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冷哼一声,“你这是懦弱!似你这样,如何能为国谋事?”
左丞相气愤地道:“国家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很难战胜燕云,却为何一定要与燕云战争呢?就算能够战胜燕云,只怕我们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那是便是别人坐收渔人之利了!于我西夏又有何益?”
右丞相道:“所谓胜者必骄,燕云在之前的战争中侥幸占了一点便宜,此刻定然不会防备我们还敢反击他们!我国大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大获全胜!大胜之后,就算付出了一些代价,可是我军乘大胜之威顺势攻取山西,继而南下河南,席卷中原,其他人就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可又有什么机会插手?左丞相之言未免太过书生之见了!”
皇帝听他二人各持己见,似乎均有道理,有些拿不定注意,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不由的看向李天昊,“天昊,你怎么看?”
李天昊正要说话,右丞相出言道:“李大人是去过燕云的,想必对于燕云的底细十分清楚,就请你说说燕云的情况,免得有些人把燕云的实力说得上了天!”右丞相想当然以为中原久经战乱而破败不堪,燕云军虽然在战场上表现耀眼,但肯定整体国力是无法与经过百年和平岁月的西夏相提并论的!
皇帝也很想知道燕云的情况,听右丞相这么说,也道:“你就说一说你在燕云的所见所闻以及你的看法吧。”
李天昊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说道:“燕云十六州十分繁荣,人口鼎盛,农业发达,商贸繁荣,每天燕京城外的码头上都会聚集无数来自海外的商船,把各种海外的特产输入华夏;那山西,虽然不久前才经历过战火,不过恢复却是十分迅速,臣去燕云时见到的那些荒芜土地,在臣返回的时候就都已经种上了庄家,许多逃难到外地去的百姓陆陆续续返回家园,山西正在迅速恢复元气……”
右丞相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燕云很强?”李天昊道:“是的,确实很强!无论是人口、商业、农业,又或者是军力,都已远远超过了我们西夏!”“放屁!”右丞相忍不住骂道,李天昊便没敢做声了。
左丞相瞪着右丞相不悦地道:“陛下面前,右丞相何以如此失礼?”右丞相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连忙朝皇帝请罪道:“臣放肆了,请陛下治罪!”皇帝原本十分不悦,不过见他如此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地请罪,心头的不悦便烟消云散了,淡淡地道:“右丞相也是心忧国事,恕你无罪!”“谢陛下!”随即道:“陛下,李天昊刚才所言分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万不可信!”
李天昊连忙道:“臣岂敢在陛下面前妄言!臣说的都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瞥了一眼右丞相,“既然要与燕云为敌,却为何不愿听燕云的请示情况?燕云的情况就是那样的,并不会因为你不愿意承认而有所改变,掩耳盗铃,只怕最终害的是自己!”
右丞相十分不悦,想要喝骂李天昊,可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终究没有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骂出口;皇帝点了点头,“你继续说。”李天昊应了一声,想了想,“臣在燕云期间,细心观察,发现燕云出台的许多政策都是十分得普通民心的,燕云虽然入主中原时间很短,可是依我所见,燕云已经得了中原大部分百姓的民心!另外,燕云鼓励耕战,百姓开荒种地的热情空前高涨,而军人则十分渴望战斗,因为只要立下军功整个家族便同时获得荣耀和实惠,即便战死,也可入住忠魂殿,因此燕云的大部分将士根本无所谓生死,这一点很像是史书上对于秦军的描写!”
皇帝皱了皱眉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任何方面都比不上燕云了?”李天昊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然而事实确是如此!”
众人沉默起来,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右丞相突然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信!我绝对不认为燕云能与我大夏相抗衡!”李天昊道:“丞相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说的只是我的所见所闻而已。”
右丞相哼了一声,朝皇帝道;“陛下,切不可被这些言论动摇了雄心壮志!我依然认为应当尽起全国之军向燕云复仇!此事关系我国的盛衰荣辱,请陛下详查!”
