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不勒沉默片刻,朝耶侓观音躬身道:“请公主原谅!我是大辽的大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叛大辽!”
耶侓观音道:“这样吧,就我们两个比拼一场。”萧野不勒惊讶地看着耶侓观音。耶侓观音微笑道:“如果我赢了,北安州军民举城投降,如果我输了,我便立刻敦请大哥退军!”萧野不勒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于是点了点头,问耶侓观音道:“只不知大明皇帝会否承认这场比武的结果?”耶侓观音道:“大哥是盖世英雄,怎会食言!”萧野不勒点头道:“好吧,在下就斗胆与公主比拼一场!”
耶侓观音道:“你先回去将此事告知城中的军民,半个时辰之后,你我再来。”萧野不勒应了一声,朝耶侓观音鞠了一躬,随即便勒转马头奔回了城池。而耶侓观音则勒转马头奔回了营垒。
耶侓观音将与萧野不勒约定的事情说了,杨鹏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观音,你现在可是大明皇妃啊,这么可以去和人比武!”耶侓观音嗔道:“妃子又如何?我既是你的妃子,也是大明的大将!”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
耶侓观音道:“半个时辰之后我便去和萧野不勒比武。萧野不勒这个人的为人虽然没得说,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玩什么诡计,大哥你要做好准备。”杨鹏无奈地点了点头。耶侓观音柔声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武艺你还不清楚吗?对付萧野不勒肯定没有问题!”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当我不知道萧野不勒的底细啊!萧野不勒这个人虽然算不上盖世勇将,可是一身武艺那也是罕有敌手的,你对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耶侓观音笑道:“萧野不勒是厉害,可是我有办法对付他!”
杨鹏见耶侓观音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耶侓观音笑道:“现在我可不能说,到时候大哥就清楚了。大哥你别忘了,我可是大长公主啊,辽国的大将的底细,有哪个是我不知道的?”杨鹏觉得耶侓观音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对于耶侓观音的智慧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她既然敢于如此做,应当是有把握的。一念至此,点头道:“你的勇略,我还是放心的。”看向耶侓观音,叮嘱道:“不过不管你多么有把握,还是要小心在意!”耶侓观音只感到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就好了。”陈枭苦笑了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大明战鼓声大响起来,大明大军如同洪水一般涌出营垒;与此同时,城墙上也是战鼓动天,城门开处,萧野不勒提着狼牙棒策马而出。
大明军逼近到城池前三百余步处停下,随即战阵分开,以为戎装红颜的绝色女将提着长枪策马而出,俨然便是当年纵横杀场万众仰慕的大辽大长公主。城墙上的辽军将士看到了她,不禁骚动起来。
耶侓观音策马来到萧野不勒面前。萧野不勒微微颔首道:“公主代表的是大明,末将代表的是大辽,战场之上,请恕末将失礼了!”
耶侓观音道:“你不必请罪。你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对城中军民说明了吗?”“已经说明了。末将若败,不管是生是死,城中军民都将开城投降。”耶侓观音道:“大哥也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只要我败了,不管我是生是死,大哥都将退兵!”萧野不勒不禁躬身道:“多谢大王!”
