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动一动便可扰乱全省的大家族,一直想将热河全省揽入怀中的关东军,又怎么可能将他毁灭呢?
日本人,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热河,能为日本本土输送钱粮的热河,而不是一个还需要花费巨大精力和钱粮去经营的热河。
日本人,现在没那个耐性,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没那个钱,他们自己都还走在穷兵黩武已经快穷得叮当响的路上呢!
更何况,当日军一进承德城,郑家,就主动靠了上去。第八师团后勤仓库里的那十几箱金子,其中就有郑家贡献的四分之一。更别说,还有给版本中将等一众日军官佐私下的打点。
郑家,在承德城中,就是日军最大的红人,这一点,全城皆知。
很自然的,在百姓们的指证和李东升的带领下,带着一众匪兵连砸十五家承德豪富大门,把恬不知耻投向日本人曾主动贡献出大量金银的“土豪”抢成了“土”,那个豪字估计近几年是无法再戴上了之后。
随后,二虎便堂而皇之的登上了热河第一富豪郑家的大门。
被近百名荷枪实弹匪兵扛着重机枪包围了近六个小时的郑家,也终于等到了脑袋上始终悬着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主人的到来。
虽然那个主人稍稍有点儿挫,不仅穿得很畅风,而且坐个太师椅,都坐得很爽屁股在上面扭半天的土包子样子。
但在这个手里有枪就是爷的年代,现在土包子是老大。
老老实实坐在二虎下方小椅子上的郑家家主郑柏年,就这样看仰视着土包子享受。何止不敢说二虎是土包子,拥有着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的郑柏年脸上带着笑,甚至比看日本人的中将还要更谄媚几分。
那模样恨不得是二虎说:来,哥喜欢你。这位就能立马脱裤子,扭着没有腰的腰撅起臀部。
因为郑柏年很明白,眼前的这帮土匪,可比动辄杀人灭家的日本人要狠多了。尤其是对于郑家来说。
日本人对他还有需要,不管是出于稳定还是希望从他这儿捞钱,他郑家就算是头养肥的肥猪,那也得等到过年再杀。
可这帮土匪们,那可就不一样了。郑家就算是头小乳猪,那也得被饿极了的土匪们现烤了,如果不把他们喂饱的话。
“虎爷,日本人已经抢过我们家一道了,现在您面前摆的,是我家最后一点儿资财了?您要是再不满意,那郑某人可就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去跳河了。”见二虎始终是眯着眼在哪儿和太师椅磨蹭,郑柏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惧主动开口了。
“郑家?原来你家就是郑家,那你可就不老实了,热河第一富豪郑家,啧啧,就这么点儿东西?老实说,我觉得你老郑就有点儿扯淡了,你们都是穷人家,那特娘的这热河谁敢称富豪?”二虎慢条斯理的拿手摩挲着光滑温润的太师椅扶手,仿佛那是少女最柔嫩的肌肤。
怎么说呢!从语言到动作倒还有几分老奸巨猾山寨老大的意思。就是,配上他小坎肩加露胸毛的画风。。。。。。
真的是,不忍直视。
老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会装逼了。
站在旁边的老疙瘩嘴角直抽抽。
可郑柏年可没小土匪那个小心思,圆溜溜的中年胖子快被土匪大爷的这一番诛心言论给说哭了。
那意思很明显啊!已经放在大厅里的四箱子金银珠宝外加近五万现大洋满足不了这位大爷的胃口。
“噗通”一声,满脑袋冷汗的中年胖子就给跪地上了。
“虎爷,郑家在热河经商这数十年,虽说略有薄产,但狗日的日本人一来,就抢去了大半啊!黄金近8000两不说,连我夫人手上戴了数十年的缅甸老坑出的玻璃种玉镯头都被狗娘养的抢去了啊!这点儿邻居们可以作证,现在家里就剩这点儿了。虎爷可以派人搜搜,如果再搜出一两金子,你把我郑柏年沉江种莲花就是了。。。。。。”中年胖子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说哭就哭,中间根本不带打忍的。
那把子鼻涕眼泪糊糊的,就如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人一样。
人才啊!这也是个人才。
不光是二虎这么想,恐怕大厅里站着的面面相觑的土匪们都这想法。
这个号称热河第一富豪的中年胖子脸皮厚实的程度,真的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还再搜出一两金子,郑柏年,你特娘的这大厅里随意一件摆设,都特娘的比金子还贵好不好?真以为老子是土包子?”二虎脸一板,猛地一拍身边的小几,怒声道。
“虎。。。。。虎爷,你若是喜欢,这些都搬走就是。”被二虎如此一说,中年胖子几欲吐血。
整了半天,你喜欢这些桌子板凳啊!那还说那么多干啥?搬走就是。
虽然很肉疼,但郑柏年这位热河第一豪这点儿承受力还是有的,只要人还在,铺面还在,货还在,郑家用不了多久就会东山再起。
“这些老子当然会搬走,那可都是热河乡亲们的血汗钱。”二虎冷哼一声。
那是我郑家赚的,和热河乡亲们有毛关系?郑柏年很想反驳一声,可看看二虎那副我说了算的做派,郑柏年还是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嘿嘿,老郑啊!钱的事,我看你是个实诚人,也就不再多说了。对了,我看你刚才连骂了两句小鬼子狗娘养的,而且他们竟然连郑夫人都占便宜,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恨小鬼子到骨头里了?”二虎突然话锋一转,眯着眼睛笑问道。
土匪们脸色一片古怪。
“虎爷,日本人是抢了我夫人的镯子,但不是占什么便宜。”郑柏年的一张肥脸突然变得紫红,先前还有些懦弱的中年胖子,竟突然硬戗起来。
想来,每个人都有逆鳞的吧!
大部分男人的逆鳞,基本都和女人有关。
“哈哈,对,对,是我失言,请郑老板切勿见怪。”二虎却丝毫也不见怪,立马道歉,“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也特别恨日本人。”
“日本人侵我汉家河山,只要是我汉家儿郎,应该都是无比痛恨的吧!”郑柏年警惕的看一眼笑得很浪骚贱的二虎,字斟句酌的回答道。
做为一名老奸巨猾的一省巨商,最本能的趋利避害的商人本性让郑柏年并没有正面回答二虎的问题。
却不料二虎顺杆爬的能力超乎郑柏年的想象,拍拍手,一脸笑意的说道:“说得好,郑老板不愧是我汉家儿郎的翘楚,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先前你送给小鬼子的8000两黄金我虎爷也就当做是你喂狗的肉骨头,不对,是麻痹小鬼子用的,可以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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