左丞相道:“用兵也要讲究时机,如今根本就不是用兵的时机,怎么可以贸然用兵!陛下,请三思啊!”右丞相狠狠地瞪了左丞相一眼,左丞相只当做没看见。
皇帝犹豫半晌,说道:“左丞相所言有理,”左丞相一喜,右丞相却是一惊,急声道:“陛下……”皇帝不悦地道:“朕已经决定了,右丞相就不要多言了!”右丞相碰了一鼻子灰,郁闷不已。
皇帝道:“想办法与燕云休兵罢战,至于陕甘的土地,朕的意思是不交给燕云,既然在咱们手中了,又何必交出去!”左丞相应了一声:“是。”皇帝看向李天昊,说道:“之前出使燕云的是天昊,那么这一次依旧由你出使燕云。”李天昊应道:“是。”皇帝想了想,“想不忙谈具体条件,先看看燕云方面怎么说。”“是。”
散会之后,右丞相和和右大将军兀自离去了,右大将军跟随右丞相来到了右丞相的府邸。这右大将军是一个匹夫发黄双目深陷却气质不俗的中年人,与右丞相同族,因此关系非比寻常。
两人在书房里坐下,娇美的婢女送上茶水之后便退了下去。右丞相气愤地道:“国家大事都被这些懦夫给耽误了!”右大将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本将也是如此想的!自古以来,和平手段有个鸟用,从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占便宜,战场上无法得到的,和平手段就更加不可能了!如今燕云新晋大胜,士气如虹不可一世,这个时候与他们和谈,嘿嘿,能成功才叫有鬼,只怕会被人更加轻视!”
右丞相点了点头,“大将军此言极是!”右大将军叹了口气,“可是咱们这么想又有什么用,陛下他不这么想啊!他已经被左丞相他们给说服了,现在********只想与燕云和谈!哎!”右丞相眯着眼睛道:“此事倒也不是不可挽回!”右大将军不解地看着右丞相。右丞相看了看周围,把身子探到右大将军身边,附耳小声道:“右大将军可以率领军队南下会合太子的军队,然后突袭燕云!战事一起,便说是燕云挑起战事就是,那时,陛下不想出兵也不可能了!”
右大将军眼睛一亮,随即担忧地道:“丞相计策大妙,然而如此做法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这……”右丞相笑道:“战事一起,究竟谁先动的手,谁又能说的清楚,那时也不过各说各话,皇帝根本无所适从,你又何必担心?”右大将军点了点头。
视线转回燕京。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了,不过树荫之下还是十分凉爽的。杨鹏躺在公主府后院湖泊边的草地上,头枕着赵丽华的大腿,听着她哼唱江南小调,江南的那些方言虽然杨鹏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不过却感觉韵律十分婉转优美,在赵丽华那黄莺般的嗓音哼唱出来更是令人胸怀舒畅;赵丽华侧着身子跪坐在草地上,身着一身白色的轻纱衣裙,婀娜动人,柔顺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拂着那绝美的容颜。
赵丽华唱完了,杨鹏赞叹道:“真好听!只是江南的方言我一个字听不懂!”赵丽华微笑道:“大哥不是江南人,听不懂江南方言也是正常的。”杨鹏坐了起来,看着赵丽华。赵丽华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微红着娇颜垂下臻首。杨鹏握住了赵丽华的纤手,赵丽华抬起头来看着杨鹏,四目交投之下都发起呆来,没有说话,一种缠绵悱恻的气氛萦绕在两人的心头。赵丽华情不自禁地靠进杨鹏的怀抱,突然通红着脸孔,声音低低地道:“大哥,今晚就要了我吧!”杨鹏不由的柔肠千转,俯首在赵丽华耳边调侃道:“既然夫人有命,做丈夫的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丽华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踩着碎步小跑着奔了过来。来到杨鹏和赵丽华身后,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不由的犹豫了起来。趴在杨鹏怀中的赵丽华看见了她,连忙离开了杨鹏的怀抱,扬声问道:“有事吗?”杨鹏扭头朝身后看去。
那宫女连忙上前,躬身禀报道:“钱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禀报燕王殿下。”赵丽华看向杨鹏,杨鹏道:“带他过来吧。”宫女应了一声,离去了。
赵丽华幽幽地叹了口气。杨鹏心头一动,握住赵丽华的纤手,柔声道:“不管有什么事情,今天我都陪着你!”赵丽华芳心一颤,看着杨鹏,纤手一翻,紧紧地握住了杨鹏的手掌。
片刻之后,宫女领着钱乐天来了。钱乐天躬身拜道:“属下拜见燕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杨鹏和赵丽华站了起来。赵丽华小声道:“大哥,臣妾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赵丽华朝卧房走去,钱乐天连忙又拜道:“恭送王妃娘娘!”
