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最差已然如此了。
事实上,却是一差再差,万劫不复。
奶奶为了给我出口恶气,临死都不得安生,师父为了保我,挖空心思的为我安排一切,离开之前彻底没了光明,再也看不了书本,倒是应了师父自己所言,他不看书的那天,便是走到头的时候。
我像是踩进了沼泽,爸爸最初以为能拉我出来,死命的拽着我,拖延了我的淹没时间,间接地,令每个试图要救我的人,都遭到了反噬。
忘了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我们昂着下巴,用挑衅的眼光张望世界,看似倔犟坚强,可心里藏着惶恐迷茫。
大雨磅礴。
只得自己撑伞。
纯良似懂非懂,“姑,马娇龙不是起势完的先生吗?不应该天下无敌了吗?怎么还会有劫难?”
“两回事。”
我淡声解释,“有的先生是先渡劫后起势,有的是先起势后渡劫,而且起势也不是指的无敌,起势指的是术法突破了某种瓶颈,可以拥有至高的修为,具体能有多高,看自身,若是起不了势,术法会有限制,马娇龙在术法上是天赋异禀之人,所以她出道很快就起势,但不代表,她自身境界就上去了,她也有自己放不下苦痛挣扎,所以这一番劫难,挺过去,便是令她换骨新生。”
“马娇龙还能出现吗?”
“当然。”
我点了点头,“她可是青龙。”
阳差入命,四灵之首,岂能随意的倒下?
苦是真的苦。
痛也是真的痛。
但只要没死,就有希望嘛!
私下里,我打坐时默默冥想着马娇龙的长相,气息贯通之际依然选择了开阴眼之法,咬破的中指朝着眼皮一按,探!
脸微微的侧着,耳边雷声隐隐,哭声阵阵,空气中无端充斥起了一股植物的味道。
雷,山林,土……
因为我和马娇龙完全不认识,捕捉到几个关键点后味道就散了。
我从中推断出,马娇龙是遭遇了重创,隐居到了草木繁盛之地。
奇怪的是,我感觉到她现在离我很近。
许是就在北江省的某处山林里,但我没有近一步的去纠结。
亦没将这件事和纯良讲,哭声入耳,说明马娇龙身心俱疲,不适宜打扰。
人生除了自渡,他人真的爱莫能助。
“姑,现在只能等了?”
“对,等。”
我们都在等,等待转机。
纯良抑郁了一段时间,某一日忽然琢磨出了啥,颠颠的扯住我,“姑,我明白老天爷这是啥用意了,青龙归隐,是不是就意味着又有新的阴阳师要露头了?你很快就会起势了!”
我当时正在林子里帮事主点穴,懒得理他,啥事儿都能往一起捏咕!
出门喝了呀。
做上梦了。
纯良不在意我的眼神,满肚子小九九的人,对于马娇龙的遭遇他难受归难受,扭头他就开始琢磨下一个能站起来的阴阳师是谁!
“姑,肯定是你。”
我呵呵。
打脸就像龙卷风,没过多久,纯良就刷出了几条新闻,‘马娇龙之后再出神算预算!’
‘娇龙无影无踪,葆四烽火再起。’
“姑?这是谁?”
纯良拿着手机递给我,“她预测出了泥石流,救了一村寨的人!”
我放大新闻,配图是一张机场拍的照片,女人一头灰发,戴着墨镜,系着黑色围巾,米色风衣,被一群保镖围着护送的场景。
没急着答话,着重看了看她的灰发,心头微震,“她姓什么?”
“姓薛。”
纯良应着,“薛葆四好像,听说她长得很漂亮,很显小,被封为最美阴阳师呢。”
薛葆四……
我心下了然,“她就是四灵里的白虎。”
说着我牵起唇角,“纯良,你推理的很厉害,白虎露头了。”
天意呀。
冥冥之中果真有自有安排。
青龙隐,白虎出,下一个大概就是朱雀……四灵将逐渐露头。
我抬头看着林子上方的蓝天,“纯良,我们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如果有缘分的话,我日后,能一下看到她们四个,多美呀。”
纯良没有接茬儿,更无查出白虎星君的激动,我纳闷儿他是什么反应,就听他来了俩字,“完了。”
我愣了愣,“什么完了?”
你的新偶像已经诞生了呀!
每天又不寂寞了呀!
“啥时候能轮到你?”
纯良脸抽抽的,“姑,要是这么排下去,你二十四岁之前……还有戏唱没。”
我噗嗤一声反倒笑了。
还得是我大侄儿!
心里装着我呢!
“纯良,别想那些,我不是四灵,慧根又差,只不过借点前世的光辉,能让一些精灵给我几分薄面,对修术来说,并无先天优势,慢慢来吧,放平心态。”
“我都躺平了,心态还咋平呀!”
纯良咧着嘴叉子,“姑,你马上就要二十一啦!回到镇远山这两年,你就干了一件靠山村的那个大活儿,天天给人找坟得熬到啥时候呀!”
“小沈先生!你看这块地行不行!!”
“这就来!”
我应了声,对着纯良笑笑,“这是好事,你还想咱们周边县镇时不时就闹个僵尸呀,村民们还有活路没?生活得多水深火热?!”
和谐社会呀!
纯良鼻子一吸,欲哭无泪,“可以和谐,但咱们也不能要饭呀。”
“好啦!”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抬脚朝着事主走去。
是呀。
眼瞅着就要二十一了。
光阴藏在指缝里,即使狠狠地握着,也会快速的流逝。
又是新年,王姨和许姨已经住的习惯。
纯良老早就搬到了师父正房去单睡,用他的话讲,成熟男人,怎么能继续跟许姨一个屋?
许姨不爱搭理他,明白纯良是想躲清闲,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玩好久手机,许姨有一回睡得懵蹬的起来,就看到纯良靠着枕头,脸部上方有一块四方的蓝光,搭配他熬夜后半死不拉活的表情,许姨当时还以为见鬼了,一巴掌差点没给他扇到炕底下。
所以王姨一搬进来,纯良就迅速闪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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