚们身上收回,岳缘朝角落里正在炮制符水的一名年轻的道士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过来,问道:“怎么样呢?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吧?”
“是的!掌教!”
年轻道士闻言点点头,在将手中的的符水递给旁边的道士后,这才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要知道这年
轻道士当初可是出身石龙武场里的弟子,算是石龙的徒孙辈,原本混在石龙的徒弟下面不过是为了学的一点可以强身健体的武学,防备以后做生意的时候不被山贼打劫而已。
可当石龙拜入掌教门下,成为纯阳弟子后,连带着他的一群徒子徒孙们也成为了纯阳的弟子。
一大波人全部变成了道士。
除了一些情况需要注意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作为掌教的道公子,对自己门下的人当然有着安排。
华山是很大。
但是纯阳里面的人除了些许留守在山上的人外,其他的都是行走在外面。
除去一部分跟着石龙在负责茶叶方面的生意,还有一部分人却是去了寇仲的那里,参加了少帅军,脱下了道袍穿上了戎装。这不,刚刚跟随在岳缘身边的这一群道士,就是才脱掉戎装,重新换上道袍的纯阳弟子。
在军队里混出来的道士,早就没有了道士该有的飘扬气度,更多的还是兵痞子有着流氓韵味。
这不?
眼下跟随着的一群纯阳道士,里面真正的得道高人是没有的,除了另外一个小队的带领人袁天罡有着这份气质外,眼下的道士们身上更多的却不是道家气质了。
不过,虽然流氓气质居多,但是这份随意的态度倒是拉近了难民与己方的关系。没有那种高人与平民之间的隔阂。
一天很快过去。
在佛门措手不及与纯阳的彻底准备下,对比起到了很让人满意的效果。
日头西斜。
天色很快入夜,在其他道士带着一群难民注意的时候,岳缘却是起身离开了,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夜空的月色。
“出来吧!”
“婠婠!”
“你都看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嗅了嗅那隐隐的熟悉的香味,岳缘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天际的银月上,听着虫鸣和面前那流淌的溪水声,在这月辉下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嘻嘻……”
娇若银铃的嬉笑声自空气中传来,随着笑声,一阵带着香风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岳缘的身旁的大石上面,双手背在身后,赤着脚在石头上悠悠的转了个圈儿后,婠婠这才用一种回忆的口吻,说道:“好久不见了啊,公子!”
“公子还记得那天夕阳下的婠婠吗?”
一双如水一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婠婠身体前倾,目光迥然的盯着眼前一身补丁道袍的岳缘。
“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你,我怎能忘了婠婠?”
笑容满面中,岳缘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投向婠婠,两人四目相对,犹若已经隔了三秋的恋人。
“那婠婠就放心了!”
玉手轻轻的拍着胸口,荡漾中婠婠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尽是舒心的表情,喃喃道:“对了,这些时间不见,公子这是过得……好些稍微的有些窘迫了啊?”
“看了贞贞姐,是没有照顾好公子!”
目光盯着眼前道公子身上那打满着补丁的道袍,要知道在婠婠以往的印象中岳缘可是穿好衣裳,吃饭都需要吃好东西,从某种方面算是有着一种洁癖的道公子竟然会开天辟地的穿上一身补丁道袍,这让婠婠不得不惊讶。
“公子这一身的补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吃了多少的苦!”
若有所指的哀叹了一声,婠婠的眼眶中缓缓的浮现了盈盈水波。
婠婠话中所指是什么岳缘当然明白,眼下再遇却不是当初那般的接触,当时是双方知道彼此,却是故作不知道的配合着表演,但是眼下却是已经知道了各自的身份,却是无法在假装不知道了。
“不!”
迎着婠婠的视线,岳缘摇摇头,对着婠婠扬眉一笑,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补丁哦!”
“噢?”
讶异中,婠婠便见岳缘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开始撕扯身上的补丁来,很快在短小的布块飞扬中,那几乎打了好些处的补丁的道袍焕然一新。
“这是贞贞专门打在外面的补丁!”
在揭开最后的补丁后,岳缘这才摊开双臂,笑道:“咯,现在就是完好的了!”
“……”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道袍,婠婠只觉得自己的眉头有些颤动,嘴角也在抽搐。
这算什么?
婠婠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副场景,刚刚自家若有所指的话,在对方的这个举动下,彻底的崩掉了。原本她还以为当初对道公子有了一些了解,但在这个时候婠婠发现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同样。
道公子的这句话也告诉了婠婠一个事情,那便是对付佛门人家早就已经在准备了。
目光在岳缘背后那月缺剑上停留了半晌,婠婠这才晃了晃头,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话,如果这么扯下去,婠婠还真不知道面前的道公子到时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婠婠倒是有一种直觉,似乎面前的道公子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是哪里出现了变化,婠婠还无法察觉。
“公子倒是好心情!”
“只是公子不害怕佛门和道门的其他人对公子的这般做法,看不下去吗?”
“到时若四大圣僧、宁道奇还有慈航静斋的尼姑们一起针对公子,只怕公子撑不下去啦!”
说到这里,婠婠的一双柳眉蔫了下来,一脸的担忧,道:“婠婠可不想公子以后青灯伴佛了,一生孤苦伶仃!”
挖人家根底,佛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岳缘的做法,两教的争锋相对或许会改为另外一种方式。
“那婠婠的意思……”
剑眉一扬,岳缘的目光停留在了婠婠的脸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公子与圣门合作吧!”
笑声中,婠婠道出了前来的打算。
合作?
若是阴癸派知道旦梅和闻采婷都是死在白清儿手里,而白清儿则是加入了纯阳,只怕这个合作……
“如果我拒绝呢?”
心念急转,岳缘在分析着阴癸派的打算,嘴上却是反问道。
“那,公子这样说太不近人情了!”
话语落下,嬉笑声中天魔刃已经出现在了双手上,婠婠笑道:“我想公子是不会让婠婠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