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一朝顿悟,自豪感觉油然而生。
等我再看着自己结草为裙,兽皮披肩的样子,顿时感到一种难言言说的羞耻。
枉我以君子自居,这是君子,还是登徒子?
一路行来我只顾着去推向生前死后的因果,压根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这草裙只有一尺,即使人间最放荡的女子也不会这么穿……
若只有我自己还好,只有白泽也罢。
偏还有个狐女,正一脸懵懂的看着我。
面红如血,却只得强做镇定,淡淡的望着女孩问道:“你可会织衣?”
“会一点点。”女孩点点头。
“能帮我作件衣服吗?”
“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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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会问女孩,是因为我察觉到她体内所结的灵气是乙木。
乙木可以抽丝剥茧,以重华为衣。
她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可是能修炼成人形,就不知修炼了多少年。
女孩走进密林,寻了一株两人合围,枝繁叶茂的桑树,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被她看的羞愧,转身的时候窥见她嘴角浅浅的笑。
终于,女孩估算好我的身材尺寸,闭上眼睛十指飞舞……
曾经我在龙章中见过提及的诸般仙术,化虚为实,结气为衣,一缕神念挟风带雨,大能以念力翻江倒海。
但当我亲眼见证到女孩施展仙术,依然为之震撼不已。
一丝一缕的重华之气随着女孩的手指,从桑叶中剥离,化为碧绿的丝线。
万物皆有气场,桑树也有。
要以对五行绝对的掌控,方可破解桑术气场,将草木之精与重华之气融合化虚为实。
女孩抽丝剥茧般编织千万道丝线,深处绿色光影中的她,也变得圣洁起来。
美丽的手指,认真而专注的神情。
听她说了白狐族的遭遇,晓得那日她有多危险。
越是美丽,越是脆弱。
白狐族又有什么错,惹得玄冥妖王狠心血洗?
一刻钟的时间,女孩成功的将桑树的重华之气结成了一件翠绿色的袍子。
羞涩的走到我面前,说道:“你试试看。”
“谢谢。”
我避过她和白泽,去林深处换好了衣服,再回来时,看到女孩正站在桑树前沉思,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
桑树失去了重华,一部分桑叶枯萎发黄,从枝头剥落。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宁愿穿着破衣也不会为自己做新装了。
……
知晓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我没有再刻意躲避妖族的耳目,直接取最快的路前往白狐城。
最早认识李白清的时候,我便知晓白狐城已经被毁,但我还是答应送女孩回家。
因为,我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然后再告诉我她真正的抉择。
走了半日,空中云气翻动。
我凝视东方,很快看破隐藏在云气中的蛊雕身形。
先前我便心有所感,现在它终于忍不住现身。
蛊雕忌惮的是白泽,而白泽已经默默无闻的跟随了我们一路。
仙霖谷崩塌令它损失了大半的神性,蛊雕眼神锐利,在此时现身想必也已经看出了什么。
蛊雕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我们面前。
山海经中的蛊雕如雕而戴角,鸟首而豹身,能发出婴儿的哭声,最喜欢以人类为食。
眼前的蛊雕,身长两丈,豹纹兽躯犹如钢铁浇筑,两翼伸展数十丈,凶目圆睁,令人不寒而栗。
从蛊雕现身女孩便浑身颤抖,等它从空中落地,女孩忍不住扯着我的衣服躲在我身后。
白泽倒是无惧,这头传说中背叛过千万妖族的神兽,可以轻易的洞察一切妖兽的弱点,看似弱小的身躯,能爆发出堪比神祇的威能。
只是不晓得,它现在到底还有多少神威。
蛊雕充满杀机的扫了女孩一眼,之后便将神念全部锁定在白泽身上。
“白泽大人,你终于肯离开仙霖谷了。”蛊雕口吐人言,声音阴沉沙哑。
白泽不言不语,目光死死的盯着蛊雕的脖子。
“你的存在,是妖族万年不灭的羞辱,而今天我将以蛊雕一族的荣耀,彻底除去你这个妖族的叛徒!”
说完这句话,蛊雕振翅高飞从空中朝白泽扑了过来。
蛊雕起飞,犹如黑云压顶。
白泽的体型本来就很小,被黑云笼罩,便如苍鹰捕兔,看似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不过,白泽也没有打算躲避。
蛊雕飞的高,来得快,锁定了白泽气息神念,闪电般的俯冲而下,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白泽。
白泽岿然不动,等到蛊雕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抓到它的身体它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张开嘴巴咬下蛊雕颈部下的软肉。
蛊雕察觉到杀机,立刻以巨喙相啄。
眼看又要啄中白泽,哪知白泽在空中突然再次加速,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
待蛊雕回神之时,白泽已经满口鲜血的在疯狂噬咬蛊雕脖子下的软肉。
这里是它的食囊,剧毒无比,白泽咬破蛊雕的食囊,里面蕴藏的蛊毒便会流进蛊雕的气血中,反攻蛊雕本体。
短短一个交锋,蛊雕就中了白泽的算计。
食囊被破,腥臭的蛊毒顺着血脉逆行流入体内。
蛊毒疯狂的摧残着蛊雕的血脉,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让蛊雕全身的皮肤都变了颜色。
蛊雕从空中跌落在地上,疯狂的震动双持,用尖利的爪子撕扯自己的皮肉,撕扯的血肉飞溅,露出白骨,却也无法逼出体内的蛊毒。
只待生机摧残殆尽,蛊雕发出一声惨绝的悲鸣。
悲鸣响彻天幕,四方群起回应。
白泽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蛊雕,但接下来它要面对将会是数百只成年蛊雕的疯狂围杀。
因为,它在方才的战斗中没有展现出丝毫的神性,纯粹以野兽本能在作战。
而这恰好证明现在的白泽,已经神威不负,跌落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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