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9(1 / 1)

昭昭自然不敢提雪霄宫,更不敢报出长渊名号,他又不像那位轩辕大公子,能把徒弟做成祖宗。

他是没资格给长渊惹这等麻烦的。

而且今夜的事一旦暴露,以便宜师父的那份敏锐与明察秋毫,搞不好会把他过去一年偷偷入禁地试炼的事都给扒拉出来。到时候他就完蛋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雪霄宫立稳点脚跟,可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轩辕枫一走,昭昭再无顾忌,开始肆无忌惮的瞎编。

“师兄,我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外门弟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我家里人好不容易才托了熟人,花了重金把我塞进来的,要是被赶下山,我爹一定会打断我腿的。”

“而且,我现在的师父也特别凶,动不动就虐打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还不给我们饭吃。我们本就毫无身份地位可言。万一我私闯禁地的事儿被师父知道了,可能我的腿还没被我爹打断,就先被师父打死了。不信你们看,我现在背上还有鞭痕呢,还有手臂上,起了疹子,师父也不让用药……”

昭昭褪下衣袍,卷起袖口,给众人看。

虽然是普通诫鞭,搁在寻常弟子身上可能也没那么严重,可少年肌肤娇嫩如雪,便把那鞭痕衬得格外恐怖,格外可怕。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闯禁地的,我只是听说这山里长着一种可以增长修为的天材地宝,才一时糊涂,偷偷跟在那位轩辕公子后头溜了进来,我早知山里藏着那么恐怖的大妖兽,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过来的。”

“我还这么小,这么年轻,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还没有经历过,师兄们一定不忍心我被活活打死吧。”

“如果、如果师兄真如此心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吧。长痛不如短痛,到了地府,我还能做个全须全尾的鬼。”

众人看着那可怖鞭痕,和少年双臂上大片红疹,都倒吸口凉气。

老成持重如照月,也不禁开始怀疑,一十四州之内,真有对待

弟子如此狠毒的师长么?外门弟子的处境,竟如此艰难么?

而且,眼前少年生得何等精致漂亮,惹人怜爱,什么样狠心的师父,竟忍心虐打如此漂亮的徒儿。

但照月行事素来谨慎。

道:“你一个外门子弟,哪儿来的胆子私闯禁地?别以为随便编个谎话就能诓我们。”

昭昭早有准备,立刻道:“是真的,不信你们搜我的身,我刚入门,连玉牌都没有呢。”两个弟子立刻上前去搜昭昭的身,果然没找到玉牌。

“师兄,现在怎么办?若真是外门弟子,恐怕各宫也懒得管,多半会直接驱逐出山门。”

弟子私闯禁地,就算不惊动戒律殿,也是给师门丢脸抹黑的事。州内大小神都很注重名声,正经弟子也就罢了,是没办法,但绝不会为一个外门弟子做背书,让本门声誉受损的。

照月沉吟片刻,道:“即使是外门弟子,你也需说出你的师门和姓名。”

“我……”

“我叫英英,来自无极宫。”

“无极宫的无极尊者,你们知道吧……过阵子,师父说要提我做侍奉弟子呢。”

在场众人脸色果然变得微妙。

因这位无极尊者,虽然封号里带着“尊者”二字,却颇有些为老不尊的癖好,那就是喜欢豢养炉鼎,专祸害门中年轻漂亮的小弟子。

每相中一个弟子,便会借着教导的名义,先提拔那弟子做所谓的“侍奉弟子”。

眼前少年生得如此漂亮,倒极有可能被那老匹夫盯上。

不过这些年,南山君已经禁止无极宫再招收新弟子了,这少年的爹娘是多眼瞎,还花重金把人送到那种鬼地方。

照月道:“即便如此,擅闯禁地亦是重罪,这样吧,便罚你去戒律殿抄一夜的诫规,你可服?”

昭昭忙点头。

“服的服的。”

“多谢师兄宽宥,等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师兄。”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硬是把这报答说出了结草衔环、以身相许的味道。

“咳。”照月清下嗓子:“报答就不必了。

你日后……需谨记教训,莫再擅自往禁地这边跑了,今日算你幸运,下次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小命了。”

“还有……那侍奉弟子的事,你最好也再考虑考虑。”

“你还年轻,完全可以慢慢走正途修炼,切不可贪图所谓捷径,而……毁了自己。”

无极尊者虽然为老不尊,但毕竟占着个尊者的称号,照月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便委婉提点。

昭昭瞬间了悟。

一本正经回:“师兄放心,我一定会自立自强,努力修炼的!”

