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赫等人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数十个黑衣人越墙而入。一大半卫士当即拔出弯刀迎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但见刀光闪烁血水飞扬,一个个卫士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黑衣人武力强悍,吐蕃卫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松赫等见此情景,大位惊骇。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惨叫声。松赫等人已经,慌忙转身看去,只见另有数十个黑衣人从身后的院墙跃入。剩下的一半卫士赶紧迎了上去,只见黑衣人杀入吐蕃卫士中间,刀光飞舞,切菜砍瓜一般砍杀吐蕃卫士。
松赫眼见己方卫士势必抵挡不住,顾不上细想,赶紧奔入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此时,镇甸里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烈焰疯狂肆虐到处蔓延。整个镇甸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惊醒过来的吐蕃将士们都在救火,本来许多吐蕃将士听到了松赫那边传来的厮杀声,可是突然出现并且转眼便成滔天之势的大火却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烈火肆虐包围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不是拼命救火,便是仓皇逃出镇甸。
镇甸外的吐蕃将士纷纷惊醒过来,望着正烈烈燃烧的镇甸,全都惊疑不定。许多将将领自发地率领麾下将士赶去救火,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松赫遭袭的事情,只以为是什么人用火不慎引发了火灾,只是这大火起来的太也突然,而且蔓延之迅速也让人倍感匪夷所思。……
攻入后院的黑衣人只片刻工夫便将吐蕃卫士杀得干干净净,书籍涌入松赫的房间。只听见一声嚎叫,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猛扑上来,一道寒光闪烁。本在当头的黑衣人闪避不及,被那道寒光劈开脑门,惨叫一声,向后摔倒。跟在他身后的众黑衣人吃了一惊,随即怒吼着齐涌上前,数柄横刀齐齐落下,那个黑影当即中了数刀,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一个黑衣人扬声叫道:“快那火把来!”
当即有黑衣人拿来一支火把,立刻将房间照亮,只见一个黑衣人倒在门口,身下一大摊鲜血,显然已经死去了,而另一人则与这个黑衣人对脚倒在地上,身上几处可怖的大口,鲜血正汩汩往外冒着。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看清了这人的面貌哦毛和装束,皱眉道:“他不是松赫!快搜索!”众黑衣人当即散开,搜索起来。
片刻之后,众黑衣人在松赫卧室后面墙角下的狗洞前发现了松赫的铠袍,很显然,松赫钻狗洞逃走了。领头的黑衣人骂道:“他妈的,让他跑掉了!”旁边一个黑衣人问道:“队长,现在这么办?”
黑衣头领道:“没办法了,你快发信号,所有人撤退!”
一支绿色的信号火箭飞上天空,即便镇甸中烈火熊熊,也是十分的醒目。正在前院与卫士鏖战的黑衣人见到信号火箭,当即脱离战斗,奔出了大门。众卫士的责任是保护松赫大将军,见黑衣人突然跑了,却并没有追赶。随即发现烈焰如同海浪一般卷入了院落,引燃了树木引燃了房舍,都不由得面上变色。一名军官大声叫道:“快去后面!”随即便朝后院奔去,众卫士赶紧跟了上去。
众卫士奔到后院,赫然看见满地的尸体,却不见了大将军松赫,惊骇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烈焰已经引燃了前院的大厅,只见烈焰在屋顶翻卷咆哮,后院的树木房屋接连被引燃了,火焰正迅速往众卫士所在的地方蔓延过来。
众卫士眼见此地就要成为一片火海了,也顾不上大将军了,纷纷越墙逃出了院落。刚刚逃出来,只见后院的那座主楼赫然燃烧起来,巨大的火焰旋转着直冲天际,就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炬一般,场面蔚为壮观。众卫士面上变色,纷纷朝火光较暗的地方狂奔而去。
此时,所有吐蕃将士都已经放弃了救火,正在朝镇甸外狂奔,到处都是呼喊声和惨叫声,许多人来不及逃走,被翻腾席卷的烈焰卷住了身体登时化为人心火炬,惨叫着狂奔直到摔倒在地。
