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正事要紧,
任发也不想给罗文留下一个太过主动的印象,打过了招呼之后,就开始和九叔讨论起了正事。
之前脸上的和蔼和轻松,也是被严肃和一丝紧张担心所替代,
毕竟是为自己的父亲迁葬,而且这还关乎到‘家族气运’,任发以前就算不信,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多加谨慎和小心。
“九叔,当年的风水师傅说这块坟地很难找的,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只是风水宝地,却并没有带来‘好运’,反倒是困难重重,干什么事情都多有不顺,
要不是任家家大业大,早就家道中落破产关门了,
眼睁睁看着一日不如一日,换谁都会心有不甘吧,不然任发还真的不打算遵守这个‘二十年’之约。
“不错,这个穴乃是蜻蜓点**,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长一丈三,却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不知道是不是罗文跟在他们身后的原因,所以九叔讲得特别仔细和认真,
可能也是抱着传授罗文知识和技艺的想法吧,比起道法,这些知识当然是可有可无,但是也息息相关,或许能让他受到什么启发也说不定!
“了不起,当初风水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九叔,实在是佩服!”
嗒嗒,
“法葬?师父,什么是法葬啊,是不是法国式葬礼啊?”
平时叫你读书,你偏要去喂猪,
九叔一脸的无可奈何,想要发火吧,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哼!
“秋生,文才,你们来得正好,也一起听听吧,别总是终日无所事事,一点长进都没有。天赋是天生的,努力可是自己的,你们但凡有阿文一半懂事,我都可以烧高香了!”
唉!
“法葬就是竖着葬,任老爷你说对吗?”
“对,那位风水先生也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九叔,我们都祭拜过了,可以动土了吗?”
“嗯,可以了,”
“动土!”
一帮拿着家伙事的青壮劳动力,对于花钱的任老爷只是平常心甚至有些冷淡,而对于九叔,反倒是发自真心的尊敬,
奇怪吗?
不奇怪,因为他们是九叔叫过来的,
而且一身神秘本领的九叔,在附近的村民心中,更是地位超凡,无人可及!
哐哐,
嗤嗤,嗤嗤,
哗,
本应该‘雪花盖顶’的坟墓,也就是直接泥土盖顶,
可是现在一群人又是锤,又是铲,才算是把水泥地面给弄开,看到下面的黄色泥土,挖了不到半米,
就发现了一个结实上乘的实木棺椁,“九叔,挖到了,”
“唉,起棺吧!”
“九叔,你为什么突然叹气啊?”
不说九叔经验丰富,早就发现了环绕棺材的气息不对劲,
罗文更是站在一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对于那股即将复苏的‘怨念’,心中也充斥着无法言表的惋惜和同情。
面对任发的询问,九叔也不好墨守成规,考虑什么同行之间要留情面,心中也是有了隐隐的猜测,
“蜻蜓点水,雪花盖顶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现在整片‘洋灰’盖在上面,下面的先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要说蜻蜓点水了,如何还会有心情去保佑后人呢?”
啊!
“可是,这些明明都是按照风水先生的指示,我们一五一十照做的呀?”
哼,
“这块风水宝地,只怕你当初买来的时候,得罪了人吧?还是说,这块风水宝地,就是从风水先生那里‘买’来的?”
有钱人做事,从来就是以势压人,
而任发表面看起来一脸和气,说到底其实也是一丘之貉,
从蓝田镇走出去,几十年来除了祭祖,平时从未对自己的家乡做一些什么好事,修桥铺路这样积阴德的善事,更是一项都没有,
如果不是有事求到九叔这里,之前任老太爷下葬,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想到这其中的细节,九叔更是觉得任发当时把先人葬在这里,其中必然有蝇营狗苟的勾当在其中,
“呵呵,九叔...,那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缩着脖子的任发,显然是默认了这其中的矛盾,他也是没想到,当初用了一点小手段抢了风水先生的墓穴,他会害自己家走了20年的霉运。
“哼,还好那个风水先生有良心,只是害你们任家半辈子,而不是害你们一辈子,害你一代,不是害你十八代!”
啊!
这...,任发嘴唇喏喏发苦,却是无话可说。
哐当,
这个时候,罗文和秋生上千帮忙,帮着几个青壮一起用滑轮将死沉死沉的棺椁,从地里给拔了出来,
“各位,今天是任公威勇重见天日,凡是年龄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及四十八,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
头戴道冠的九叔,没有再管任发,而是整理着衣冠,开始了下一步的程序,
起棺迁葬,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特别讲究时间和规矩,无论如何都马虎不得,
不然生人冲撞了先人,让‘他’心生怨气,必然会多生祸端!
“回避完毕,大家整理衣冠,开棺!”
呛呛,啪,
呱呱,啾~
周围山林一阵乌鸦哀啼,飞鸟受惊的不详征兆,
动物的感知,当然比人要灵敏,
而脸色阴沉如水的九叔,还有一脸淡漠的罗文,就更不用说了,
呼呼!
铜钉被榔头撬开,棺材盖也被几人合力推开,
嗤!
黑色的阴气,尸气,怨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肉耳可闻的消融声,
而身穿‘官服’,面色铁青,尸身没有腐烂的任老太公,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
嘶~
大家的心底齐整整的打了一个不寒而栗的冷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代的特殊性,逝世之人竟然流行穿这个,而不是传统的‘寿衣’?
或者说,这个僵尸世界,唯有这样的乡风和习俗,才造就了僵尸的‘出现’和作乱!
“呜呜,爹啊!”
“呜呜,爷爷!”
扑通,
任发和任婷婷,不知是本就腿软,还是真的感情使然,齐刷刷的跪倒在了棺材面前,
“爹啊,这样惊动您老人家,孩儿真是不孝。”
相比起泫泪欲滴的任婷婷,干打雷不下雨的任发,显然是做戏的成分更多,
“对了,九叔,这个墓穴还能再用吗?”
这不是搞笑吗?
起棺迁葬,哪有把先人挖出来,再重新埋回去的道理!
罗文就算没有学过风水,下葬这方面的知识,
也知道正常人的思维,不可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唉,好好的‘小白兔’任婷婷,是怎么被任发给教育成这个样子的啊?’
不合理,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蜻蜓点水,一点再点,肯定不会点在同一个地方,这个穴已经没用了,我提议就地火化!”
九叔此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对待任发的态度,也从之前的敬重变成了再无好感,
说话的语气,都是变得官方和冷静了许多,
为富不仁,且对待自己的父亲,也只是因为想要利用他改运,所以才费心费力,
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跟他深交才好!
“啊,火化,不行,先父生前最怕的就是火,我不能这样做。”
“可是,如果不火化的话,会有麻烦的!”
“不行,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火化,你帮我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呵呵,
罗文的心中一声轻笑,
不想火化?活该你命中该有此一劫啊!
九叔的话都不听,谁还能救你一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