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酒浓香?
这让生命本就黯淡,乐趣贫乏到可怜的陆宗光听到后大感惊奇。
因为这细长的棕色瓶子,虽然很有质感,但无论如何都和酒联系不上。
所以……
这是酒中之精华?
酒精?
没来由的,陆宗光浑身一颤,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
“75°的酒精你唐叔我都尝过。”
唐辉舔了舔嘴角,不无怀念的答道。
唐英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家亲爹。
一对美眸透出的意思非常明显。
【喝假酒也值得吹嘘吗!】
“真的。”
唐辉收到了闺女的眼电波之后,点了点头,又和陆泽强调了一声,生怕大侄子不相信。
这种事没什么机会能够吹牛逼,不逮到这波吹个尽兴,以后基本就没机会了。
听到唐辉的声音,陆宗光也忍不住笑起来,显然回想起了那些两人并肩而战的岁月。
笑归笑,陆宗光看到儿子依旧一脸温和认真的样子后不禁深吸一口气,小声翼翼的问道:“真的?”
“假的,儿子孝敬你的,不喝我喝!”李诗薇作势就要拿过来。
果然东西不抢不香,陆宗光连忙护住,梗着脖子说道:“先让我尝尝!”
李诗薇摆出一张严肃脸,默默看着老公。
握住,入手冰凉。
咦?
竟然比水沉?
瓶子什么材质的?
不是玻璃吗?
陆宗光好奇的将棕色细瓶提起,眼神仔细打量了一番,再次看向陆泽:“直接喝?”
“嗯。”陆泽点头笑道:“最好一口气干完。”
陆宗光扬了扬眉头,不是他吹。
哪怕现在身体不行了,就这塞牙缝的玩意,他一次能干十瓶。
至于唐辉那个家伙,恐怕最后会因为喝着太费劲而放弃尝试。
至少100瓶起步,少了算他的!
微微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均匀的摇动,没有涟漪,有的只用一种岁月沉淀后的质感。
“我明白了,原浆!”
“老唐,这第一口我就先笑纳了。”
陆宗光脸上笑出了褶子,捏住软木塞拔出,仰头灌入。
咕嘟咕嘟。
入口冰凉,滚过喉咙。
陆宗光呆立原地,瞳孔出现片刻的失焦,右手握着棕色细瓶无意识的垂下。
“这……”
旁边的唐辉下意识吞咽口水,不过很快皱起眉头。
怎么他没闻到酒香?
反而有一种大自然的气息?
咯噔。
陆宗光向后半步,全身猛地一个激灵,而且因为激灵的程度有些过了,两眼都开始泛白。
【Woc!后劲这么猛?】
老唐表示实名羡慕,他只有在紧急情况下偷偷抽烟时,才会找到这种快感。
看着依然在回味后劲的陆宗光,老唐搓了搓大手,看向陆泽。
陆泽伸手微笑示意。
唐辉咧嘴嘿嘿一笑,“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
于是唐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支,熟练的拔掉木塞,一口灌入。
“没味啊……啊!”
唐辉猛地喊出声来,因为嗓门巨大反而惊得两位女士一个哆嗦。
然后他也眼神翻白,看着身边额头都泛起豆大汗珠的陆宗光,一手揽住老兄弟,两人同时靠坐在客厅沙发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这是什么东西?”
唐英琪可是觉出不对劲了,压低声音问向陆泽。
“和过去划清界限的好东西。”
少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飘渺。
陆铭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本能的相信哥哥。
陆泽如此正式的拿出来,那绝对是重要的东西!
四人看着两人。
偌大的客厅陷入诡异的宁静。
咯吱。
陆宗光右手忽然死死扣住沙发扶手,五指刺穿皮革,深深没入海绵。
他的喉头在涌动,全身开始剧烈的痉挛。
陆宗光似乎在忍受着什么,脖颈上的青筋都开始露出。
“咿呀……”法老眯起眼睛,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缝隙。
“啾啾。”小火云雀好奇的探头看去,它恐怕是在场生物里最没心理负担的了。
十秒过去……
十五秒过去……
陆宗光的瞳孔恢复了焦距。
他全身的痉挛缓缓平复。
这个被生活磨平了锋芒却没有压垮脊梁的男人,依旧无声的看着天花板。
只是看着看着,悄无声息的红了眼角。
陆宗光的眼里含着场内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泪水。
这次连李诗薇都慌了,她连忙站起来,“老陆你怎么了,别吓我们。”
陆宗光手指颤了颤,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
咚!
咚咚!
这名中年男人抬起右手,用力戳动着自己的胸骨正中。
这个动作看的李诗薇额头浮起汗珠,脸色惨白,“是那里又疼了吗!你忍着我喊救护车。”
“不是……”
陆宗光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沙哑,眼中泛起那种震撼于生命奇迹的不可置信。
“是那里……不疼了!”
“我的伤,在愈合!!”
陆宗光这名坎坷半生不曾有过半分服输的男人,眼角终于有泪水划过。
在他最欣慰眼前生活,也是最留恋这人世美好的一刻。
他在这支没有味道的冰凉液体里,感受到了滚滚而来的生命之海气息。
久违的甘霖。
胸中那些不断在焚烧生命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
酥、痒、轻微的痛苦……
种种感受掺杂在一起,带给了陆宗光属于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他曾以为再无法体验到的勃勃生机。
“老唐。”
陆宗光的声音很沙哑,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唐辉。
这名刚刚表现的无比夸张的老男人,此刻安静的像一头沉思的北极熊。
他眼神复杂,扭头与陆宗光对视。
“我的暗伤,快要好了。”
唐辉的声音,带着无异于看到人间奇迹时的感慨。
“阿泽……”
两个老男人同时抬头看向陆泽。
很显然,东海之行,并不是像陆泽讲的那么风轻云淡。
很明显,陆泽在前往东海之前,便明白了什么。
所以,孩子从一开始就长大了啊。
只是他们,始终执拗的以为孩子永远是孩子。
无意中,那株需要树荫庇护的小苗,已经成长为足以庇佑一方的参天巨木。
“这些年,两位长辈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