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黑沙岭上杀声震天,原本中路的江宁军已经对黑沙岭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祖大寿率领所部加入战斗后,清军的压力更加大了起来,杜度一边下令右翼守军严加防守一边派出援军前往增援。
在清军的拼死抵抗下,明军的攻击也变得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
“小炮……快把小炮抬过来!”
右翼的山峰上,数十名汉军旗的炮手合力抬着三门小炮来到了阵前,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十多名手持长刀虎视眈眈的镶红旗的马甲兵。
只见为首的一名分得拨什库对着这些炮手喝道:“限你们在半刻钟内将火炮安装好,否则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面对闪着寒光的长刀,这些汉军旗的炮手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加紧了手里的动作。
这些虎蹲炮属于轻型火炮,重量只有百十斤,在火炮的前端套着一个套子,下面是两个婴儿手臂般粗大的脚架,炮架的后面也同样如此。
炮手们将虎蹲炮架好后,一个人拿起铁锤朝着脚架砸去,将后面的两个脚架深深的砸入了泥土里,这才开始给火炮装弹。
虎蹲炮的弹药也很简单,将一包黑色火药从炮口塞进炮膛后,又塞入了一大把铁珠子,杵结实后便算是完成了装填。
看到这些汉军旗的士卒卖力的做事,后面督战的那名分得拨什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轻哼了一声道:“这些汉狗都是贱脾气,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越是不肯好好做事,只有用刀子和血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哈哈……”
他身后的十多名马甲兵听后全都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杀意。
刚才火器营在溃败之后居然跟前来督战队的火拼,虽然这些火器营一千多名溃兵最后全部被斩杀殆尽,但在这场内讧中,作为主力镇压的蒙八旗损失了六百多名不说,就连镶红旗派出的督战队也损失了数十人。
这场内讧也使得镶红旗和蒙八旗开始对汉军旗起了深深的戒心。
虽然杜度为了防止更大的骚乱已经说过叛乱的只是火器营,跟汉军旗的其他部队没有关系,但隔阂已经形成,想要愈合却不是那么容易了,从这些清兵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如今的满人对汉军旗的态度哪里半分像是友军的样子。
听着身后满人那张狂的笑声,这些炮手也只能装作听不到加紧干活。
看到火炮装填完毕,为首的分得拨什库拿着长刀指着前方喝道:“好了,既然火炮已经装填好了,那就赶紧开炮吧,将前面那些汉狗给我轰掉!”
一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炮手看着前面数百米的地方,大吃一惊:“可是……可是前面还有咱们的人啊!”
“咱们的人?”
分得拨什库眼中寒芒一闪,长刀一挥,锋利的刀锋立刻架在了炮手的脖子上,“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质疑爷的命令,你信不信再一句废话,爷立刻就砍下你的脑袋!”
“嗻!”
在死亡的威胁下,炮手没有再犹豫,他赶紧拿过一个火把飞快的将三门虎蹲炮后面的火绳点燃。
“轰轰轰……”
随着三声沉闷的炮声,伴随着阵阵白烟升腾而起,上百枚铁丸如同暴雨般朝着前方飞了过去。
上百枚弹雨覆盖了前方一大片的地方,将数十名正在交战的人打倒在地,这些人有明军也有汉军旗的士卒,但大部分属于后者。
密集的弹雨瞬间将前方一大片的地区给扫清,到处都是被打倒的尸体以及残肢碎片,还有那些没死的伤员那痛苦的哀号声。
而这一轮炮击也惊动了正在指挥作战的祖大寿。
在距离炮击地方约莫一里的地方,祖大寿指着左前方对身边的堂弟祖大乐道:“大乐,你带上一队火铳兵和刀盾手,为大部人马开路,,只要能拿下前面那座小山峰,咱们大军就算是有了立足之地,无论是攻是守皆可进退自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身材魁梧的祖大乐重重的点点头,“大哥,您就瞧好吧,我今儿个一定把那座山峰给拿下来!”
半刻钟后,祖大乐带着五百名火铳兵和五百名刀盾手朝着前方攻了上去。
虽然辽东军从杨峰手里购买了不少棕贝丝火铳,但对火铳使用上辽东军却有着和江宁军不同的看法。
辽东军的将领们普遍认为,棕贝丝火铳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在射击后需要一定的装填时间,这就决定了这个兵种虽然威力巨大,但同样也是脆弱的,所以必须要为他们配备一部分手持冷兵器的兵种来保护他们,以作补充。
在这一点,跟江宁军有着很大的区别。
“兄弟们,跟我上!”
祖大乐虽然是祖大寿的堂弟,但他可不是靠着祖大寿的关系混上来,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战功升至游击将军的。
接到命令后,他一马当先率领五百火铳兵和五百刀盾手朝着左侧那座无名小山峰发起了攻击。
驻守这座山峰的是镶红旗的一个牛录,看到明军朝他们这边攻击,早有准备的牛录高高举起了右手,大声吼了一声。
“放箭!”
只听到嗖嗖嗖的破空生,一支支箭矢朝着山峰下的明军射了下去。
满清鞑子擅长弓箭,清兵的弓箭最大的特点就是弓体巨大,弓梢长而且内嵌角片,有明显弦垫。
巨大的弓体可以在弓臂变小的时候增大对弓的推动力和推动距离。杠杆原理运用非常合理,所以清兵弓箭具有非常大的杀伤力。
不过清兵所用的弓箭威力虽大,但射程却不远,只有约莫五十到七十步。
不过,今日清军位于高处,居高临下的他们射出的箭矢的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一百步。
这个射程已经跟棕贝丝火铳的射程没有太大差别了,所以一开始祖大乐便陷入了苦战。
“嗖嗖……”
随着几声急促的破空生,两名正准备开枪的火铳兵便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上插着长长的箭镞,鲜血汩汩而出。
看着从士卒背后露出的带着倒钩的箭镞,祖大乐倒吸了口凉气,跟鞑子打交道多年的他很清楚鞑子一般都会把自己用的箭头浸泡在用人和马的粪便中好几天,然后才拿出来使用,被这样的箭镞射中后,人一般都会发烧发热,然后很快死去,端的歹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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