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天天下馆子”五个字,大部分人对那汉子产生了反感。
风轻雪倒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细听周围排队男女老少的议论。
他们在同一个粮店买粮食,肯定都属于一个街道,自然也会相互认识。
很快,风轻雪就听前头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开口道:“那不是石观涛吗?又跟他嫂子吵了,十天半个月都得吵一回,不够烦的。”
“你认识他们啊?”
“怎么不认识?他们家就住在我们大杂院隔壁。”
“他们俩吵架又是什么情况?嫂子和小叔子吵架,也是奇闻。”
“要我说,石观涛要是狠点心,就该把他哥嫂一大家子都赶出去,省得天天吵架。”
“怎么回事啊?”
“他嫂子刘桂香贪心呗!虽然咱们都看不惯石观涛天天下馆子的行为,但他一个老光棍儿,家里冷锅冷灶的,不在食堂吃可不得下馆子?反正他又不是没钱没票。就是他嫂子老想把石观涛手里的工资和粮票给弄到公中全家花,这不就结怨了?”
“一家人为什么不在一块儿吃,还分个你我?”
清楚石观涛家里情况的中年妇人摇了摇头,小声道:“一块儿吃?说得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石观涛允许他哥嫂一家子住在自己家就不错了,一家老少十二口子呢!还想吃他的花他的,哪有这么美的事儿?石观涛以后就不娶媳妇啦?”
听到这里,问的人愈加有兴致了,忍不住继续追问,风轻雪也跟着了解到了大概情况。
这个石观涛是军人转业,在派出所工作,还是个副所长,转业回来好几年了,工资级别不低,待遇又好,不少人给他说媒,就是因为他天天下馆子的癖好都没成。
有人劝他改掉这个贪吃贪喝的毛病,好好地娶个媳妇正经过日子,可他就是不改。
“看样子真改不了,估计是以前饿狠了,满脑子就想着吃吃喝喝,为了这事儿,派出所就批评了他不少次,说他屡教不改。”说这件事的中年妇人叹了一口气,“好在除了贪吃贪喝这一点,石观涛没别的毛病,又根正苗红,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高升没他的份。”
石观涛抢回粮票之后就已经离开了,他嫂子讨个没趣也离队了,可风轻雪听得津津有味。
无论是部队大院还是市井之中、乡村之中,说长道短似乎都是妇人之间的天性,总能从大家的闲聊当中知道各家秘事。
陆天智和关域推着单轮小推车过来,看到自家婶婶侧耳倾听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小推车上除了装粮食的袋子、打油的罐子,另外还有裹成小熊似的一个小男孩儿。
“二熊?你怎么跟出来了?”风轻雪惊奇地道。
“妈妈!”陆二熊从车上跳下来,拽着母亲的衣襟,噘着嘴,很委屈地道:“爷爷和哥哥带着敦敦哥哥和壮壮出去玩,就是不带我,一点都不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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