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关,曹操将天子迎入鄄城后,便改元兴平,这点上,陈默也没办法跟曹操争。
天下局势并不稳定,关中这一年不太平,冯翊羌人叛乱,被华雄镇压下去,马腾韩遂的袭扰也没停过,而西凉军大整顿,戍边的几乎都是陈默带来的新军,这一年虽无大战,但陈默这边折损可不少。
而关中大旱,也让陈默几乎一年的时间都在赈灾安民,甚至许出了明年免税的承诺,作为一方霸主,陈默对自己的诺言是很看重的,说不收税,明年想在关中这边收税是不可能了,并州那边的税赋可不足以养活整个关中,府库中不多的存粮,明年还得拿出来维护军队还有朝廷的运转。
明年就算陈默想打仗都打不起来,甚至得祈祷明年千万别再遇到什么大事,朝廷的底子,董卓的时候还会维护补充一下,但到了李傕、郭汜手里后,已经被败的差不多了,陈默接手了关中之后,一面要挽回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面还得搞发展,到现在,朝廷的威信在关中算是重新立起来了,当然,主要是陈默的威信,他如今在关中百姓心中已经开始逐步取代朝廷了。
军事上陈默如今其实不缺兵马,并州边军,河洛一带的徐晃所部,箕关的余昇所部,收降的西凉军还有华雄、徐荣、太史慈所部,加起来有近二十万之众。
在如今的诸侯之中,能有这么多兵马的,恐怕也就袁绍跟袁术兄弟了。
不过至少有一半在边地驻防,防守马腾、韩遂,防守张扬,防守曹操,防守羌人,就算现在粮草充足,抛开各地驻防兵力以及维持地方秩序的郡兵之外,陈默真正能够调出来征战的兵马,在八万左右,当然,前提是粮草充足,现在陈默的想法就是安生几年,积聚粮草,坐观天下。
可惜曹操后方生乱的时候,陈默也没能力往外打,只是让徐晃趁机打开关门吸纳了一些兖州、豫州的百姓。
每年年关的时候,会清闲一些,官员会放假,除了必要的值守人员之外,家在外地的都会被提前放假回乡,当然,朝中很多官员的家乡都不在陈默治下,但家眷却是都被接来了长安安置。
忠诚这种东西,有,但不能指望这个,家人在这里才最安全,不止官员,陈默最近已经在规划军户,将军队家眷集中在这边来安置,一来一些军属的福利可以集中发放,有功将士子女也可以在这里建立书院,让他们就近读书,二来也是为控制军队。
就算是善于练兵的高顺,也不能保证自己练出来的兵就一定忠诚,更何况寻常将士,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和归属感,这种将家眷集中起来管理的方式,在陈默看来才是最可行的,至少不必担心前方军队反水,就算将领被收买,麾下将士也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反叛,能将可能存在的损失降低到最低。
虽然如此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仁义,不相信将士,但对他们仁义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不仁义,如今陈默的势力已经不是一个小势力,将来还要发展到更大,哪怕现在,陈默的地盘纵横都有上千里之遥,这个时候约束部下靠的就不该是恩义、信义这些东西,而是规则。
既然如今无力向外征伐,陈默准备将自己的势力进行进一步的规划,形成更强的向心力,有更大的凝聚力。
“夫君在想何事?”蔡琰有些好奇的看着陈默,之前一阵缠绵,原本已经没了力气,却又睡不着,此刻见陈默瞪着眼睛看着帐帘,有些好奇道。
“在想夫人生下晋儿之后,似乎并无走样,我听说女人生了孩子,腰肢会变得粗大。”陈默搂着蔡琰笑道,这个时候谈什么国家大事有些无趣,蔡琰也未必想听,哄女人这种事,跟哄男人其实也没啥区别,捡对方爱听的说就是了。
蔡琰双颊发红,轻啐了一口道:“夫君没个正行。”
“这正行是给外人看的,这床笫之间若还要一脸严肃,那才无趣,夫人之前……呜~”
话没说完,嘴巴便被蔡琰给堵住了,陈默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妻子羞怒的样子,明明欢好之时很享受,但却不能说,一说就羞的不行,女人也是挺奇怪的。
“好好好,不说这个。”陈默抓住妻子的柔荑,摇头笑道:“等过了年关,我陪夫人去岳父那里住上几日,岳父为了修汉书之事,有些着魔了,正好陪他老人家散散心。”
“嗯,多谢夫君。”蔡琰把头埋在陈默怀里,感受着夫君强有力的心跳。