吐蕃将士纷纷逃出镇甸,我在镇甸周围看着已如火炉般熊熊燃烧的镇甸发呆。突然,阿旺反应过来,急声叫道:“大将军呢?大将军呢?”众人听到叫喊声纷纷搜索自己的周围。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用惊喜的声音叫喊道:“大将军!大将军在这里!”众将士当即围了上去。只见松赫十分狼狈的模样,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头发和胡须全都被烧得焦黄了,一张脸孔黑漆漆的,就像是刚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一般,虽然十分狼狈,不过显然并没有受什么伤。众将士见松赫安然无恙,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松赫对众将道:“立刻散开各军围捕敌人!快!”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惊,他们原本还以为这场大火只是一个意外呢,当即应诺一声,纷纷下去传令,一时之间,传令的声音由近及远地传开,还夹杂着号角长短不一的响声,随即一队队军队开始行动。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突然传来急骤的警钟声。松赫等人吃了一惊,赶紧朝西北方向看去,借着火光和星月的光辉,只见一支黑色的骠骑已经攻入了己方一支军队之中,杀声震天,铁蹄奔涌,马槊横刀扬起一片又一片寒光,而己方军队已经抵挡不住了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倒奔下来。
松赫眉头一皱,扯着嗓子叫道:“反击,给我反击,任何人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号角声将松赫的命令传达下去,一支支吐蕃军朝敌骑涌去,一眼望去只见人头潮涌。
松赫旁边的一名将领看清楚了敌人的面貌,人马皆雄壮无匹,战马披着皮甲,骑士身着貔貅连环甲,披着黑色的披风,千军万马之中挺槊挥刀,勇不可挡!将领眼睛中流露出惊骇之色,叫道:“是燕云的玄甲战骑!是燕云的玄甲战骑!”松赫早就听说过玄甲军的威名,此刻听到部将的叫喊声,不由的心头一凛。
轰隆隆的大响突然从前方传来,只见玄甲军冲垮了一支吐蕃军,再次发起冲锋朝另一支吐蕃军杀去,铁蹄滔滔,杀气冲天,火光映照着他们,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战骑!
即将面临玄甲军冲击的这支吐蕃军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列阵,任凭朵桑如何扯着嗓子叫喊,现场依旧是一片混乱。转眼之间,玄甲军撞入这支吐蕃军中,巨大的撞击声中,眼见许多吐蕃将士被撞飞了出去,随即铁蹄踏入人丛,马槊横刀上下翻飞,吐蕃将士人仰马翻尸积血飞。转眼之间,这支吐蕃军便兵败如山倒了。玄甲军撵着吐蕃军向前冲杀,一往无前。
松赫等人大惊失色。
吐蕃溃兵冲乱了本就没来得及结阵的其他吐蕃军,这些吐蕃军将士惶恐不已,下意识地便加入了溃兵的浪潮之中,于是乎溃兵的规模迅速壮大,一支支吐蕃大军不等玄甲战骑攻到便被自己人给冲得七零八落了,在这种情况之下,玄甲战骑更加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整个吐蕃军已然大乱,耳听轰隆隆的马蹄声和惊心动魄的杀声惨叫声,只以为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人人惶恐道了极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奔,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松赫竭尽全力想要稳定局面,然而一大群溃兵撞入了本阵,将本阵冲得七零八落。松赫恼火不已,挥刀砍杀了好几个慌不择路逃命的溃兵。就在这时,前方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松赫连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无数可怕的玄甲战骑撞入人丛,践踏砍杀,血肉横飞。本阵本就已经被溃兵冲乱了,再被玄甲军这一冲,登时土崩瓦解,所有将士各顾性命逃命去了。
其他吐蕃军眼见松赫的本阵崩溃,惊恐不已,也无心战斗了,纷纷率领麾下将士往南方撤退。……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镇甸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了下一片漆黑的废墟,而镇甸周围,尸横遍野,成千上万的尸体散布在荒野之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占金国的玄甲军已经停止了追击,在打扫战场,侥幸没死的那些吐蕃人看着玄甲军的眼神就如同看神魔一般,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敬畏。北边一支大军开了过来,领军的是一位身着甲胄的绝涩女将,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王妃耶侓观音。
占金国奔到耶侓观音面前,一脸兴奋地抱拳道:“末将见过王妃!启禀王妃娘娘,敌军已经垮了,逃去雪山要塞了!”耶侓观音看了看眼前这尸横遍野的荒野,赞叹道:“占将军勇冠三军,两千战骑居然打败了对方近二十万大军!如此辉煌战绩,真是前无古人啊!”