因不算正式惩罚,照月只是把昭昭关到戒律殿的偏殿,让昭昭罚抄。

偏殿没什么守卫,灵枢接到传信,很容易便潜了进来。

“我说小公子,您这是又唱的哪一出?您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待会儿若长渊君上发现您没按时回去,又该动怒了。”

“嘘,你小声点。”

昭昭做贼心虚的瞄了眼四周,继而可怜巴巴道:“我就为着这事找你的呀。”

“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怜,同是闯禁地,轩辕蠢猪现在恐怕正趟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我却都不敢让师父知道。只能被关在这里抄书。”

“我手都抄酸了。”

灵枢心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看了眼少年案面上摆的诫规,顿觉十分辣眼睛的别开眼。“那小公子可想好如何糊弄君上了?君上可明确说过,除非下山历练,亥时宵禁前,必须回去的。”

“什么叫糊弄,我也是为了保护师父英名不受损害。”

“我想好了,现在我是决计回不去了,如果让师父知道我私闯禁地,师父一定会将我抽个半死的。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万一师父一怒之下,要把我赶出师门,让我去街上要饭怎么办。”

灵枢:“……”

灵枢无语:“那小公子到底想如何。”

昭昭眨眨眼。“灵枢,为今之计,只有你能救我了。”

灵枢警惕后退一步:“你、你又想属下假扮……?这若是在思过殿还成,可现在小公子是住在主殿,

属下岂敢在长渊君上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万一露馅,可比小公子夜不归宿还严重。”

“不用去主殿,我昨夜只是借宿,你直接回思过殿扮成我的模样躺在床上就成。师父他从来不去思过殿的。”

“你也知道,我身世可怜,无依无靠,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成功拜师,今夜的事,是一定不能让师父知道的。”

“灵枢……”

灵枢认命叹口气。

“行吧,小公子,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下回,别说您被君上赶到大街上要饭,就是被赶到猪圈里喂猪,属下都不管了。”

昭昭于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并贴心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变化符交给忠心的下属。

灵枢无语望天。

心道雷呢,怎么还没劈下来。他上辈子造了多大孽,才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

离开前,灵枢看了眼揉了揉手腕,可怜兮兮,继续低头抄书的少年,终是有些不落忍的从怀中取出两个药罐递过去。

“这是外伤药,小公子记得换。”

“这是治过敏的药,小公子最好也服了,左右不用再在君上面前演戏装可怜了。”

昭昭:“……”

昭昭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仁慈最好脾气的主子了,竟能容忍一个属下天天以下犯上。

长渊这夜也的确也没顾上去查昭昭晚不晚归的问题,不是忘了,而是一整夜,长渊都和司命星君一道待在禁殿中。

北海水君新献的两味药竟真有些奇效,自主人沉睡后,那盏已经静寂了两百多年的天族太子的本命灯,奇迹般的闪动了一丝火焰。

这是残魂归来的征兆。

这意味着,只要假以时日,会有越来越多的残魂碎片接受灵草和殿中法阵的召唤,回到灯芯中。

墨羽醒来有望。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当日夜里,天君天后都特意从九重天赶过来看望爱子。禁殿的灯火一夜未熄。

昭昭抄了一夜的书,次日先去百仙山取了昨日偷偷藏在石头下的玉牌,

确定没丢没损,方擦着天亮将将赶回来。

昭昭躲过一劫,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去汤池里采了莲花,正琢磨该给便宜师父搭配个什么花样的米羹,就听灵枢说到了这个消息。

昭昭愣了下。

觉得手里新采的莲花瞬间不香了。

倒不是他不希望墨羽醒来,而是,他还没立稳脚跟呢,墨羽就要醒来,那他以后的位置岂不是很尴尬。

便宜师父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以后会不会更不稀罕搭理他。

日后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墨羽杵在旁边,他岂不是会被衬托的天赋更差,更没出息?可正要成行走的反面教材了。

昭昭忽然前所未有的焦虑起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下这个情况,少年一肚子鬼心眼,这时候被扼住了翅膀的雀儿一般,全无了用武之地。

灵枢见昭昭抱着一怀莲花,已经坐在台阶上发了好一阵子呆,怕自家便宜小主子想不开,试图安慰:“其实,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毕竟这些年战神一直在四海八荒的给墨羽殿下找药,天君也四处发放求药令。即使这回没有北海水君献的药,兴许还会有什么西海水君,南海水君……”

“灵枢灵枢。”

“你说,我现在再打听师兄的喜好,还来得及么。”

灵枢正费力攒着安慰的话,闻言,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谁?”