耶侓观音笑道:“先不要谢我,这场比试立刻不一定能赢呢!”随即轻叱一声,催动胯下胭脂马便朝萧野不勒冲去。萧野不勒眼见耶侓观音直冲上来,也不敢怠慢,赶紧挥动狼牙棒催马迎战。转眼之间两骑相遇,哐当一声大响,随即两骑交错而过。耶侓观音勒转马头继续攻击,萧野不勒也勒转马头挥舞狼牙棒冲来。
往来数个回合之后,萧野不勒完全放开了,把手中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势大力沉,兵器的碰撞声乒乓不绝,耶侓观音奋起全力与萧野不勒对攻,但显然处境越来越不利了。刚开始的时候,耶侓观音还能攻守参半与萧野不勒斗个旗鼓相当,然而二十诏过后,耶侓观音四招里倒有三招是防守了,只能勉强进攻一招。
杨鹏远远地看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忧心忡忡又疑惑不解。旁边的李旭已经悄悄地扣箭上弦了,准备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出手救援耶侓观音。大明将士们眼见娘娘处境不利,也都不禁担心起来。辽国将士的感觉就复杂了,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担忧。
三十招过去,耶侓观音已经是险象环生了。李旭看向杨鹏,问道:“大哥?”杨鹏皱眉道:“不要急,观音一定有办法!”话虽如此,其实杨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第四十招上,耶侓观音挥舞长枪与对手的狼牙棒猛然相撞,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耶侓观音的长枪竟然被猛地向外侧荡开了去。杨鹏见此情景,面色大变,叫道:“不好!”几乎就在此同时,萧野不勒手中的狼牙棒直朝耶侓观音胸膛袭去,眼见耶侓观音既要丧命在对方的狼牙棒下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杨鹏还是李旭,都来不及救援耶侓观音了,两人根本就没料到战况会如此陡然变化。
现场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萧野不勒的狼牙棒奔到耶侓观音胸口前,却硬生生地刹住了,而萧野不勒的神情十分惊恐,双手在奋力回收狼牙棒。耶侓观音的脸上流露出诡异的微笑,突然娇叱一声,手中长枪横扫而出,重重地砸在萧野不勒的胸口上。萧野不勒闷哼一声,摔落下马。观战双方眼见战局陡然逆转,全都惊得呆了。
耶侓观音跨坐在胭脂马上,提着她的纯钢长枪,娇喘嘘嘘,满脸细汗,笑着对野不勒道:“大将军,你输了!”萧野不勒只感到浑身好像要散架了似的,一时之间爬不起来,苦笑了一下,道:“公主果然智谋过人,末将输了!”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了,城中军民涌出城来,跪在地上恭迎大长公主。
杨鹏策马来到耶侓观音的身旁,无比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却是笑容可掬。
北安州行营大堂之上,萧野不勒率领麾下众将拜见杨鹏。杨鹏见众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羞惭之色,于是微笑道:“你们已经尽力了,不必感到羞愧。”众人闻言,心里不由得好过了一点。杨鹏对萧野不勒道:“我把你麾下所有的将士都还给你,由你继续统帅。”萧野不勒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杨鹏,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跪下拜道:“多谢陛下信任,末将定全心全意效忠陛下!”他身后的众将也都跪下来宣誓效忠。
杨鹏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明的将士了。”众人起身应诺。
杨鹏看向耶侓观音,道:“你们就划归大长公主麾下。”众人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高兴,纷纷谢恩。耶侓观音感激地看向杨鹏,杨鹏却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耶侓观音吐了吐舌头。
当天晚上,行营后院中响起一阵阵女人的娇呼声和娇喘声,动人心扉,直到半夜三更才安静下去。
耶侓观音瘫软在杨鹏的胸膛上,秀发絮乱娇喘连连。美眸看了杨鹏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现在消气了吧!”
杨鹏瞪眼道:“消气?哪那么容易!”耶侓观音使劲从杨鹏的胸膛上爬了起来,双手双脚撑在床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杨鹏,回过头来看向杨鹏,喘气道:“大哥还没消气,那就再来吧!”