占金国连忙道:“娘娘谬赞了,若非娘娘定下的计策,末将怎可能击败吐蕃人!”耶侓观音在撤退之前便定下了在此伏击吐蕃大军的计策。计划就是先以隐杀埋伏在镇甸中放火,同时突袭对方的行营刺杀对方的领军大将,不管刺杀是否成功,吐蕃军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这个时候,玄甲军便出击攻敌,重挫敌军。
耶侓观音原本只是计划给予敌军重创,重挫敌军锐气,却没想到结果远远超乎了之前的预料。吐蕃军混乱之下,居然一触即溃越来越乱,被玄甲军一鼓作气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样的战果可以说远远超出了耶侓观音之前的预料。
薛福等密卫得知耶侓王妃来了,也过来相见。耶侓观音朝薛福点了点头,称赞道:“你们也干得十分漂亮,一把大火烧得吐蕃人心惊胆战一片混乱!若没有你们,杨将军后面的突袭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
薛福等听见耶侓观音的夸赞,都不由得流露出喜悦之色,薛福一脸遗憾地道:“可惜的是没在镇甸里杀死松赫,否则这一战的战果更大!”耶侓观音笑了笑,随即思忖道:“吐蕃人虽然经此大败损失惨重士气大挫,不过他们的兵力仍旧十分雄厚,反攻雪山要塞是做不到的,我们只能退守西凉府!不过经过了这一次,要守住西凉府应该没有问题了!”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对占金国和薛福道:“这里不用管了,所有人立刻退回西凉府!”两人抱拳应诺。……
吐蕃人一路向南狂奔,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直到逃回雪山要塞才松了一口气。留守雪山要塞的吐蕃官兵眼见己方大军浩浩荡荡地你去,却如此狼狈不堪地讨回来,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松赫坐在大帐上首,举起牛皮酒袋大口大口地灌酒压惊。其余众将也都在灌酒,大家受到的惊吓不小,只有灌酒才能消减心中的惶恐。
松赫放下酒袋,看了一眼众将,却没看见朵桑的声音,不由的问道:“朵桑呢?”众将放下酒袋,看了看周围,果然不见了朵桑的声音。赞普道:“刚才还看见的,这会儿到哪里去了?”正说话时,朵桑从外面进来了。
松赫问道:“朵桑,你到哪里去了?”朵桑躬身道:“末将去军营中统计伤亡人数去了。”松赫叹了口气,说道:“这一仗相比损失不小啊!”松赫道:“初步估计,回来的大军有超过十二万人马……”
众人一愣,都大感意外的模样,松赫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我们还有十二万兵马?”
朵桑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初步估计的兵力,相信还有一些军队还没有回到要塞中,加上那些军队的话,我估计应该会有十五万兵马回到要塞。”
朵桑站了起来,兴奋地道:“这么说的话,这么说的话,这一次咱们的损失也不是很大啊,也就损失了两万多人,我还以为会损失十万以上呢!”
朵桑皱眉道:“我估计当时突袭我们的敌军战骑可能,可能数量很少,说不定就只有两千玄甲骑兵。……”松赫那肯相信这一点,使劲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若只有两千玄甲骑兵,怎么可能打败我们十八万大军?这绝不可能!”众将纷纷附和,都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朵桑皱眉道:“末将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不过末将在将士中间询问过了,所有人都只看见了黑衣黑甲的玄甲军,并没有看见其他装束的骑兵,另外,我军损失并不是很大,这也说明攻击我们的只有两千玄甲兵,他们人数少,在追杀的过程中自然所得战果就少!”
众将沉默不语,眉头紧皱,都不愿意相信朵桑所言,可是心中却知道朵桑所言是对的。想到己方十八万大军居然被对方两千战骑杀得大败亏输狼狈奔逃,只感到无脸见人,也惊叹于玄甲军的可怕威力。当时,虽然己方被大火烧得心惊胆战,可是绝大部分军队并没有乱,这种情况之下就算遭到数万骑兵突袭应当也能应对的了,可是那天晚上,那两千玄甲军却如同热刀切奶油一般接连撕碎己方军队的拦截,一往无前所向无敌,兵锋之锐利绝对可说的上是傲视天下当世无双!
