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此言一出,裴太后和宣平帝也同时松了口气。
宫中有众多太医,不说别人,杜太医是程锦容的娘家堂嫂,医术也十分精湛。不过,裴太后和宣平帝最信任的人,非程锦容莫属。
梁皇后也是如此。
不管是大病小病,见了程锦容的面,就能好一半。这种对大夫的信任和信心,自然十分重要。
梁皇后这一胎实在要紧,事关大楚储君,程锦容为了安梁皇后的心,不能不留下。
“多谢容表姐。”有孕的女子情绪脆弱,梁皇后这一激动,又热泪盈眶了。
没等程锦容出声,宣平帝已握住梁皇后的手,柔声安慰了一番。
程锦容和裴太后对视一笑。
笑容里,皆是喜悦和释然。
……
程锦容匆忙进宫,当日下午,宫中裴太后便打发人去平国公府送口信。
太夫人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锦容不去边关要继续留在宫中伺疾?”
所有行礼都收拾好了。要带去边关的东西装了十几辆马车。明日一大早就启程。亲朋好友也都一一道了别。这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
等等!
宫中伺疾!
太夫人思绪敏锐,略一思忖,便猜出了几分,目中顿时闪出喜色:“莫非是皇后娘娘有喜了?”
送信的宫女委婉地答道:“这等大事,奴婢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那就是真的了!
太夫人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笑道:“这等喜事,锦容确实应该留下。”
宣平帝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如今公主十四岁,过两年就能招驸马了。天子没有子嗣,迟迟不能立储,别说众臣心里急,太夫人私下都嘀咕过数回。
现在可太好了!
梁皇后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这等时候,程锦容自要留下为皇后安胎。梁皇后平平安安生下肚中的皇子,程锦容也是大功一件。
如此一来,曾孙女也能在京城多留一年呢!
太夫人满心欢喜地盘算着,越想越是高兴。只是,这等喜事,不便声张。总得等梁皇后坐稳了这一胎,宫中才会正式传出喜讯。
其实,这等喜讯,哪里能瞒得过明眼人。
程锦容将要启程离京一事,众人都知晓。冷不丁地,程锦容就不走了,还被召进了宫里。隔日,梁夫人梁大太太又进了宫。
众人又不是傻瓜,隐约都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不管原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都为之高兴。
秦王妃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元衡的处境愈发尴尬。众臣时不时地就上一道请过继皇嗣的奏折,根本不管她们母子愿不愿意,直接将元衡架到火上烘烤。
秦王妃想得很清楚很明白。如果天子有过继之意,早就会令元衡入朝听政了。天子没有此举动,可见根本没有过继元衡的意思。
所以,她们母子愈发小心,绝不能令帝后误会一星半点。她进宫为儿子求娶裴思,一来裴思是个好姑娘,二来,也是借机向裴太后示好。
定下亲事之后,秦王妃一颗心便落下了。
如今梁皇后再次有喜,秦王妃比谁都高兴。
没过两日,秦王妃就进了仁和宫请安。
裴太后脸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秦王妃心中愈发笃定,笑着说道:“宫中有喜事,儿媳特来恭贺道喜。”
裴太后笑道:“你既是猜出来了,哀家也不必瞒你。皇后有了喜脉,只是时日还浅,等过些时日,坐稳了这一胎,喜讯就会传出宫了。”
秦王妃的喜悦也绝不是装出来的,由衷笑道:“这可着实是一桩大喜事。皇上三十多岁,膝下只有一个公主,皇后这一胎生了皇子,大楚便有了储君。国有储君,方能安稳。”
裴太后目中笑意愈盛:“哀家也盼着如你所言。”
秦王妃笑道:“儿媳原本还想去一趟椒房殿,探望皇后。现在想来,还是别去了,让皇后静心安胎。”
裴太后也没和秦王妃客套,略一点头:“锦容也说了,皇后要静心养胎。你有这份心意就行,等过些日子再去看皇后。”
程锦容此次进宫后,一直住在椒房殿里。
主要是因为梁皇后多年夙愿得偿,心情纷涌难平,脉象不太平稳。宣平帝实在放心不下,便请程锦容住进了椒房殿,时时伴在梁皇后身边。
……
数日后,贺祈接到了程锦容的信。
贺祈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贺四郎就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三哥为何一脸不高兴?”
贺祈淡淡应道:“皇后有孕,将你三嫂留在了宫中。”
贺四郎闻言十分高兴:“皇后有孕,这可是大喜事。”
贺祈又是一声轻哼:“你三嫂得留在京城,等皇后临盆了再回来。”这一留,又得一年。思念妻女心切的贺祈,满心不畅快。
贺四郎看着兄长的臭脸,心里暗暗好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黏糊。
话说回来,让他和妻子儿女分别这么久,他也不乐意就是了。
贺四郎笑着劝兄长:“皇上和皇后娘娘最信任三嫂。这么多年皇后娘娘才有身孕,确实应该慎重。三哥你就忍一忍吧!”
不忍还能怎么样。
贺祈气闷了片刻,心气才平,对贺四郎说道:“阿容在信里说了,她向帝后求了恩旨,二嫂已经启程来边关,和二哥相聚一年再回京。”
贺四郎眼睛一亮:“这可是大好消息。我这就给二哥去送信。”
如今边关安宁,没什么战事。贺四郎去左军军营待两日也无妨。贺祈笑着点头应下了。
贺四郎立刻兴冲冲地去左军军营送信。
贺袀接到信后,当着贺四郎的面拆了信。还没看完信,贺袀的手颤抖了起来,眼睛也悄然泛红。
魏氏已经启程来边关了。很快,他们夫妻便能重逢了。
贺四郎笑着拍了拍贺袀的肩膀:“二哥,你和二嫂分别这么多年,终于能重聚了。”
贺袀嗯了一声,眼睛继续泛红。
贺四郎也有些唏嘘,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