“师兄,我即将醒来的师兄呀。你想想,师父既把我收进了门,只要我不犯大错,他肯定不能无缘无故把我再赶出去,左右讨好一个也是讨好,讨好两个也是讨好,我再努努力,和他们都处好关系不就行了。”

“都怪我以前大意,没有充分做好这方面准备。我只知打听师父对师兄的欣赏和喜好,却不知打听师兄本人的喜好。”

“只是我该向谁打听呢。梵音好像也了解的不多,顾九瑶肯定不行,九重天我又没认识的人。司药?对,也许司药星君会了解一些。”

灵枢被眼前少年旺盛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惊呆了。

灵枢真诚请

教:“小公子,您就一点没担心过,墨羽殿下醒了……会严重影响您的生存环境么?”

毕竟,谁都知道,您和墨羽殿下长得很像。

墨羽殿下看到您这样一张脸,会不会觉得很不舒服。

灵枢知道这话很残忍,可也不得不说出来。

昭昭深吸一口气。

“我当然担心了,要不然我会这么迫不及待打听师兄喜好么?”

“只是,这里环境再艰难,还能艰难过麒麟宫,或者、或者那边么。这里至少不会有一群长老,天天想将我生吞活剥了,也不会有——而且,我也是师父正经收进门的弟子,又不是寄居或散养的。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呆在这里,就算他看我不顺眼又如何,他还能将我赶走吗。”

灵枢在心里叹口气。

心道您这情况,跟散养的也差不多。

这时远处走廊上忽传来说话声,灵枢还未反应过来,刚才还蔫哒哒坐在阶上的少年已经人影一闪,风一般奔了过去。

“师父!”

长渊正偏头和司命星君讨论着心中困惑,冷不防又被一个风风火火的小火球给抱住了腰,还当着外人的面。

登时一阵头疼。

“师父照顾了师兄一夜,一定饿了吧?我正准备给师父做莲花糕去呢。”

少年眼睛亮晶晶,乖巧而带着惯有的讨好道。

师兄?

长渊挑眉。

着实反应了一下。

心想,这小东西,嘴巴突然抹了蜜似的,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边司命星君故意叹口气,酸溜溜道:“还是有徒儿好啊,似我这一把老骨头,回去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更别说做什么莲花糕了。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啊。”

昭昭便顺杆就爬,乖巧道:“我采了很多莲花呢,够做两笼,不如星君留下来一道吃吧。对了,我今天还准备煮鱼糜羹,星君也可以一道尝尝。”

司命星君果然馋得欲流口水。

“好哇好哇。”

“那鱼糜羹记得多加点你上回说的那个什么调料,可添鲜了。”

昭昭心想,放

心,今天一定让你吃个尽兴,要不怎么打探消息。

倒是长渊忽然伸指,在便宜徒儿额间探了探。

确定昭昭烧已经退了之后,方道:“去吧,别误了早课。”

“哦。”

昭昭愣了下,好一会儿,更用力的抱了下长渊的腰,才慢慢松开。

灵枢等长渊走远了,才敢跟过来,见少年仍愣愣立在原地,奇道:“小公子怎么了?”

昭昭伸出手指,揉了揉额心,道:“好奇怪,刚刚的感觉,好像师父。师父就总喜欢那样探我温度。不过,师父要更温柔一些。”

灵枢听得云里雾里,心想,君上可不就是您师父吗。

“唉,算了,一定是我近来忧思太多,出现错觉了。”

昭昭老成叹了一句,便摇摇头,昂然往后厨去了。留下灵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昭昭难得一顿做这么多莲花糕,一笼送到正殿给长渊和司命星君当早膳,剩下一笼则带到了学堂,分给司南和谢一鸣、陆星河等人。

谢一鸣最是嘴馋昭昭做的吃食,一口气连吃了三块,方几欲落泪的叹道:“实在太好吃了,昭昭,你到底从哪里学的这些手艺。”

昭昭十分护短的替司南抢了最后几块,方道:“还凑活吧,今日蒸的时候火候过了些,不算太好。”

谢一鸣震惊。

“我天,这还不算太好。”

“这天底下,我再没吃过比这还好吃的糕点了。”

“以后谁要是给你做道侣,一定很幸福!”

