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初期,最易困乏。
程锦容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睁开眼时,入目的是熟悉的轻纱幔帐和精致雕花木塌,还有熟悉的满是关切的俊脸:“你总算醒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将你叫醒吃了晚饭再睡。”
被他这么一说,程锦容顿觉饥肠辘辘,一张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贺祈挑眉一笑:“你在马车上睡着了,我抱着你进的府。算一算时间,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程锦容头脑渐渐清醒了:“你抱着我进的府?那岂不是被大家都看进眼底了?”
贺祈咳嗽一声,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用担心,谁也不敢乱嚼舌头。就是祖母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太夫人领着朱氏魏氏走了进来。
程锦容忙要起身下榻,太夫人连连笑道:“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你累了,就好生歇着。三郎,快些让厨房传晚膳来。”
朱氏和魏氏也笑着附和:“怀了身孕之后,总比平日容易疲累。”
“是啊,你还要在宫中当值,实在辛苦。”
程锦容:“……”
程锦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地瞪了贺祈一眼。
不是说好了不要声张吗?
怎么现在人人都知道了!
贺祈心虚地摸摸鼻子,低声解释:“我真没有亲口说过,就是控制不住喜悦,笑容多了些。结果祖母就猜出来了。”
太夫人忙出言,为贺祈说话:“三郎确实没说。锦容,你怀孕日子浅,不想声张,祖母是过来人,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你放心,除了家里人知晓,外人一个都没说。”
太夫人这般说了,程锦容也不好再嗔责夫婿,笑着应道:“我本想着,等过些时日,喜脉明显的时候,再将喜讯告诉祖母。也免得落个空欢喜。”
太夫人眉开眼笑:“杜提点医术如神,怎么会诊错喜脉。”
就是程锦容自己,也是声名赫赫的天子太医,自己有没有喜,难道还会弄错不成。
太夫人撵走贺祈,自己坐到床榻边,握着程锦容的手嘘寒问暖:“锦容,你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容易疲累?近来胃口好不好?”
“你每日在宫中当差,辛苦劳累,不能安心养胎。我这心里,每日都惦记的很。”
太夫人爱屋及乌,一直都很偏爱她这个孙媳。
自嫁入贺家后,她感受到的都是关爱。
程锦容心中满是暖意,轻声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轻重,会好好照顾自己。祖母不必忧心。”
太夫人岂能不忧心?
不过,到了程锦容这儿,忧心也没法子。总不能让程锦容不进宫当差了吧!她也没资格张这个口啊!
……
吃了晚饭后,贺祈亲自伺候她沐浴更衣。
往日小夫妻一同沐浴,少不得要亲热一二。如今她有了身孕,诸事不宜。贺祈竟也忍得住。
一夜好眠。
晨起去内堂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立刻嗔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得休沐,就该好好睡下,多休息才是。”
几句话就将程锦容打发回去了。
程锦容哭笑不得,只得依着太夫人的意思,回屋子里歇着。
贺祈像粘在她身上一般,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稍微有大些的举动,贺祈就紧张起来:“你别乱动。要拿什么东西,张口说一声,我去拿就是。”
程锦容失笑不已:“我是有了身孕,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走几步拿一拿东西罢了。”
贺祈笑道:“你每日在保和殿里当差,我就是想照顾你,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难得休沐日,就容我这个做夫婿的好好表现一日。”
程锦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是被人放在掌心里娇宠的滋味吗?
这样的感觉,倒是不坏。
夫妻两个黏糊了片刻,很快就接到了公主府的帖子。
正值新婚的朱启珏,邀一众好友登门做客。
贺祈略一犹豫,看了程锦容一眼:“去公主府做客,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我哪有这么娇惯。”程锦容不以为意地笑道:“怀了身孕的女子,确实不宜操劳费心。不过,也无需整日闷在屋子里。出去走动时,小心一些就是了。”
“公主驸马特意送了帖子来,我们别拂了他们的一番美意,一同去吧!”
贺祈思虑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好,我们一起去。你诸事小心,若是累了乏了,或是觉得不适,我们立刻就回府。”
程锦容笑着点头。
……
夫妻两个坐着马车去了康宁公主府。
接到帖子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江尧叶凌云郑清淮三人,且都是夫妻双双前来。在公主府门口,便遇到了郑清淮夫妇。
梳了妇人发髻的朱启瑄,依旧娇俏可人神采飞扬,眉眼间多了为人新妇的风韵。可见成亲后,日子过得颇为甜蜜顺心。
“表哥,表嫂,”朱启瑄欢喜地上前,挽起程锦容的手。
贺祈略一皱眉,瞥了表妹一眼:“启瑄表妹,你动作轻柔些,别太过粗鲁用力。”
朱启瑄:“……”
她对表哥昔日那点爱慕之情,早就成了泡影。
在表哥眼中,表嫂如珠似宝。她这个嫡亲的表妹,就和路边的野草差不多。
“表嫂,表哥欺负我。”朱启瑄故作委屈地告状。
程锦容轻笑不已,转头对贺祈说道:“我和启瑄多日未见,一起走说说话。你就别多嘴絮叨了。”
朱启瑄得意地冲贺祈做了个鬼脸,亲热地挽着程锦容的手向前走。
贺祈还待要说什么,郑清淮不太乐意的瞥了一眼过来:“贺三,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心疼自己媳妇,难道我就不心疼了?”
贺祈:“……”
走在前面的朱启瑄,听到自家夫婿的话,转过头冲郑清淮嫣然一笑。
郑清淮喜滋滋地挺直胸膛,跟了上去。
真是毫无男儿气概!
贺祈不屑地扯扯嘴角,张口喊了一声:“阿容,你别走得太快。我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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