赞普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早就听说燕云玄甲军乃是天下第一精兵,原本还不相信,如今我总算见识了,当真是如狼如虎所向无敌啊!”众将也不由得心有同感。
松赫眉头一皱,狠声道:“他玄甲军再厉害也就只有两千人,我就不相信咱们近二十万大军会打不过他们两千人!我已经军定了,大军休整两日,然后再向西凉府进发!这一次咱们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众将都没有做声,经过了不久前的那一场惨败,大家都有些心灰意懒了。朵桑道:“大将军,我们恐怕没法再向西凉府发起进攻了,至少暂时没办法了!”
松赫眉头一皱,问道;“为何?”朵桑道:“我军新遭大败,士气十分低落,这个时候就算勉强出战,也难有战果。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所有的粮草,在之前那场战斗中全都遗失了,没有粮草根本没法进军。”
松赫皱眉思忖片刻,对赞普道:“大将军,青唐还有粮草吗?”
赞普点了点头,说道:“青唐的府库还有三十万担粮草的储备,不过要运过来恐怕要差不多十天时间!”松赫道:“你立刻传令青唐调运粮草!”赞普觉得大军刚刚遭遇大败,士气低落,是否应该继续先前的计划应当请示陛下,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既然松赫是陛下任命的大帅,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好也好歹也好,反正有人顶缸就是了。一念至此,便起身应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松赫望着帐外,兀自不甘心地喃喃道:“我就不相信,近二十万大军拿不下西凉府!”当天夜里,有消息从西边传来,说燕云军攻取了肃州。松赫得到这个消息,烦躁不已,一夜无法成眠,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
不过第二天却有好消息传来了,从西部调来的五万精锐抵达了雪山要塞。这是松赫的嫡系部队,这支兵马一道,松赫登时信心倍增。现在他就只等着青唐的粮草运上来,便要再一次对西凉府发起进攻了。
时间便在这种焦急地等待中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十天之后,来自青唐的三十万担粮草运抵雪山要塞。松赫迫不及待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令赞普防守雪山要塞,他自己则亲帅二十万大军出雪山要塞北上,继续去攻打西凉府。这一次,松赫更加谨慎了,每到一地便要令麾下将士仔细搜索以免重蹈覆辙。
大军没有遭遇任何袭扰,进抵了先前遭到伏击的那座镇甸外。只见原来的那座镇甸已然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而天空中盘旋着无数的秃鹫,地上也有无数的秃鹫,正在争抢腐肉。
众将士不由的回想起那天夜里的遭遇,真是心有余悸啊。
松赫扬声道:“大军不要再此停留,绕过去!”二十万大军便绕过了这一片地区。随即继续向北行进,到了中午时分,一座巍峨的城池便在眼前了。松赫不由的豪情万丈,举起马鞭指着城池,大声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城中过夜!”众将受松赫气势感染,不由的想要立刻就对西凉府发起猛攻。松赫下令道:“传令各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之前攻破西凉!”传令官当即将松赫的命令传了下去。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逼近西凉,扬起满天然城,从城墙上望去就仿佛沙尘暴一般。
耶侓观音微微皱起眉头,问身边的的杨琪道:“八姐,都准备好了吗?”杨琪抱拳道:“回禀王妃,各处城门都已经准备好了,吐蕃人绝对攻不进来!”耶侓观音微微一笑。一起抱拳道:“王妃,我去东城门了。”耶侓观音点了点头,叮嘱道:“八姐千万小心。”杨琪笑道:“没事。”随即便奔下了城墙,城下马蹄声响,杨琪领着自己的女卫士朝东城门奔去。
杨琪刚刚离去,占金国便奔了过来,抱拳道:“嫂子,玄甲军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
耶侓观音看向占金国,说道:“玄甲军是我们的突击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使用。一旦局势危殆,我便会将你们投入战场,你要记住,只要接到出击的命令,两千勇士便对着敌军的中军帅旗杀去,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能停下,就算死也要向前倒下!”占金国的眼中流露出决然之色,抱拳道:“嫂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令嫂子失望!”随即便奔了下去。
耶侓观音朝城下看了一眼,只见两千玄甲战骑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准备出击。扭头望向正浩浩荡荡开来的敌军,心情不由的有些沉重,她实在没把握面对二十万敌军守住西凉府。不由的喃喃道:“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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