杨鹏面对眼前这样的景象哪里把持得住,当即便虎吼一声扑了上去。动人的乐声再次大响起来。这一晚上的折腾,直把耶侓观音弄得浑身瘫软,第二天都爬不起来了,杨鹏把满肚子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耶侓观音的身上。
昨天的比武确实把杨鹏给吓坏了,他没想到耶侓观音所说的办法竟然就是拿她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耶侓观音就是在赌萧野不勒不敢真的对她下杀手,因此故意摆出一个破绽让萧野不勒的狼牙棒攻进来。耶侓观音判断那个时候萧野不勒定然会大为惶恐进而招数混乱,她便趁机反击一举制服了萧野不勒。不得不说耶侓观音的智勇让人惊叹,可是她这么干的风险也是不言而喻的,她的判断虽然十分准确,然而战场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当时萧野不勒没有收手,又或者收手不及时,只怕耶侓观音已经香消玉殒了。因此也难怪杨鹏如此恼火了。不过总算事情的发展与耶侓观音预料的完全一样,算是皆大欢喜吧,只是把杨鹏吓得不轻,不过这一晚上的放纵驰骋应该也能弥补杨鹏心灵上的损伤了吧,呵呵。
鲁也干率领的十万大军原本是沿着滦河赶来增援北安州的,可是没想到路上不断遭到对手的截击,以至于行动迟缓了下来。直到逼近到距离北安州三十几里的渡口之时,遭遇到了大明第一军团的强力阻击,不仅前进受阻,而且几次突击还落得个损兵折将的结果。
就在鲁也干为如何突破敌军阻截而烦恼的时候,突然有军报传来,北安州失守,萧野不勒以下全部投敌了。鲁也干大惊之下,不敢再滞留此处,赶紧率领大军一百八十度调头沿滦河东下。
项大年未得杨鹏命令,不敢贸然追击,当即命人将这里的情况报告杨鹏。
杨鹏在得到项大年的报告之后,与耶侓观音商议了一遍,便命令项大年率领第一军团顺着滦河东下,进逼鲁也干所部,不过不要他交战,要他听候杨九妹的命令行动。做完了这些之后,杨鹏留下一小部兵马防守北安州,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渡过滦河向东挺进。
耶侓观音率领的萧野不勒降军作为大军前锋,一路东进,势如破竹,所过绝大部分州县听说是大长公主来了,纷纷望风而降。大军数日之间便穿过了松子岭、马盂山,直抵泽州城下。泽州有守军一万,百姓十余万,钱粮储备充足。杨鹏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大军刚到,泽州知府便大开城门,率领全城军民出来请降了。
兵不血刃攻下了泽州,大军转而向北,直取中京路首府大定府。
就在这时,高虎发来了飞鸽传书。高虎的信鸽都拉稀了,他现在使用的信鸽是杨鹏这边放过去的。
高虎在传书上说了他们那一路目前的情况。高虎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松山,而萧干不离和耶侓宗辅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也几乎同时抵达了松山,双方目前正在为争夺松山的控制权而鏖战,已经恶战了将近一整天,双方互有胜负,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杨鹏看过传书之后立刻回信,要高虎防守去做,同时要高虎注意西边方向可能出现的敌军援兵。
大明军进抵石子岭,杨鹏远远听见前面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随即传令官回报,说观音娘娘率领的前锋大军在石子岭遭遇抵抗,正在奋力攻击。杨鹏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自己则策马奔上了一侧的小山坡,朝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怪石嶙峋的群山之间,横亘着一道关墙,千余契丹军将士正凭借那道关墙阻挡关前如海如潮的大军,单薄的关墙竟然硬是阻挡住了十几万的大军!杨鹏不由得惊叹起来,问身边的传令官道:“那关上是什么人在防守?”传令官当即抱拳道:“听娘娘说,那名守将名叫富春!”
杨鹏听到这个名字,流露出惊讶之色,他听过这个名字,当年契丹军与大明军在中原角逐的时候,富春便是达懒麾下的一名悍将,骁勇非凡。可是这样一个人物怎么会来守区区的石子岭呢?据杨鹏所知,石子岭上虽然一直有兵马守备,不过只是一个千人队,守将不过一个千夫长,而富春当年就是万夫长了,如今怎么说也应该是一方大军的副将呢,怎么会来守石子岭呢。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呼喊声。杨鹏当即收回思绪,眺望战场。只见前锋部队已经突破了关门,奔涌而入了。
杨鹏当即下了山坡,率领大军前进。
当杨鹏进入关门的时候,绝大部分战斗都已经停止,唯有一处还传来厮杀声。杨鹏当即策马过去。只见在大军重围之中,那悍将富春正在和萧野不勒拼杀,一个挥舞大刀,一个挥舞狼牙棒,斗得难解难分。突然之间,萧野不勒挥舞狼牙棒砸飞了对方手中的大刀,跟着狼牙棒前挺抵住了富春的咽喉,厉声喝道:“你输了,还不投降!”
富春却瞪着萧野不勒,愤然吼道:“你这个叛逆!我富春绝不投降!杀了我吧!”
萧野不勒又是愤怒又是恼火,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
耶侓观音策马而出,问富春道:“富春,你还认得我吗?”