杨鹏走到水边,钱乐天跟在他身后,抱拳道:“启禀燕王,刚刚接到讯息,耶律王妃已经进入燕云十六州的范围了,两天之后就能回到燕京。”耶律寒雨,杨鹏离开山西时,将山西的军务交个她暂时负责,后来调韩冰回山西接管军务,耶律寒雨与韩冰交接完毕之后,便返回燕云了。
杨鹏的心中不禁涌起思念的情绪,随即想到那许多对自己情深一往的绝代佳人,不由的感觉对她们每个人都亏欠很多,叹了口气,喃喃问道:“她们每个人都对我一往情深,可是我却只能拿出一小部分感情回报她们,你说我是不是很对不起她们?”
钱乐天连忙道:“属下绝对相信,主公对于每一位王妃娘娘都是全心全意的喜爱!”
杨鹏自嘲地一笑,“全心全意?!哎,我可真不敢这么说啊!”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耳听蛙声阵阵,喃喃道:“这辈子我是回报不完了,只能等下辈子,下下辈子,慢慢地还她们的这份深情!”钱乐天没有做声,这纯属燕王的私事,他身为燕王的属下,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杨鹏扭过头来,开玩笑似的问道:“你急吼吼地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耶律小妹要来了?”
钱乐天连忙道:“还有一事,西夏已经派出了使者,据说西夏想要与我们和好。”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半晌之后弯腰下去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朝湖泊扔去,石块飞出几十米落入水中,扑通一声响,涟漪朝四面八方荡漾开,周围的荷叶跟着动了,不过很快便又都恢复了平静。钱乐天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揣摩着杨鹏的心思。
杨鹏道:“西夏的事暂且放下,我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去办。”钱乐天连忙道:“请主公吩咐。”
“我听说耶侓观音已经率领大军进入高丽了?”钱乐天点了点头,对于杨鹏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杨鹏道:“我要派一个人去和观音商量事情,你有合适人选吗?”钱乐天想了想,连忙抱拳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心思缜密、颇有智谋,而且口才上佳又对辽国的情况比较了解,应当可以担此大任!”
“哦?这人是谁?”“此人名叫武行,四十多岁,虽说是读书人,却像是绿林草莽。”杨鹏听他这么描述那个叫武行的人,不禁来了兴趣,笑道:“还有这样的人?”钱乐天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不是燕云本地人,本来是山东人,之前战乱随同家人逃难来了燕云,原本靠着王府分给他们的田地过活,大约两个月之前,那武行考入了学馆,因为口才、政论以及行政考核出众而颇为引人注目。张翔时常在我们几个面前称赞他,属下原本不信,可是一见之后,发现比之张翔所言,真是犹有过之啊,绝对是一位堪当大任的大才!”
杨鹏点了点头,朝立在远处的王开叫道:“王开!”王开听到杨鹏召唤,当即奔了过来,抱拳拜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道:“你立刻去学馆,告诉汤时典,把那个叫做武行的学子带到公主府来。”王开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钱乐天忍不住问道:“不知主公派人出使契丹公主是为了什么事?”
杨鹏扭头望向远方,沉默了片刻,“倭人最近很嚣张啊,这么短的时间,高丽几乎被他们打得快要亡国了!”
钱乐天十分不解,“那高丽与我们燕云为敌,主公何以,何以……?”杨鹏收回目光,笑道:“高丽再不是个玩意儿也比倭人强那么一点点,再者说,保住高丽牵制倭人对我们来说应当是有利的!”
