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宋世文,想起被敌人百般折磨,处于奄奄一息的张子腾部长,心中的锥心之痛就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突然听到二楼大厅和楼梯间,传进病房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枪支装备的碰撞声,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刚准备下床看个究竟,美智子和小野走进病房。
美智子看宋世文要下床,紧走几步歉意的说道:“宋君,是不是外面杂乱的响动影响到你的休息?”
“是啊,为什么在医院里会出现这么混乱的声音,难道皇军又对宪兵医院增兵,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我和小野君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接到特高课长官命令,命令在宪兵医院加强警戒的宪兵,马上撤出医院,执行新的任务。
并命令暂停对三楼五号病房重要嫌疑人的审问,等他的身体恢复过来,再采取更加严厉的体外酷刑,一定要撬开这个硬骨头的嘴。”
“怎么会这么做?宪兵全部撤走,单凭宪兵医院的警力,难道就能保护医院的安全?”
美智子狡诈的笑道:“宋君,一切都由长官安排,我和小野君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现在我俩就要离开医院,不能在身边照顾,请你原谅,我一定会抽时间过来看望你,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小野走到床边,拉着宋世文的手真诚的说道:“宋君,你是我在支那交往最深的朋友,以后需要我小野为你效劳,一定会尽心尽力。”
宋世文看着美智子和小野,在病房短暂逗留了几分钟,就仓促告别,不知要执行什么紧急任务,不仅心中紧张的不知所措。
为了摸清敌人的突然行动,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宋世文下床走到门口站在走廊。
发现在二楼大厅和楼梯间,负责警戒的宪兵全部撤走,整个医院突然从戒备森严,转变成治病救人安逸的正常秩序,给人一种如释重负,却又心中有不安的感觉。
芳子从三楼下来走到二楼大厅,发现宋世文站在走廊,赶紧快走几步来到身边,扶着宋世文的胳膊说道:
“宋君,这群混蛋终于离开了医院,三楼五号病房的重要嫌疑人,就留下两名士兵在门口把手,看来那个被抢救过来的人,暂时不会接受酷刑折磨和严厉审讯。”
“芳子小姐,你知道这些宪兵为什么会突然全部撤走吗?难道他们有紧急任务?”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问美智子上尉,她说是特高课长官突然下达执行紧急任务命令,调走医院所有机动兵力,服从新的行动命令。”
宋世文得不到敌人突然撤防宪兵医院兵力的准确情报,不敢大意的马上向晏城特委传递情报,做解救张子腾部长的严密部署。
但是敌人重兵撤防,确实是解救张子腾部长最好的机会,可以说这种机会很难得,一旦失去机会,必定会给以后营救带来更大的危险和伤亡。
他敷衍了芳子护士长几句,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听芳子轻轻地退出病房,突然睁开一双明亮的大眼,坐起来看着病房的门。
宋世文想来想去,不能错失这个机会,但是必须要摸清医院警备力量的实际情况,只有做好一切准备,才能完善解救张子腾部长的方案。
他想的头痛,索性再次躺下闭着眼,将不成熟的解救方案,一个个的在头脑中推演。
根据宪兵医院的兵力布防,经过缜密做出的几个方案,不管如何行动,救出张子腾部长的把握都很大。
这么容易就能救出张子腾部长,难道敌人就没有想到?
可这是眼见的事实,小鬼子的警备部队确实都撤离宪兵医院,就连在医院内外巡逻的鬼子都撤防,整个医院除了自身的一个班的鬼子警卫,再没有任何外面派来的警备力量。
宋世文再次经过深思熟虑,把几个准备实施的解救方案,通过再次逻辑推理,痕迹分析,将几个方案糅合成两个方案,不管采取哪一种方案,解救张子腾部长都会安全顺利。
他决定要充分利用这次敌人调遣兵力的机会,将宪兵医院敌人警戒力量的配置,以及范围和武器装备,还有两条行动路线,写在一张纸上,团成一个皱巴巴纸团藏在身上。
为了这个情报的安全性,宋世文不敢通过芳子,向外面的同志传递这么重要的情报,决定亲自将情报传递出去。
宋世文为了迷惑医院里的明暗敌人,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一下腕表,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
他想在中午吃过午饭,借着医院医护人员和伤病员,都在病房和房间休息时间,自己走出医院,亲手将情报传递给晏城特委。
中午吃完饭,芳子走进病房,看宋世文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轻手轻脚的走到跟前低声问道:“宋君,今天中午吃的怎么样?没有挑食嫌弃饭菜的口味吧?”
宋世文装作睡着不吭声,芳子笑着说道:“希望宋君不要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看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风虽静则浪不止,冒险是要付出代价的。”
芳子说完这几句话,摇了摇头走出病房,她并没有直接回护士办公室,也没回自己的宿舍,而是穿着白大褂在一楼、二楼、三楼巡查,一旦有病人求助,马上就会赶过去处理。
此时已经是午饭后一点整,宋世文睁开眼坐起来,脱下身上的病号服穿上军装,试了试坐骨伤处,是否可以支撑他走到医院大门,感觉还可以,这才离开病房。
从医院主楼走出来的宋世文,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这个绝佳的衣服架子,配上一副英俊坚毅的脸,走在院里,只要碰上医院的女医护人员,都不仅专注的盯视着,眼前这位支那英武漂亮美男。
正站在三楼走廊窗子跟前的芳子,看到院子里出现一位高大挺拔的军人,招来医院医护人员驻足观看,尤其是女的,好像见了宋世文一眼都挪不开步子。
她摇了摇头说道:“宋君,我不知道是应该制止你,还是支持,但我总觉得这里面,存在着叫人心不安宁的恐慌,一旦这是个阴险的圈套,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世文不知芳子在为他担心,享受着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注视,尽量调整好自己的神态,尤其是不想在这些瞩目他的这些人面前,显露出自己坐骨有伤是个瘸子的丑相。
虚荣占据了年轻英俊支那军官的心,他咬牙坚持,像一名军人行走在操练场上那么步伐坚定,不快不慢的走向宪兵医院大门。
到了,宋世文终于走出医院大门,扶着一侧的院墙,调整伤处引起疼痛的部位,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喘气粗重,面色蜡黄。
躲在大门外、南侧避风的黄包车夫,看一名支那军官从医院走出来,扶着墙好像身体不舒服。
一位高大的车夫拉着黄包车冲到跟前,被冻硬棒的牙帮不听使唤的呜啦道:“长官,请问您要车吗?”
宋世文抬眼看了一眼,马上精神大振的低声说道:“师傅,我现在不想跑远路,就想出来透透气,你可以扶我一把吗?”
黄包车夫放下黄包车扶住宋世文低声喊道:“宋处长,可把你盼出来了,陆先生决定冒险救人,他想征求你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