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连战连输,损兵折将不说,还丢失了大片的土地。国内人心嚣嚣,动荡不安,各种流言甚嚣尘上。耶侓休哥惶恐不已,下令各地官府严查散播谣言者,短短半个月时间,因为言语不慎而被逮捕处死的人便数百上千。然而如此做法却并没有起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作用,流言完全不可控制,反而愈演愈烈。耶侓休哥面对这样的情况,无法可想。突然,耶侓休哥接到密报,说上京内有人秘密串联,似乎意图造反。耶侓休哥惊怒交加,当即将南面防御事宜委托大将,自己则率领两万战骑返回了上京。
相比于契丹国国内的喧嚣动荡,大明这边却是一片祥和。辽国的百姓原本还担心大明人来了之后,身家性命会难以保证,却没想到情况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大明人来了之后,废除了一切不合理的苛捐杂税,普通百姓还无常得到官府分发的土地和救济。一切很快走上正轨,大明军纪律严明,而大明官府也远比辽国官府清廉,不欺压百姓,不骚扰民间,反而对于百姓的诉求及时处理。一切一切都令辽国百姓感到,大明实在比辽国好得太多了。那些原本心有惶惧的,不再惶惧,那些原本还怀念辽国的也早就将辽国抛诸脑后,人人喜笑颜开,享受着这难得的新生活。
不过并非是所有人都如此开心,那些在辽国统治时期享受无数特权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士林大家们则愤懑异常。大明不同于辽国,大明是仇视儒家的,对于儒家的一切都要废除,因而那些原本高高在上之乎者也视众生为劣等生物的儒林士子突然发现,他们的地位已然一落千丈,由高高在上的云端狠狠地摔落地面,一切特权不复存在,官府不加礼遇,百姓也不尊重起来,更可恨的是,手中拥有的那许多土地,不再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而变成了沉重的负担,不得已只能将土地贱卖给官府和商贾。
儒林中人一口怨气无可宣泄,便相互之间诉诸笔端,饮茶喝酒,借古讽今,直把杨鹏暗讽成比秦始皇更加暴虐的暴君。
儒林中人怨恨大明,那些个原本享受无数特权的贵族自然也恨大明,这份仇恨与儒林中人的仇恨相比,只强不弱。因为他们和儒林中人一样,失去的不仅是特权,也有无数的财富。
“大哥,这是我今天偶然得到的一首诗。这分明就是污蔑大哥的!”耶律寒雨娇颜愤恨地道。
杨鹏看着手中的那一纸打油诗,笑道:“说我超越了秦始皇,呵呵,那我可当然不让啊!”
耶律寒雨讶异地问道:“大哥难道就一点不生气吗?”
杨鹏将那一纸打油诗扔到案桌上,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儒生嘛,除了借酒壮胆写这些东西借古讽今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其实啊,他们之所以对秦始皇如此仇视,也无非是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大大地得罪了他们!根本就是出于私仇,而非出于公理。我倒认为秦始皇当年做得没有错,焚书坑儒是有利于我们华夏族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只是老秦人此事干得不够彻底,没有烧尽那些胡言乱语的书,没有杀尽那些祸害中国的儒生!就因为老秦人没有杀尽没有烧尽,才让儒家祸害了华夏这么多年!”
耶律寒雨笑道:“大哥对于儒家的仇恨也很深嘛!”
杨鹏哈哈一笑,“对于这种表面仁义道德,实则助纣为虐的东西我自然痛恨!”随即不由得想到当年*爷爷批孔的事情,忍不住道:“*爷爷也是看到了儒家的危害,所以想要清除掉他!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一套玩意儿又被人捡起来了,居然还成为了国学,天知道那一套玩意儿怎么就能代表华夏了!一群‘叫兽’居然也都摇身一变成为呢所谓的国学大师!妖孽披上了人皮,又要祸害华夏了!”
耶律寒雨听得云里雾里,禁不住问道:“大哥说的*爷爷是谁?叫兽又是什么东西,是会叫的野兽吗?”
杨鹏回过神来,哈哈一笑,点头道:“可不就是会叫的野兽!”
耶律寒雨当大哥说笑呢,不由得一笑,问道:“那*爷爷又是谁?是大哥的长辈吗?可我为什么从来就没听大哥说起过呢?”
