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肃武炮还是启国的最高机密,就连政事堂的几位宰辅,也只有谢康见过几次肃武炮的厉害,其余人等连军器监也进不去,现在肃武炮虽然上了战场,但是在战胜之前,仍然是启**方的机密,莫说孔幼霜这么一个小女子,就算是孔家的家主,衍圣公孔元礼亲自来了,赵显也不可能开炮给他看。
王霜听了赵显的话之后,当即忍住笑容,一本正经的对着孔幼霜说道:“孔xiaojie问听到了,我家王爷不许。”
孔幼霜眼珠子转了转,对着王霜嘻嘻一笑:“小女子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既然这火炮是极为关键之物,那小女子就不看了,听说启国还有一种神臂弩,能射出一千步有余,淮安侯能否让小女子见识见识?”
“这个简单。”
王霜拍了拍手:“取一件神臂弩来。”
不多时,就有两个王霜的亲卫,把一件神臂弩交到王霜手里,这位淮安侯轻描淡写的拉开神臂弩的机括,把一枚破甲箭装了进去,然后抬手朝着北方射去,正中千步开外的一株大树之上,破甲箭箭尾铮然作响,箭头直接钉入大树之中,入木五寸有余。
孔幼霜一路小跑,跑到了这株大树下面,伸手想要把破甲箭拉出树身,只是憋红了她的小脸,这枚破甲箭仍然纹丝不动,孔幼霜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回到王霜跟赵显身边,对着王霜弯身道:“多谢淮安侯成全,如今幼霜才见识到这神臂弩的厉害,就这种力道,比起《武经七要》之中记录的床子弩也不遑多让了,而床子弩繁琐沉重不说,至少也要四个人一同操作,才能够射出弩箭。”
王霜低头一笑:“孔xiaojie还读过武经?”
《武经》并不是记录武功的书籍,而是记录了武器的书籍,是启国数十年前的一个工部侍郎所作,详细记录了古往今来的厉害武器,后来被启国的太兴皇帝列为jìnshū,刊行世间的并不多,就连王霜则是这几年才找到的孤本,没想到这个孔家的xiaojie,连这种书籍都有读过。
孔幼霜脸颊微红,低头道:“只是闲来无事而已,所以多有涉猎,数年前幼霜偶尔读到江北之战的战报,因此对肃武炮以及神臂弩颇为好奇,今日多谢淮安侯成全,幼霜得以一解心中疑惑。”
“孔xiaojie客气了。”
三个人说了会话之后,王霜轻笑一声:“外面风冷,咱们就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且进营帐里说话。”
赵显面无表情,低哼一声,负手走进了帅帐之中。
王霜陪着笑脸,招呼着孔幼霜跟在赵显身后,三个人一起进了帅帐,跟在最后面的赵希,则是谨慎的戒备四周,面色严肃。
进了帅帐之后,赵显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王霜则是一脸笑意的把孔幼霜迎了进去,找了个椅子给她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赵显闭目喝茶,王霜则是一脸笑意的问了孔幼霜许多问题,孔幼霜像是一个小媳妇一般,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回答王霜的问题。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王霜大概了解了赵显在孔家的经历,对着孔幼霜轻笑道:“我大启历来以文治国,最是重视读书人,像我辈武将,许多年来都憋了不少怨气,如今读书人的正宗倒向我大启,可以说是珠联璧合了,只是不知道以后我辈武将还有没有活路。”
王霜这番话,完全就是客套话了,大启重文轻武,那是隆武朝以前的事情,从赵显接掌朝政以来,启国成了军zhèngfǔ,赵显麾下地位最高的四个人当中,有三个是偏武职,只有一个谢康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而且前不久启国刚进行了科考改制,如今的启国,林青,王霜,顾平生,秦干戚等一众将星璀璨,大启文道已经在渐渐没落了。
不过话虽如此,该说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总不能让王霜跟这个孔家xiaojie说,启国正在打压儒道不是?
孔幼霜低眉笑道:“侯爷,幼霜只是孔家的一个小女子,做不得主的,这次冒昧跟王爷一起来兖州,也只是为了见识一下大启的这些新奇物事,侯爷这番话,不妨见到了家父之后,跟他老人家说去。”
说完,这个孔家xiaojie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侯爷,小女子有些话想跟王爷单独说说,能不能麻烦您……”
王霜潇洒起身,对着赵显拱了拱手:“王爷,今日是除夕,军中还有不少事务要末将去安排,末将先行告退了。”
赵显放下手里的热茶,轻声道:“军中将士都是江南儿郎,跟随咱们一路到了这苦寒之地,每个人都吃了不少苦,今日除夕,吩咐军中弄得热闹些,每个人多少给口酒,给口肉,晚上吃饭的时候,让人知会本王一声,本王出去跟兄弟们一起喝杯酒。”
王霜神情敬佩,躬身道:“末将遵命。”
当年老肃王赵长恭领兵之时也是像王爷这样,与将士们同寝同食的。
等到王霜退下去之后,孔幼霜大着胆子坐到了赵显下首的位置,眨着大眼睛看向赵显,嘻嘻一笑:“看不出来,王爷你在我们孔家的时候,那般凶神恶煞,怎么到了自己的地盘,竟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了。”
赵显对着这个孔家小妹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还有人对外人和善,对自己人凶恶的么?”
“怎么没有?”
孔幼霜抬头说道:“以往那些所谓的年轻俊彦,来我家求亲的时候,每一个都平易近人,可是一出了孔府,就对下人肆意打骂,恰好跟王爷你相反。”
赵显眯着眼睛,轻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恶人,只是因为你家比较大,他们才在你家里扮成好人,如果你家不够大,那些人在你家里也一样会凶神恶煞。”
孔幼霜点头:“是这个道理。”
说着,她抬头看向赵显:“那王爷你呢?”
这个孔家女子对着赵显嘻嘻一笑:“你与那些恶人相反,难道王爷你其实是个好人,只是在我家才扮成一副恶人的样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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