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张郃大营。
经过近一年的营建,大营已经建的相当牢固,每日往来巡查的斥候哨探来往不惜,张郃可以保证,在朝歌、牧野这块,敌人的任何行动都瞒不过自己的耳目。
“报~”
一骑飞马入营,策马直接冲到张郃的帅帐之外,翻身下马,被两名亲卫拦住。
“有紧急军情,要速报将军!”那斥候沉声道。
“进!”帅帐之中传来张郃浑厚的声音,两名亲卫侧身让开,让斥候进去。
“有何军情?”张郃看着眼前的斥候,询问道。
“启禀将军,河内方向有大批军队越界,我军沿途设置的哨卡已尽数被敌军拔除。”斥候躬身道。
“再探,但有消息,立刻送来,不得有误!”张郃起身,沉声道。
“喏!”斥候躬身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张郃待斥候离开后,叹了口气,如今冀州狼烟四起,大公子叛投曹营,致使曹军轻易渡河,本已叫冀州难以招架,这个时候陈默发兵来攻,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让张郃心底发沉,这一关可不好过,尤其面对的是陈默,能否将他挡在朝歌,张郃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事已至此,这场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当初牧野之战,张郃没有参加,但那一仗袁绍十万大军被陈默六万兵马打的大败而归,这个结果算是近些年来以少胜多比较有水平的战役了,张郃作为河北名将,对自己的本事自然也有自信,但面对陈默的话,张郃也没办法做出任何保证,更何况如今张郃没有十万兵马,要面对的却是倾尽全力的陈默,能否将陈默挡下。
“传令,三军备战!”披上了铠甲,张郃接过部下递来的长矛,朗声喝道。
陈默自己未必打得过,但对方的先锋张郃却是不惧,先击退对方的先锋,给陈默个下马威也好,不管打不打得过,这气势上却是不能输。
“喏!”
很快,营中三军将士集结,同时斥候也带着更详细的情报回到大营。
“将军,敌军已经过了鹿肠山,距此已不足二十里。”斥候躬身道。
“可知是何人领兵?”张郃翻身上马,询问道。
“乃关中大将武义!”
武义?
张郃点点头道:“再探!”
“喏!”
随着陈默势力不断扩大,对陈默麾下一些重要将领的信息,诸侯都是清楚地,武义乃是陈默心腹大将,与陈默是同乡,自洛阳开始,便跟随在陈默身边,征讨汝南葛陂贼,征讨河洛一带贼寇,在河东征讨白波贼,再往后率军与李傕打过,跟西凉军打过,要说有多耀眼,那倒不至于,但却很少输,而且身经百战,统兵作战经验丰富,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陈默竟将此人作为先锋大将,看来此番果然是陈默亲自率军来战。
张郃心底有些发沉,自己之前送出去的求援信,也不知道朝廷会否派来援军,如今冀州局势危急,各处都需用兵,就算是有援军,恐怕也没有多少。
鹿肠山么?
张郃对于附近的地形早已了若指掌,算计了一下对方的方位之后,便率领大军出营,准备先抢占要地,只等那武义过来,便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便是不能击败对方,也需挫一挫对方锐气。
另一边,武义大军过了鹿肠山后,双方斥候已经开始发生交战,规模都不大,相互截杀敌军斥候,大战的气氛确实渐渐浓烈起来。
“将军,张郃率军出营,正在前方列阵!”斥候飞马来到中军处,向武义报道。
“张郃乃河北名将,精通兵法且骁勇善战,崇高切不可大意!”武义身边,王彪策马来到武义身边,沉声道。
“再探!”武义点点头,看向那斥候道。
“喏!”斥候领命而去。
武义看向王彪道:“这张郃却有本事,不过此番我为先锋,与这张郃交手也是难以避免,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这张郃有何本事。”
王彪点点头,武义心里有数就好,此战关乎冀州未来归属,张郃是个必须过的坎。
大军继续行进数里,正看到远处一支人马列阵等待,武义挥了挥手,大军缓缓止住,尚未开始列阵,便见对方军中派出三支人马杀来,显然是想打乱武义阵脚。
“成方、郑屠,你二人各率一部兵马拦住那两支人马,王叔,你速领一支人马射箭,白骠、韩凯,你二人领兵自两侧杀出,将这支人马给我留下!”武义冷哼一声,虽然这是试探,却也是较量,较量的却是双方对军队的掌控和应对,哪怕对方号称河北名将,但他武义如今也算得上名将。
“喏!”