富春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皱眉道:“当然认得!你是大长公主,不过现在却是大辽帝国的叛徒!”萧野不勒大怒,喝道:“公主面前,竟敢放肆!”富春满脸傲然之色。
耶侓观音还想要劝说,杨鹏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耶侓观音回过头来,只见杨鹏朝她摇了摇头,道:“不用劝了!他那种人是绝不会投降的,尊敬他,便成全他!”耶侓观音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看见脚边有一柄弯刀,便抬脚踢了过去,弯刀哐啷啷滚到了富春的面前。耶侓观音道:“你既然要为耶侓休哥尽忠,我便成全你!”富春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弯刀,往脖颈上一拉,血箭射出,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杨鹏扭头对身边的卫士队长李朗下令道:“将他好好埋葬了。”李朗抱拳应诺,当即领着几个卫士上去,抬走了富春的尸体。
萧野不勒过来拜见杨鹏,众将士一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杨鹏扶起萧野不勒,随即扬声对众将士道:“大家表现的很好!我看见大家如此骁勇,非常高兴!”众将士心中兴奋,起身道:“谢陛下!”杨鹏对萧野不勒道:“留下小部队守卫这里,大军继续前进。”萧野不勒躬身应诺。
随即大军穿过石子岭继续北进。杨鹏和耶侓观音并辔而行,杨鹏看着在前方开路士气饱满的前锋大军,欣慰地道:“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也不会多出这样一支生力军了!”
耶侓观音笑道:“这话大哥可说错了,我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可是起主要作用的却是大哥!”
杨鹏笑道:“你是我老婆,就不用拍我马屁了!”
耶侓观音嗔道:“谁拍你马屁了?我耶侓观音这辈子还没拍过谁的马屁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杨鹏流露出不解之色。耶侓观音笑着解释道:“我对所有将士说了我们大明军的赏罚体系,还告诉他们,凡是有一人为在大明军中效力的,他所在的家庭便可无常得十五亩的良田,若有两人在大明军中效力,那么那两人所在的家庭便可得三十亩良田,以此类推,而且这些田地都是不用交税的。大家听到这些之后,都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都心甘情愿为你效力了。”杨鹏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耶侓观音道:“关于这件事情,我有件事要恳求大哥。”
杨鹏笑道:“说吧。”
耶侓观音道:“这些将士大部分人的家乡都在中京路南部,我想先落实这部分将士家中的土地。”杨鹏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随即便令李朗拿来信纸,就在马背上写了一封给杨九妹的命令,内容便是令她立刻落实那些家乡在已占领区内的投诚将士的土地待遇事宜。随即加盖上随身的小印章,然后便将这一纸命令交给了耶侓观音,笑道;“哪去给他们看看吧。”
耶侓观音立刻接下命令,笑道;“多谢大哥!”随即便打马下去了。片刻之后,杨鹏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继而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也难怪那些投诚的将士如此高兴,毕竟在古代,别说辽国,几乎所有的国家,一般的普通将士都是没有土地的,便是有土地的,也要缴纳高额赋税,负担沉重。而大明则不同,一个从军的士兵就可以为家庭带来十五亩的良田,而且还不用缴纳任何赋税,这样的待遇在大明以外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如今这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实,怎能不让那些投诚的将士恍惚雀跃,甘心效死!
很多人疑惑大明军的将士为何那样强悍那样不惧死亡,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杨鹏让整个大明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他们自然会为了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万死无悔!儒家说:君子不言利。其实这种愚蠢的做法令国家令百姓都没有了奋斗的欲望,只会让国家停滞不前,令军队没有斗志,令百姓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我们国家在近代几百年毫无发展,恐怕和‘君子不言利’这种搞法是有直接关系的。所以我说,以儒家为核心的传统美德根本就是貌似美丽的幽灵,那是祸害华夏的罪魁祸首,若不扔掉这些所谓的美德,华夏是没有前途的。
扯远了,言归正传。
大明军不断逼近大定府,大定府里已然乱了起来。各种可怕的流言满天飞,平民百姓纷纷拖家带口逃入附近的山中,而贵族官员则心急火燎地带着全副家当往北逃去。
此时,在大定府地大狱之中正关着一个中年人,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此人确实不是一般人物,他便是原大定府判官韩企先。一看这个名字,大家一定就猜到了他是一个汉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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