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陪笑道：“王处长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打小燕，一定不会打她了，你可别让大头上名单。我就是气不过她和陈雪娘那个老婊子接触，那个老婊子多脏啊，老天打雷怎么不劈了她，天天摆着水蛇腰睁着骚眼睛地勾搭大头帮她挑水！”自己粗手大脚，满面风霜，她很怕郑大头不要自己。

郑大头有工资吃商品粮，老家的人都说她配不上郑大头，所以她才跟得那么紧，就怕郑大头在外面有人，回来跟自己离婚。

离婚，现在婚姻自由了，他们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就不要他婆娘了。而陈雪娘的年纪虽然比自己大得多，但是好看得不得了，比自己还显年轻，每天都擦雪花膏，梳着溜油光的头，皮肤又白又细，是个男人都会站住脚看几眼，两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能不担惊受怕吗？

她就想把陈雪娘赶出去，离得远远的。有时候，王二妞听到一些闲汉说闲话，他们说解放前都是有钱人才能见到陈雪娘，一面值千金，不少外地的大官大商人都慕名而至，现在他们不花钱也能天天看到陈雪娘，想看几眼就看几眼，可比那些有钱人划算多了。

“放屁！”王翠兰瞪了她一眼，

“陈雪娘天天都是买水，水车直接停在家门口，用得着郑大头挑水？郑大头一天到晚地下矿井，偶尔那么一两天休息，你和孩子都在家，他帮街坊邻居提桶水怎么了？我家老程帮这个提水，帮那个提水，我是不是也要怀疑这怀疑那？怀疑牛书记家的老娘？他们住在我们前面，叫老程帮忙挑水的次数最多。”一番话说得王二妞无言以对，王翠兰犹不解气，哼了一声，

“陈雪娘过去受封建社会的迫害才沦落到不干净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意愿，解放后她一心改造，现在是良家妇女。咱们国家已经没有妓院了，你要是再不修口德，一口一个窑子一口一个婊子，我就跟妇联说道说道，你这样的想法大大的不对，容易带来不好的影响，把你赶回农村！”

“要是良家妇女，为啥不结婚？”王二妞嘟囔道。陈雪娘一天不结婚，一天就不让人放心。

风轻雪拉住和王二妞说不通的王翠兰，对王二妞道：“谁规定良家妇女必须结婚了？规定良家妇女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结婚，不结婚就要强行配偶，或者是罚款，那是旧时候老封建时代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摒弃了，现在是新中国新社会新风俗。”

“不对，解放建国那会儿，国家安排好多没结婚的人再结婚，解决了好多光棍成不了家的麻烦！”王二妞才不会上当，地主家的小妾都被安排嫁人了。

“就算国家有所安排，那也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思。”王翠兰道。她跟陈雪娘接触过，知道陈雪娘从小长于妓院，身子早就坏了，不能生，她不乐意嫁给有儿有女的鳏夫，辛辛苦苦操持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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