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轻雪教育妹妹和其他孩子的时候,堂屋里爷们则说到了近来发生的事情。
“明天我就安排人,”王正国喝了一杯酒,
“趁着这两天没雨没雪,先把粪运到那两千亩地里撒均匀了,开春种红薯,产量高,又耐旱。再种点棉花花生葵花豆子等经济作物,仓库里留有以前的种子,储存得好,能用。这样,明年秋季家家户户就能分点油和棉花。”光有粮食可不够,粮食是吃的,人还得穿呢。
农民有没有布票有没有油,全看生产大队种没种棉花和可以榨油的农作物。
“照大哥这么说,那可有的忙了,两千亩地占了咱们生产大队的三分之一。”陈大壮道。
王正国一笑,
“累肯定是累了点,可等到丰收的时候就知道累是值得的,丰收的喜悦呀赛得过任何辛劳。宁可现在人人都辛苦点,多收点粮食储存在粮仓里以备不时之需,也不要等到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闲着没活干。”确实是值得的,王楼大队所有父老乡亲都万分拥护王正国的任何决策。
一声令下,男女老少齐出动。多了那么一大块地,可以多收很多粮食,就算分不到他们嘴里,收在粮仓里他们踏实。
经历过灾荒的人,对粮食是一个比一个执着。敲碎粪池里的冰层,大伙儿先把牛棚累积的粪撞到筐里、桶里,运到两千亩地,撒得很薄,撒得很稀,全部都用完了也才撒了一小半的地,于是家家户户就把自己家累积的草木灰、鸡粪、鸭粪、鹅粪和五谷轮回之物等都挑出来,这些交给生产大队都是给他们记工分的。
一担草木灰多少分,一担屎尿多少分,都有规定。风轻雪在家带孩子做饭,没出工,哪怕假期只剩最后几天时间了,陆江也跟着干活,干得非常卖力,每天都是干干净净地出去,臭烘烘地回来。
虽然他很小心,但免不了有一些粪水溅到身上。
“呀呀呀!”喜宝嫌臭,陆江不洗澡他就不让陆江近身。
“幸亏你穿着爹的破烂衣服,要是弄到你的军装上,天气这么冷,衣服总是晒不干,看你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要穿着熏晕一火车!”母子同心,风轻雪也嫌臭,
“快去洗澡,大锅里烧了热水,叫上天隽和阿城一起,都洗过了再睡!”
“哪有那么讲究,要忙活好几天,就不洗了吧?浪费柴火。”陆江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我以前在部队,摸爬滚打,都跟泥人一样,要是天天洗澡,那就不用打仗了。”
“打仗能跟上粪相提并论吗?洗不洗随你,不洗,你就和爹一块睡牛棚。”那可不行!
好不容易老婆孩子热炕头,谁舍得放弃?陆江飞快地去舀水洗澡,飞快地跑回来,至于陆天隽和关城,他们就把外面的衣服脱掉放在外间,洗洗脚洗洗脸,吃饱喝足后早睡得昏天暗地了。
像陆天隽和关城这样的半大少年,只管把粪池里的粪水舀到桶里,或者把干粪用铁锨弄到筐里,运粪、撒肥都是大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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