杨鹏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顿了顿,“那些人我现在可是看不到了。”
耶律寒雨以为大哥说的那些人都死了,便没再说什么了。随即道:“大哥,我认为对于那些敢于胡言乱语的儒生决不可姑息,应该严惩!”
杨鹏呵呵笑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想要学秦始皇,也来个焚书坑儒?”
耶律寒雨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气,道:“正如大哥所说,儒家对于大明只有危害,不如就借此机会将儒林中人连根拔起吧!”
杨鹏摆了摆手,“不行不行。虽然我很赞成老秦人那么干,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干。”看了耶律寒雨一眼,笑道:“忘了你老公的理想了?”耶律寒雨登时想起大哥曾经说过的话来,皱眉道:“那样的国家真的有可能吗?”
杨鹏背着手走到门口,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的浮云,微笑道:“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可以实现我们的目标!就算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反正我努力过了,将来便绝不会后悔!”耶律寒雨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杨鹏转过身来,对耶律寒雨笑道:“儒生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地言论,那也不必管他们。如果他们敢于捏造事实无中生有散播谣言,律法有明文规定,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耶律寒雨讶异地问道:“这么简单?”杨鹏呵呵一笑,道:“本来就这么简单!”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转过身去,只见李朗疾步而来。
李朗疾步来到杨鹏面前,双手呈上一封飞鸽传书,道:“陛下,燕京方面发来的报告。”
杨鹏接下传书,拆开来,看了一遍,呵呵笑道:“这些倭人倒是挺狡猾的嘛!”
耶律寒雨走上前来,不禁问道:“倭人怎么了?是否九州岛出问题了?”
杨鹏摇了摇头,“不是九州岛,而是高丽。”
视线转到倭国京都。勇仁太子等人原本以为大明军会抵挡不住契丹国倾尽全力的反击而大败亏输,那么他们收复九州岛的机会便来临了。然而事与愿违,辽国不仅没能大败大明,反而是接连惨败损失惨重,而大明却是接连大胜,已然占领了辽国的大片地区。如今大战已经结束,契丹人显然已经无力再战,而大明则在消化胜利果实,如果此时出兵九州的话,肯定会遭受大明的猛烈反击。倭人虽然向来自大,但也非常清楚,凭自己弹丸小国的实力面对大明的全面进攻,只可能收获悲惨的结果。
有鉴于此,勇仁太子等人一致认为,必须立刻终止先前突袭九州的计划。好在大军正在集结,并未真的发起进攻,此时把手还是来得及的。
停止进击九州岛的命令下达之后,随即就当前的大陆局势进行商讨,最后一致认为,大明虽然招惹不起,可是辽国方面却有机可乘了。如今辽国遭遇惨败,而大明继续大军压境,契丹军必然全力应对,那么高丽地区便空虚了。索性便以集结的兵马渡过大海出击高丽,一鼓作气将高丽全都收入囊中!勇仁等达成了一致,勇仁当即下达军令,令日出之国大军,即刻进击高丽。
耶侓休哥匆匆回到了上京。在听了张昌捕风捉影的有关谋逆的报告之后,大为震惊,当即令御林军按照张昌给的名单拿捕人犯。也不仔细审问,竟然立刻就把所有人推到宫门外枭首示众。京城内人心惶惶,一片寂静,便是相熟的人在街上碰到,也不敢打招呼,只装作是陌生人赶紧错身而过。生怕多说一句话便被认为是秘密沟通意图不轨而惨遭祸事。
上京城内所谓谋逆的事件还未完全尘埃落定,便有急报传来,说泰州乡民李氏纠众叛乱,杀官造反,已占据兴国县,自称奉天大王,万余叛军正进军泰州,泰州危急,泰州知府急请朝廷派兵救援。耶侓休哥大为恼火,连忙下令调兵遣将。而就在这时,高丽那边传来十万火急的军情,跳梁小丑的倭人竟然起兵三十万攻入了高丽。耶侓休哥震怒异常,想要调兵增援,却发现如今已经是无兵可调了。
耶侓休哥赶紧召集群臣议事。张昌提议征发高丽本地百姓组成军队就地死守。耶侓休哥觉得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当即同意,随即便降下圣旨,令大将军萧沾勒征募高丽本地百姓据地死守。
萧沾勒,原本是耶侓休哥的亲信,耶侓休哥做了大辽皇帝之后,便令萧沾勒为高丽大将军,驻屯高丽,麾下有兵十五万,就战力而言,远远比不上与大明军对阵的金军。