接下来的几日,陈默不算忙碌,但也没歇着,跟之前为各种政事操心不同的是,年关过后,陈默在蔡邕府里住了几天之后,多数时间都在拜访和被拜访之间奔忙。
甚为关中、并州的实际掌控者,需要陈默拜访的人其实不多,皇甫嵩、赵温、钟繇,三公肯定是要亲自登门的,但剩下的九卿可未必都有这个资格,多是跟蔡邕一辈的或是汉室宗亲,陈默会亲自登门,剩下的,也是派人去送个礼什么的就完事儿了,繁文缛节,陈默其实不是太喜欢,但到了这个地位,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
当然,这拜访之时,也会谈些国事,但大多是空谈,听着很有道理,但没什么意义,陈默现在主要精力在夯实根基,曹操的事情给陈默提了个醒,他虽然不像曹操那样直接动手杀人,但陈默很多事情做的可比曹操更过分,他是直接伤害到士人的利益,动摇士人根基,虽然一时间伤害不高,但却是持续伤害,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曹操的问题,陈默这里同样存在,他可不想哪天自己领军出征在外,然后自己后方莫名其妙的便被人给端了,曹操这次若非刘备突然出现,徐州可就拿下了,那样一来,至少曹操有进退余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当然,刘备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兖州世家的反叛,陈默现在做的,一个是夯实根基,再一个就是站在世家的角度去考虑,如果他们要反叛,兵器找到一个如刘备这般的人,会从何处入手,如何对付自己,提前做出布署,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来做的,不会让人察觉。
陈晋如今已经学会了走路,年关这段时间,陈默每天没事的时候陪着母亲在院子里看着儿子四处撒欢乱跑,也是一件挺高兴的事情。
再有就是云思和娟儿先后怀上了,陈默这一支三代单传,到了陈默这一代,似乎有开枝散叶的迹象,陈母如今每天乐呵呵的,就在掰着指头算日子,看自己的两个孙儿何时降生。
黑子多数时候都是趴在陈母身边,以狗的寿命来说,黑子已经很老了,不像陈默小时候那么欢快,如今看到陈默,也只是摇摇尾巴,显然跟陈母更亲近,毕竟这些年,它从未离开过陈母身边,反倒是陈默,很少跟黑子在一块儿。
“娘,要不再给您找一只吧。”这日,陈默一边揉搓着黑子的颈皮,一边看着母亲道。
陈母很喜欢黑子,毕竟陈默求学那些年,都是黑子陪在母亲身边的,陈默担心哪天黑子不在了,母亲会伤心。
“这关中细犬也不错的。”陈默看着母亲笑道。
“黑子当年也是你想养才从你郑叔那里拿回来的,结果你养了几天?”陈母瞪了陈默一眼,摸索着黑子道:“这黑子跟寻常狗儿不同,通人性,你不在那些年,我想做什么,黑子都会帮我做,就跟你在我身边时候一样。”
陈默:“……”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如今家里有了晋儿,云思还有娟儿也都有了身孕,娘要照顾他们,本就没有太多精力,不过这么大的院子,确实该有几只狗来看护,不过娘却不想再养了,让府中的人找上几只来养便是。”陈母看着黑子叹道:“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失去,但有时候,这种事情不由人的,等你到了娘的岁数,就会慢慢明白的。”
“娘这般年轻,怎老说这话?”陈默连忙岔开话题,他不想说这些,莫名的有些难受,再说,陈母也的确不算老,刚到四十,虽然当年因为忙碌生计,落下了病根,但这些年养尊处优,亏空的身体也渐渐补回来了。
“都是不惑之年了,如何还算的年轻?”陈母笑道:“我儿莫要以家为念。”
陈默自然也是喜欢狗的,不过也只是喜欢,理解不了母亲这种感受,陪着母亲又说了会儿话之后,陈默方才起身告辞。
“夫君不必忧虑,母亲如今儿孙满堂,挺开心的,黑子之事,妾身便与几位闺中姐妹说说,为母亲挑些好犬,养在府中,也热闹。”离开母亲的院落,蔡琰见陈默皱眉沉思,以为他在担心母亲,忍不住开口劝道。
“此事夫人做主便是。”陈默回过神来,点点头笑道,实际上他在思索今年关中开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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