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驾着车,刚停到家门口,一阵风过,沙沙作响。仔细一看,已经下起了雪,像盐粒一样,细细碎碎,片刻间地上就落了一层。
“幸好到家才下,老天很愿意善待善良的人,没让咱们冒雪赶路。”陆江跳下车,一手拿起背篓,一手扶着风轻雪下车,
“你快进屋,别冻着了,我把骡车送到牛棚就回来。”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传来喜宝的哭声,哭得震天响。
“喜宝!”风轻雪立刻顾不上丈夫了,也没顾上已经被陆江拿下来的背篓,急匆匆地跑到堂屋,围着火盆烤火的孩子们纷纷抬头,惊喜交集,
“婶(阿姐)回来了!婶(阿姐)回来了!”
“喜宝,喜宝,喜宝,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谁来了。”陆天隽就坐在火盆旁边的一张圈椅上,晃了晃躺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扯着嗓子的堂弟,顶着歪帽子的小胖子理都不理,耍赖一样地蹬着穿了毛蹄子鞋的两只脚,蹬累了居然知道歇歇,
“啊啊啊啊啊……”走过去看到胖脸上没有一滴眼泪,风轻雪就笑了。她脱下军大衣搭在旁边的衣架子上面,朝喜宝轻轻拍了拍手,嘴里叫唤道:“喜宝,喜宝,妈妈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妈妈回来了!”咦?
哭声顿止,陆喜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妈妈,高兴得浑身乱颤,毫不犹豫地朝她伸出两只胖爪爪,使劲地憋了憋,道:“妈……妈妈……”风轻雪先是一呆,随即大喜过望,俏脸笑成了花儿。
“喜宝你会叫妈妈了?你会叫妈妈了?你终于会叫妈妈了来,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妈妈给妈妈听听!”她抱着儿子一阵乱亲,亲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小手很熟练地放在她胸前。
陆天隽他们也都很高兴,纷纷夸赞道:“喜宝好厉害,都会说话了。”
“喜宝,叫哥哥。”陆天智不甘示弱。
“叫小姨,喜宝,我是你小姨哦!”风轻云跳起身就跑到姐姐身边,踮着脚尖去摸喜宝,结果只摸到喜宝的屁股,撅得很高的屁股。
喜宝紧紧地闭着他的金口,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笑闹了一阵,陆天隽就道:“婶,喜宝该喝奶了。中午找你没找到,好像生气了,一碗鸡蛋羹吃了一半就不肯吃了,怎么哄都不行。饭后喝了一顿奶粉,睡了一觉,这不,刚睡醒就要往火盆里伸手,我不答应,他就哭起来了。”而且是假哭,光打雷不下雨。
陆天隽无奈地看着小堂弟,真是个天生的小人精。
“我知道了,我去喂喜宝。你们在屋里玩,一会你叔回来了,让他给你们拿糖吃。”最近进城的次数比较少,手里有没有糖票,去县城买很容易被张跃进发现,她好久没有拿糖给孩子们吃了,所以一听到糖,几个小孩子口水直流,忍不住欢呼起来。
于是,陆江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抖落身上的雪珠儿,就迎来侄子小姨子的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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