钱乐天犹豫了一下,抱拳道:“恕属下直言,那倭人灭了高丽,将直接威胁契丹国,对于我们燕云来说应当是有利的,何以主公竟然,竟然……”
杨鹏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考虑!”钱乐天应道:“是。”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却依旧十分迷惑,不过认为主公定然有自己无法看到的远见,自己只要按照主公的吩咐把事情办好就是。
不久之后,王开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教育部门负责人汤时典以及一个身着文士长袍却貌似绿林好汉的中年大汉,模样十分引人注目。
“主人,汤时典大人和武行先生到了。”王开复命道。汤时典和武行立刻跪下行礼:“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道:“不必多礼。”“谢燕王!”两人站了起来,垂首躬立着。
杨鹏打量了一眼那个武行,笑道:“听说武行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武行感激地看了一眼站在杨鹏身旁的钱乐天,朝杨鹏抱拳道:“小人不敢妄自菲薄,虽然小人比之燕王是大大的不如,可是与旁人相较,却绝不会逊色半分!”
杨鹏听了他这样一番话,登时心生好感,杨鹏最反感的便是那种所谓的‘谦虚’,谦虚什么的,根本就是虚伪,既忽悠别人,又贬低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不好吗?“我要你出使契丹公主行营,你敢去吗?”
武行毫不犹豫地道:“燕王但有所命,小人便是赴汤踏火也在所不辞!何况契丹公主行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你认为不会有危险?”武行抬头看了一眼杨鹏,咧嘴一笑,“天下谁不知道契丹公主爱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派小人出使行营,定然是有什么好事想要与契丹公主说,因此这趟差事其实是美差!燕王殿下看中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杨鹏笑了起来,“你这家伙果然是心思细密能说会道啊!”“谢燕王殿下夸奖!”杨鹏看向钱乐天,“你推荐的这个人很不错!”钱乐天笑着躬下腰。陈枭对武行道:“这一趟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好。”武行躬身抱拳道:“请燕王殿下吩咐!”
杨鹏顿了顿,“第一,详细了解高丽的情况;第二,详细了解倭人的情况,包括倭军的战斗力,军队编制构成,兵器装备,做战特点,以及在占领区施行的政策等等,总之,关于倭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就这两点,有问题吗?”武行抱拳道:“没有问题,小人定不负燕王殿下托付!不过小人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这么多事情,需要帮手。”
杨鹏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一百名密卫,五百名士兵,另外还要十个心思细密有胆识的读书人!”杨鹏笑道:“一百名密卫,五百名士兵我给你,至于十个心思细密又有胆识的读书人,你自己去学馆挑选吧。”
武行十分高兴,抱拳道:“多谢燕王殿下!”杨鹏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之后到燕王府来,我会把密卫和士兵交给你。”“是!”
杨鹏看了一眼众人,“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下去吧。”众人抱拳应诺,随即退了下去。杨鹏转身面对碧波荡漾荷叶依依的湖泊,陷入了沉思。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杨鹏的思绪,杨鹏扭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换了一套白色宫装的赵丽华正款款而来。杨鹏不由的眼睛一亮,此刻的赵丽华于清秀中收入华贵之气,比之刚才的清纯如水又有不同,这赵丽华实在是个有心人,百变妖娆,总能让陈枭感到意外。
当天晚上,公主府里的宫女们忙忙碌碌,都十分兴奋的模样,而赵丽华居住的那座华丽的绣楼则挂起了大红的灯笼。房间中红纱如雾,一位绝代佳人端坐在红纱之后,朦朦胧胧似幻似真。
杨鹏走上楼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不由的怦怦直跳。走了过去,掀起纱帐,只见身着红袍头戴凤冠的赵丽华抬起头来,美眸中放射出无边的柔情,牢牢地绑住了杨鹏。陈枭微微一笑,“今天,才算是真正嫁给我了!”赵丽华娇颜一红,更增三分娇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杨鹏转身走到圆桌前,拿起早已备下的精致酒壶,倒了两杯美酒,然后拿着两杯美酒回到床前,在赵丽华身边坐下。赵丽华看着杨鹏。杨鹏把一杯酒递给赵丽华,“喝了这杯酒,咱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赵丽华美眸颤抖,把美酒接到手中。两人相视一眼,握着酒杯的两只手交叉而过反转回来,眼神缠绵着,慢慢地将美酒喝了下去。放下酒杯,拉下纱帐,衣带渐宽终不悔,**一刻值千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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