若是真正的契丹军主力,十五万兵马抵御三十万倭军,虽然有些困难,但也问题不大。可是萧沾勒麾下这十五万兵马面对三十万倭军的进攻却连战连败,已经丢失了数十座城池,战线即将被倭人推进道中线开京地区。萧沾勒鉴于倭军来势汹汹,知道分兵据守,肯定是会被对方各个击破的,于是将手中兵力主力集中到了开京地区,准备在此堵住倭军,同时飞骑向朝廷求援。
然而他翘首以待的援军却并没有来到,来的只是耶侓休哥毫无用处的勉励和一纸命令,命令他就地征募高丽人从军抵御倭人。萧沾勒无法,只得照此执行。然而高丽百姓先前在契丹人入主时被狠狠地掠夺了一道,心中旧恨未去,哪里肯去替契丹人卖命。沾勒无可奈何,只好强行抓壮丁迫使高丽百姓充军。各道各州各县一片混乱,哭喊声惨叫声响彻云霄。不过这种抓壮丁的做法却也有用,仅仅半个月时间,居然就被萧沾勒集结起了一支二十余万人的民军。只是这支民军队伍装备很不整齐,与倭人野战争锋是不用想的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深冬,眼见大雪纷飞,中原各地都张灯结彩,一盘喜气洋洋的气氛。
杨鹏已经回到了汴梁,各地主官,主将也都回到了汴梁,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年会。曹俊、高虎、杨九妹、杨延昭却没有回来,北方大战刚刚结束不久,那边还离不开他们。
年会连续多日,说的自然都是些军国大事,一来看各项政策军令旧年执行的情况,对各地官员及大将评定功过,二来对新一年的政策进行规划和调整。在这些活动中,陈枭虽然也都参与,不过却不像前几年那样担当主要角色了,所有议题都让内阁唱主角。
这一年的年会值得一提的是,全面通过了各地州、县长官本地百姓普选的制度,就是说,大明各地,除了少数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达卡地区之外,所有地方的州县长官都由本地百姓投票选择,而候选人资格也得到了确定,中央可以指定一人,而任何人只要得到本地百姓一千人签名或者画押的,也可参选。州之上的行政机构依旧是道,道没有直接的行政管辖权,只有监督地方官府的权力,不过被任命为总督的情况例外,总督可以管理一道甚至数道的行政权。
就内阁成员的选拔制度也进行了改革,将以五年为一个任期,五年之后,由全体百姓公开选举。候选人可以由杨鹏提名,也可在得到十万人的签名之后自动获得竞选资格。内阁权力进一步扩大,已经在宪法中明确可以弹劾皇帝,否决皇帝的决定。换言之,内阁至此,至少在法理上已经凌驾于皇帝之上了。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杨鹏的那些兄弟们妻子们都是不赞成的,大部分的内阁大臣也不赞成,不过由于杨鹏一力推动,此事最终还是落实了。
这件事情令许多大臣感到不安,总觉得内阁凌驾于皇权之上,只怕会出现权臣祸国的情况。杨鹏便开玩笑说:“害怕权臣一手遮天不受制约而祸国殃民,怎么就不怕皇帝无人制约而祸国殃民呢!”一些众大臣闻言之下登时恍然大悟,而另一些大臣的脑筋却一时转不过弯来,唉,都是儒家那一套祸害的后遗症,竟然都以为皇帝家天下是正道。
杨鹏不得已只好继续为他们刨析,直到杨鹏说得是口干舌燥了,那些大臣仍旧无法完全释怀。杨鹏倒也理解,毕竟要改变千年的固有思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种事情也只好慢慢浸润了。
而民间对于这样重大的改革也是褒贬不一,议论纷纷。儒家自然一律都是嘲讽言论,说这一套分明就是歪门邪道,天地若无正主,必然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甚至有人预言,十年之后,便会有大乱发生。
而普通百姓的想法却与儒生不同。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原来高高在上的父母官现在居然都要由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来决定了,都十分兴奋,直觉觉得这样最好,至少不会让那些祸害百姓的家伙当自己的父母官,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天中午,在春节欢庆的热闹气氛中,一家不起眼的三口坐在樊楼二楼的大堂上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这一家三口,便是忙里偷闲的杨鹏和妻子柴永惠,还有女儿杨蕊。三个人此时就像是普通百姓一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吃喝喝闲话家常,杨蕊不停地问东问西,一刻都不肯闲下来。
柴永惠看了爱人一眼,微笑道:“小妹最近听到一些言论,是关于地方官和内阁大臣选举制度的。”
杨鹏吃了口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杨蕊见老爸老妈说起了正事,便闭上嘴巴做个乖宝宝了,一边扒饭,大大的眼睛看着老爸老妈。
柴永惠道:“许多人对于大哥的决定难以理解,认为帝国若无一个能够乾纲独断的主人,只怕会出大问题的!”