这话惹得司南哭笑不得。

今日学堂格外喧闹,好多弟子都围着坐在第一排的叶衡,兴奋讨论着什么。叶衡在水系术法上天分很高,生得清秀俊美,脾气出了名的好,又出身十二世家之一的北海水君府,素来很受同辈弟子欢迎。

据说有几个还暗地里偷偷向叶衡表露了爱慕之意,想与叶衡结为道侣。即使被婉拒,仍旧穷追不舍的追求。

昭昭奇怪:“他们在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

一向惜字如金

的陆星河难得开口:“听说叶衡提前开了神窍,碧华君大喜过望,十分高兴,特意将珍藏多年的玄灵寒玉炼化成一柄寒玉剑,送给爱徒做奖励。碧华君还给剑赐名‘天人’,可见对叶衡寄予了多大期望。”

按照一般情况,天族弟子仙元修炼至九阶以后,方可入天道试炼,问鼎神域。但有极少一部分根骨极佳的,仙元在九阶之外,会再增一阶,称为“满阶”,拥有满阶仙元的弟子,不必经过天道前的“三道测试”,便可直接选择自己的“道”,进行修炼。

在叶衡之前,满阶另一代表人物就是天族太子墨羽。

昭昭对墨羽心情微妙,对叶衡心情更微妙。

因这两个人,总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心生羡慕以及……嫉妒。

昭昭心想,不就开个神窍吗,又不是不需要入天道试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这碧华君爱显摆。

他偷偷连蹦四阶,升了个九阶,都没告诉师父呢。

正想着,就听耳边一道文弱声音道:“昭昭?”

昭昭抬头,就瞧见刚刚还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叶衡。

“怎么啦?”

叶衡彬彬有礼而透着丝腼腆道:“昭昭,我是否能看看你的灵剑静心?听说也是战神用寒玉铸就。我的剑刚铸成,剑心还不太稳,我想感受一下,成熟的剑心是什么样子。”

昭昭下意识就想说不。

可看到叶衡那副柔弱腼腆样,心想,若直接拒绝,那些人肯定又以为他在欺负叶衡。

“看是可以看,不过你可要轻拿轻放,师尊说静心用的寒玉很珍贵的。”

叶衡笑道:“一定。”

昭昭于是从灵囊里取出静心,递给叶衡。

叶衡握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又闭目感受了好一会儿,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战神精于剑道,为你打造的灵剑,一定是剑意纵横,寒意凛冽的,没想到,竟然很冲和,更接近于‘道’。”

昭昭没料到他连这也瞧出来了。

昭昭为此也苦闷了很久,因静心

静心,从剑名上就能听出来,这是一把怎样中看不中打的剑。

这剑还是他磨了许久,才从便宜师父那里磨到的。

为防他走所谓的“歪门邪道”,便宜师父还在剑里设了道禁制,一旦他注入的灵力超过了仙元等级,多余出的剑意便会反噬到他内府。

这刁钻的法子,搞得他在弟子试炼时连符咒力量都不能借助,只能老老实实靠着仙元打,所以去年考核才会被顾九瑶当众羞辱。

但当着叶衡的面,昭昭是一定不能露怯的。

于是老神在在道:“师尊说了,剑与道相通,修炼剑道,要先修心才行。这样才能戒骄戒躁,专注修炼。”

叶衡认真听着,会心笑道:“你说得对,战神不愧是战神,在剑道的见解果然比常人要深远。”

转眼到了下月弟子考核。

一大早,昭昭就换上学院弟子统一仙袍,去广场上集合。

因事关半年以来的修习成果,弟子们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一希望能取得好成绩,二希望给师门争光,即使不争光,也至少别拖后腿。

因师长们就坐在考核席上,注视着他们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他们的每一个破绽,都会被瞧得清清楚楚。

昭昭心情就轻松多了。

一是因为他的仙元已升至九阶,再不必担心出现如去年一样被人摁着打的丢人情景。

二则是因为他的便宜师父这会儿应该正在进殿陪伴他的便宜师兄,根本不会出现。顶多派梵音过来盯着他而已。

弟子考核在州内最大的试炼台上,采用抽签方式,两两对决。考核席上则坐着州内所有上神、中神、下神,依品阶排序。

此刻中神与下神都已坐满,上神席除了碧华君早早到了,另外两席还空着。

其中一个年年都空着,中神小神们都习以为常,甚至十分庆幸。另一个则有点稀罕,南山君身为一州之主,往年都是早早就到了。今年怎这样晚。

正奇怪,南山君一身银色仙袍,便从仙台上走了过来。但南山君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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