众将应命,阵势尚未拉开,便见郑屠、成方各领一支人马拦住对方侧翼杀来的两支人马,同时白骠、韩凯率部自两侧杀出,想要将那直冲中军而来的一支人马合围,王彪带了一支人马在军前结阵放箭。
张郃蓄势而动,武义却也早防着这一手,见对方出手试探,应对却是分毫不差。
两军阵前,八支人马往来叫错,双方鼓号之声齐响,七支人马很快缠在一处,激烈的厮杀起来。
关中将士骁勇,加上陈默的兵制让将士们敢于效死,一个个奋勇争先,冀州兵马虽然不差,但却没有关中将士那股子气势,加上人数的劣势,很快便有溃散之相,尤其是被韩凯、白骠二人围住的两支人马,更是被杀得丢盔弃甲。
张郃阵中,看着这一幕,张郃下令收兵,关中将士却是紧咬不放,一直追杀到敌军阵前方才在己方的鸣金声中迅速撤退。
张郃让溃兵自两翼撤回,皱眉看着对方军阵,自家人马以少击多,败回也不意外,但武义对军队掌控的迅速以及关中将士的骁勇却让张郃感受到压力。
武义从看到这边出兵到做出应对用的时间并不长,而双方交手到现在也不过一刻,武义这边已经列好了阵势,至少在治军的手腕上,武义可说是相当扎实,便是张郃也不敢说自己就比武义强。
更要命的是关中将士的那股子悍勇之气,若说中路这一支是以少击多,但侧翼两路在兵力上却是相差无几,但不到一刻的功夫便被对方打得溃败,双方将士的士气和斗志上,差了一截。
而且对方方才已经快要冲到阵前,看那气势,就算直接冲进来,张郃也毫不怀疑,但对方鸣金声一起,却是迅速回营,这份军纪,叫人叹为观止,关中军不但作战彪悍,而且军纪严明,这样一支军队,张郃有些理解当初袁绍十万大军为何还会败的那般惨了。
别说全部,陈默军中有一半有这样的水平,两军交战便能占尽便宜。
张郃策马出阵,来到两军阵前,朗声喝道:“武义何在,在下张郃,可否一见?”
“将军,这张郃武义高强,当心有诈!”成方沉声道。
“无妨!”武义摆了摆手道:“敌军主将亲自前来,若不见上一见,岂非弱了我军气势?”
当下拍马出阵,在张郃身前二十步处停下,这个距离,张郃便是想要出手,武义也有足够的时间调马回营,更何况张郃乃三军主将,一般是不会亲自上阵杀敌的。
“在下武义,见过张将军。”武义对着张郃遥遥一礼。
“不知将军何故犯我疆界?”张郃打量着武义,皱眉问道。
“这普天之下,皆为汉土,袁绍枉立伪帝,我等前来征讨,有何不可?”武义冷然道。
“洛阳天子,并非正统,那刘能不过市井之徒,如何能担当帝位?”张郃冷冷的盯着武义,沉声道:“还望将军莫要再错,此时收兵,你我两家还可为友邦。”
“笑话,你可听过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之说?今日我军出兵,收服冀州,乃合大义,将军才该早些器械投降,以免他日城破之际,不得善终!”武艺冷然道。
“如此说来,将军是不愿退兵了!”张郃森然道。
“你若肯投降,岂非便免了一场兵戈?”武义傲然道:“将军乃当世良将,我主亦颇为欣赏,若将军肯弃暗投明,他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何必为了袁家小儿赔上身家性命?”
“狂徒,我主乃五世三公,汝乃何人,安敢出此狂言?”张郃大怒,厉声喝道。
“五世三公?”武义不屑道:“先有袁公路篡汉自立,后有袁本初擅拥伪帝,袁公路已成冢中枯骨,袁本初幸得早死,否则,此刻亦是我家主公阶下之囚!如今只剩两小儿,却是相互征战不休,我劝你早些投降,以免他日败于我手,误了你这河北名将之称号。”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手段!”张郃知道对方是在激怒自己,刚刚相互试探,败了一阵,此刻若强行出兵,也是自取其辱,当下冷哼一声,调转马头道:“我便看你如何胜我!”
武义看着张郃离开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刀,最终还是放弃,调转马头道:“便叫你知道我关中将士之悍勇!”
两家主将各自回营,却并未开战,张郃徐徐退兵,回营防守,武义观敌阵势,无机可趁,当下命人安营扎寨,只待来日攻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