杨鹏笑道:“乾钢独断的,也不一定非要是主人。”抬头看了柴永惠一眼,微笑道:“我先前说过的那些,你难道忘记了吗?”
柴永惠道:“小妹怎么会忘记呢!大哥说,皇朝之所以不断盛衰循环,归根到底就是家天下的做法与天下人的利益本质上是背道而驰的!因此,总会有一天,两者之间的矛盾会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最终只能演变成改朝换代的大动乱!所以大哥有鉴于此,便要创造一个前无古人的制度,以解决治乱循环的怪圈!”
杨鹏笑道:“我的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柴永惠叹了口气,道:“知道归知道,可是大哥真的付诸实行了,小妹的心里就禁不住有些担心。”
杨鹏夹了一小块乳香鹿肉到柴永惠的碗里,笑道:“你就放宽心吧,一切问题都不忽悠,没有什么能逃得出你老公我的掌控。”柴永惠也不知是为什么,听到杨鹏这话,心里便禁不住安心了下来,美眸看着爱人嫣然一笑。
“老爸,我也要!”安静了一阵子的杨蕊突然把碗伸到杨鹏面前叫嚷道。
夫妻两个齐齐看向爱女,杨鹏笑道:“你这小家伙又来捣什么乱?”
杨蕊用另一只小手指着那一盘乳香鹿肉,一脸渴望地道:“老爸给老妈夹了那个肉,我也要!”
杨鹏呵呵一笑,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放入女儿的碗中。杨蕊吃了一大口,满嘴的油,笑得就像是一朵鲜花一般。柴永惠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竟然吃起娘的醋来了!”
“呀!将军!”一个女子惊喜的呼唤突然传来了。
一家三口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着汉家衣裙的天竺美人满脸欣喜地站在不远处,不正是那对天竺姐妹花吗?柴永惠秀眉一皱,小声问杨鹏道:“她们是什么人?怎么叫你将军?”
杨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旁边的蕊儿却撅着小嘴一脸生气地道:“老爸是坏蛋,又去勾搭坏女人!”杨鹏翻了翻白眼。
这时,那对姐妹花来到了杨鹏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盈盈一拜,道:“见过将军!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将军了!”
杨鹏干笑了一下,道:“前段时间有些忙,那个……”
姐妹花连忙点了点头,姐姐班纳吉道:“听闻大明北伐辽国,百万大军征战,将军自然是很忙碌的!”
杨鹏见蕊儿撅着小嘴瞪着自己,而柴永惠也神情不自然的模样,连忙对那对姐妹花道:“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吧,”随即指着远处的一张空桌道:“那边有位置。”杨鹏他这显然是想支开她们。
可是也不知是这对天竺姐妹花没明白过来呢还是怎么回事,两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姐姐班纳吉一脸凄苦地道:“我们天竺已经分崩离析了,我们想请大明帮帮我们。”杨鹏笑道:“那好办啊,你们直接去向内阁提出申请不久可以了吗?”
卡琳娜忍不住气愤地道:“那些人见我们的国家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对我们爱理不睬的!真正是势利眼!”卡琳娜虽然汉语不错,但对于高深莫测的汉语还是难以做到十分准确,不过这话的大概意思应该是不差的。班尼吉连忙冲卡琳娜喝道:“不要无礼!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卡琳娜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却依旧一副郁闷难过的模样。
班尼吉朝杨鹏致歉道:“妹妹她不懂事,还请将军你不要介怀。”
杨鹏哪里会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呵呵笑道:“没事没事。”
班尼吉随即恳求道:“我们想请将军帮个忙,替我们带话给贵国皇帝陛下,我们姐妹两个希望觐见他!”卡琳娜点了点头。
杨鹏问道:“你们想求皇帝帮助你们天竺什么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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