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舟将自己杀死戚长发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察言观色,便已经知道场中之人的想法,不过他对这种局面也早有所料,对此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站在院内扫视众人,嘿嘿笑道:“你们是不是在想,我杀了戚长发,自然也知道了宝藏的事情?”
他此时挟打败丁典之威,目光如电,现场但凡被他目光扫视之人,俱都心中惴惴,便是陆天抒、花铁干等人也都感到杨行舟的目光犹如实质,扫在身上时,头皮一阵发麻。
水岱急忙道:“杨兄弟,以你的手段,斩杀戚长发怕是没有与他说过话罢?”
杨行舟笑道:“我见了他拔刀便砍,何必还废什么话?”
水岱松了口气,道:“你是几刀杀死他的?”
杨行舟已知水岱这是有心帮自己,当即笑道:“杨某杀人,最喜暴起出刀,戚长发本领不坏,一连接了我七刀,到第七刀的时候,才被我斩去双臂,看开胸膛。”
现场众人想到杨行舟绰号就叫做“霹雳雷霆”,又被称为“晴天霹雳”,形容他出手又狠又快又是令人措不及防。
以他的本领,便是正面对敌,戚长发也不未必能招架住几招来,更何况杨行舟最喜偷袭,戚长发能挡得住杨行舟七八刀,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刚才杨行舟对丁典暴起出刀的场景,众人还都历历在目,想到戚长发竟然能挡得住杨行舟七八招,都对戚长发大为钦佩:“倒是小看了这个‘铁锁横江’,可惜他遇到了杨行舟,就这么被不讲理的杀了,连宝藏都没来得及说。可惜,可惜!”
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相信了杨行舟的说辞,觉得依照此人的出手风格,那戚长发还真有可能被他雷霆一击给杀死了。
“可惜!可惜!”
便是旁边的风云川都露出遗憾之色:“杨兄弟,你问清楚宝藏的下落之后,再杀他也不迟!”
他对杨行舟道:“这几天丁兄对我们说了宝藏的事情,原来连城诀只是一个个数字口诀,须得梅念笙一脉的弟子才能凭借口诀查到宝藏地点,现在你把他们戚长发他们都杀了,就算是有口诀也找不到宝藏地点啊!”
杨行舟很奇怪的看了风云川一眼:“难道万震山就没有徒弟么?”
风云川道:“有是有,只是他们似乎学得不太全面!”
杨行舟看了风云川几眼,瞬间明白了一件事,看样子这几天他似乎是去过万震山的家里,找过万震山的弟子,逼问过他们的剑法武功,应该是万震山所传有误,才使得风云川如此在乎戚长发的死活。
行舟对此人越发的看不起,道:“那关我屁事!”
川老脸一红,道:“是是是,这确实跟杨兄弟无关!”
他在这讨了个老大没趣,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又不想与杨行舟撕破脸,当即转过身子向院外走去,边走边道:“杨兄弟,你现在已经是朝廷的通缉犯,日后行事还请你多多收敛,否则的话,我那些徒儿身在公门,不好做事!”
他们“北四怪”本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早就不管官府的事情了,风云川这是因为自己的徒弟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荆州城发生杀知府的大事情,他担心徒儿处理不了,这才亲自来南方处理此事。
现在见杨行舟已成气候,风云川知难而退,知道“杀知府的江洋大盗”自己是不可能将其捉住了,为今之计,就是随便抓几个毛贼充数,应付差使便是,倒是连城诀的宝藏须得好生在意。
宝藏动人心,风云川虽然修为高明,却也不能免俗,梁元帝如此大的宝藏,便是朝廷都被惊动了,何况他这一介武夫。
杨行舟见他离去,笑道:“公门?公门若是有用,血刀老祖早就被抓住了!你们连血刀僧都抓不住,还想抓我?真以为杨某手中宝刀不利么?”
风云川身子停了一停,继续向外走去:“无论如何,还请杨兄弟不要太让我的徒儿们难做!”
杨行舟懒得理会此人,对水岱道:“水前辈,我昔日曾对你说,我要杀梅念笙的三个弟子好为他报仇,现在我终于做到了,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只是血刀僧还不曾伏法,令我好生不快。”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递给水岱:“这里有一万两白银,还请前辈保管,替我悬赏一下这血刀僧。能活捉血刀僧者,赏银万两,能杀死他者,赏银九千两,能取其一条腿者,赏银三千,两条腿者,给他们七千两,便是一根小脚趾也可以算钱。嘿嘿,我要把血刀僧浑身上下的零件都标注上价格!”
水岱还从未听说过这般悬赏的,伸手接过杨行舟递来的银票,问道:“杨兄弟,你哪来这么多钱?万两银子说拿就拿。”
杨行舟笑道:“谁家有钱,为富不仁,我便去他们家借一点花差花差,钱倒是不愁花!”
水岱道:“若是这样的话,杨兄弟,你可就坐实了江洋大盗的身份了!”
“坐实便坐实,我还怕官府不成?”
杨行舟晒然道:“当今朝廷乃是一坨屎一般的存在,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欲在这里多待,对众人抱拳笑道:“小弟今日事了,这便告辞。若是谁想要抓我跟丁兄换取连城诀宝藏秘密的人,现在可以动手了,过时不候哈!”
丁典闻听此言,急忙道:“杨兄弟,我拿宝藏悬赏你的事情,就此作罢!我早就说过,只要你肯与我比斗一场,无论输赢,咱们以往之事一笔勾销!”
杨行舟哈哈大笑:“倒是小看你了!丁兄,你若真有志气,何必在江湖鬼混?令堂为你取名丁典,那是取自‘三坟五典’中的‘典’字,你若不死,不若考取功名,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好为赎你昔日之罪!”
丁典沉吟不语,片刻之后,抬头道:“丁某罪不容赦,死志已决,这造福一方的事情不如让杨兄替我做罢!你若是信得过我,一月之后,还请送我一程,届时我还有事相托。”
杨行舟微微一愣:“你真要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以有用之身做此无用之事,你又对得起谁?”
他一脸不屑:“老子生平最看不起懦夫,你愿意去死,那便死好了,只是你家祖坟荒草成堆,不知日后还有谁去打扫?嘿嘿,你可真是大丈夫!”
杨行舟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痴情种,便是梁祝都比不过二位!你们尽管去死,兄弟日后必然为你们传扬美名!”
他边笑边走,片刻间便离开了大院,向江陵城外走去。
只有丁典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