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棉布衬衫，蓝布裤子，上下都打着补丁，头上裹着打了补丁的蓝色方巾。

典型的农家妇女打扮，年纪约莫有三十四五岁，古铜色的脸蛋，镶嵌着一对很精神的大眼睛，双眼皮，粗手大脚，身材瘦削，越显高挑。

“妈，你又打我！”大男孩一下子跳起来，不满地反手去摸后背，露出很疼的表情。

“打的就是你！”他妈妈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道：“小石头，你不是想当兵头头吗？当兵头头就是大兵小兵都得兼顾，哪有你这样抛下小兵自己逃跑的？搁在打仗的时候，你这样的就是孬种！你忘了你爹是被兄弟从死人堆里驮出来的吗？你爹的战友要像你这样只顾着自己跑，不顾着战友，哪有你现在跑到这儿调皮捣蛋的机会！”

小石头委屈极了，“可我现在不是兵头头，我是个孩子啊！他也不是小兵，是个白嫩嫩的小胖子！”说着指了指哭声已止却满脸泪痕的喜宝。

“什么小胖子，说话忒难听，人家长得胖那是福气，多俊的娃娃啊，你可真狠心！”

他妈说完，蹲到喜宝跟前，“你叫什么名字呀？一会我打他替你出气。”

“宝宝！”喜宝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叫宝宝啊？真好听，长得可真俊，哥哥不带你玩，我打他好不好？”

喜宝猛摇头，“不要，不要！”

这时候风轻雪已经到跟前了，笑着向对方解释道：“他说他想和哥哥一起玩，你不要打哥哥，我说得对不对呀，喜宝？”

“嗯！”喜宝摇头变成点头，差点扭到他的小脖子，满眼都是期待地望着石头。

小石头的妈妈站起身，“他叫喜宝呀？真是人如其名，小模样透着喜庆，让人打心眼里笑出花来。我是小石头的妈妈，我叫黄秀芝，前儿来到这儿，因为不适应，在家里躺了两三天才出来，小石头的爸爸叫……小石头，你爸大名叫啥来着？”

黄秀芝挠了挠头，转头问自己儿子。

小石头无奈地道：“我爸大名叫吴磊，你咋又忘了，就是三个石头的磊。”

“父老乡亲都叫你爸的小名，满耳朵都是盆子盆子，哪记得他大名。”黄秀芝咕哝了一声，转头对风轻雪笑道：“他爸叫吴磊，这回我可得记住了，免得部队里逢人问我家那口子是谁，我说不上来。同志，你家那口子叫啥名字？你啥时候来这里的？”

风轻雪抿嘴一笑，“吴磊吴参谋长，嫂子是吴参谋长的呀？失敬，失敬。我叫风轻雪，去年就来了，这是我儿子陆喜宝，哦不，大名陆天茂，我家那口子叫陆江。”

“陆江？”

“陆江？”

母子俩异口同声地出声，黄秀芝一个箭步到了风轻雪跟前，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摇晃，“恩人哪！恩人。小石头他爸就是陆江同志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驮下战场的，我可记在心里十来年了！今儿见到陆江同志的家属，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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